“十金很貴嗎?”
剛一回頭,妊臨霜悄悄和驚蟄耳語。
“貴!”
驚蟄抬頭,兩人湊得很近,在外人看來倒像是親昵。
他以前在楚館做粗活,時常被采買拉去做苦力,於坊市間遊走,自然對百姓的錢財有概念。
黎國境內,一文錢就可以買兩個饅頭,一千文銅錢為一貫,相當於一兩紋銀,而十金可以換一百兩紋銀,也就是二十萬個饅頭,這都可以置辦一處遠郊的宅子了。
“啊……二十萬個饅頭……”
妊臨霜想象二十萬個饅頭堆在麵前的樣子,頓時非常直觀地感受到了十金的昂貴。
她原來隻知道各種貨幣間如何換算,現在驚蟄換成饅頭給她一講,才發現這花居然賣得如此昂貴。
難道來這蓮城的有錢人很多?
不然短短幾天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中毒呢……
也有可能是見人下菜碟,妊臨霜決定再釣個人試試。
“員外,您是想要花還是想要那個人?”
驚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男子。
那男子時不時看向他和妊臨霜,好像是有些猶豫要不要追上來。
“如果是想要花的話,我有辦法。”
“嗯?什麼辦法?”妊臨霜看著他古靈精怪的表情,不由笑了,“那你去試試。”
“一百文,這花我們便要了。”
驚蟄拉著她回去了,對著那男子開口就是殺了大價。
男子頓時瞪大了眼睛。
驚蟄不緊不慢道:“先彆著急。”
“你剛才以為我們不了解行情就漫天要價,我們員外是在皇城做大生意的,雖然不缺這十金,但我可不想她辛苦賺的錢白白被你誆了去。”
妊臨霜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和人殺價時那神采飛揚、妙語連珠的模樣,不由覺得新鮮。
“蓮湖花卉展辦了這麼多年,曆屆花聖培育出的花裡,最貴的那盆確實價值千金。”
“而你的花區區單日魁首,還是從一盆裡偷偷分出來的小小一株,能不能成活尚未可知,又如何當得起十金?”
驚蟄抱著手臂瞪他:“這不是明擺著是在蒙騙我們外鄉人麼?”
這男子沒想到瞎轉悠能碰上一個懂行的,不由連連點頭。
“公子說的是,但是這花的來曆確實不尋常,小人也是和彆人買來賣的,想著能貼補生活,這一百文實在太少了些……”
妊臨霜沒想到能詐出這樣的消息,這些賣花的居然不直接隸屬於毒花團體,看來還有上遊,這可比她想象中棘手多了。
不過如果能捉住這個上遊,應當可以順藤摸瓜把幕後之人揪出來。
看這男子為難的樣子,妊臨霜笑了。
“我本對這些不甚了解,買花也就是想博他一樂罷了,既然您覺得為難,我們也不強買,就算了吧,免得兩廂受氣。”
“走,我們換一家買。”
妊臨霜笑眯眯地看著驚蟄疑惑的神情,拉著他作勢要走,餘光注意著那男子表情。
“等等!”男子叫住了她,“行,貴人,你說多少就多少!”
果然如她所料,這人知道也有彆人在賣這種花,而且這花的進價怕是很便宜,所以他才著急,不想生意跑走。
而且這人口音正宗,估計是個本地人,不明真相被人利用了。
切不可打草驚蛇。
妊臨霜對女官使了個眼色,買完花,一行人如尋常逛街一般繼續走走停停。
驚蟄拿著錦盒好奇地上下翻看:“員外,我可以打開麼?”
妊臨霜微微思索剛才那個男人說的話,覺得這花本身大概無毒,是因為燃燒才有了毒性。
不然萬一有人買完好奇,在大街上打開了錦盒中毒,賣花的豈不是當場就會被抓住?
再怎麼想也不可能這麼笨。
“打開吧。”
妊臨霜看著驚蟄將盒子緩緩打開。
裡麵躺著的確實是一株花。
花瓣色彩豔麗,呈鮮紅色,中間是淺褐色的花蕊,枝乾細長,還帶了一簇白嫩的根莖,看著還挺新鮮。
隻是這花香濃鬱得不自然,妊臨霜捂住鼻子把盒子拿過來合上,遞給了女官收好。
然而還沒等他們逛完一條街,又出現了一個賣花的女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