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這樣一來,始終查不出來上遊也有原因了。”
城主眼睛一亮:“員外有所不知,我昨晚借天氣乾燥夜間防火為由,已勒令驛館客棧不得借火。”
“客人沒有火源,便無法焚燒花瓣,今日上報的中毒者數量已經少了很多。”
“嗯,做的不錯。”
妊臨霜用手支著腦袋,眯著眼睛看似在思考,實則在觀察這個餘英。
此女相貌周正,眼神中透露著誠懇,議事時也沒有諂媚之意,就事論事,應該是個不錯的官。
“這位是……”
餘英看向剛才給她啟發的驚蟄,對方是個容貌清秀的小公子,氣質稚嫩,眼神靈動,和太女言語間透露著親密。
“他是我的侍從,叫驚蟄,這圖就是他畫的。”
妊臨霜笑著指了指地圖:“他自幼在坊間長大,時常能提出一些我想不到的想法,我便時常帶他在身邊,也好讓他曆練曆練。”
“驚蟄公子。”
餘英向他行了一禮,太女雖然嘴上說隻是個侍從,可是議事也未曾回避他,他在太女心中怕是分量不輕。
妊臨霜見狀,臉上笑意加深。
這餘英不但能想敢做,也挺會察言觀色,怪不得能坐到蓮城城主的位置。
隻不過這禁用明火可以作緩兵之計,卻不能作長遠打算。
花卉展要開整整一個月,如若每天都禁火,引起遊客不滿,反而適得其反。
況且就算禁火,總有人會好奇,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必須想辦法回收毒花。
“這毒可凶猛?”
妊臨霜想起奏折上說的上吐下瀉,不由有些擔心。
“雖說你之前上報所說的症狀暫時不會危及性命,但如果嘔吐腹瀉脫水嚴重,怕是撐不過三日。”
“殿下放心,大夫的湯藥效果不錯,中毒者的症狀在可控範圍內。”
“我已增派了人手慰問,借機回收了毒花,目前城內中毒的有五十三人,均已安置妥當,隻是……”
餘英似有些猶豫,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值得參考。
“這些中毒者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吧。”
妊臨霜笑眯眯地接話:“我逛街時就發現了,那些人不會去找街上其他人,偏來找我。”
“原以為他們是看衣容氣度覺得有錢賺,直到驚蟄一個個殺價過去,從一百文殺到十文,這麼點賺頭,說是為財怕是不夠。”
驚蟄點頭:“是的,倒像是有目的地要把花送到我們手上,隻是借個由頭,我後來試探時,發現從十金直接殺到十文他們都不會生氣。”
餘英聞言連連點頭:“對,根據驛館的登記,這些中招的人裡有富商也有世族。”
“不過萬幸大夫都是蓮城的人,我囑咐過將毒花一事掩下,用水土不服這一理由暫時搪塞了。”
“還是得先將這些人的上遊查到才行。”
說到熟悉蓮城的本地人,還能驅使這麼多百姓,妊臨霜和餘英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人。
今日午後陽光還很明媚,卻突然下起了小雨。
細細密密的雨絲像在天地間織了金色的網,路上看到的行人都優哉遊哉地撐著油紙傘,偶爾還能看到幾道彩虹。
明明是在下雨,倒不見陰鬱,反而讓人心情好了許多。
妊臨霜以前很少看到太陽雨,在黎國不過半月,見到的次數比她上輩子加起來都多。
“勞煩通傳金員外,有貴人來訪。”
蓮城城主餘英和金員外相熟,金府門口的守衛都認識她,本不必通傳,一看她背後跟著的一群人都氣度不凡,當下明白了城主的意思。
眼前這貴人的身份怕是要金員外親自來迎才行,守衛們不由重視起來,連忙去通傳。
金員外是蓮城首富的事,妊臨霜早在驚蟄嘴裡聽過。
還記得皇帝之前在蓮城多耽擱了一天也是因為她的邀請,接手毒花事件後,她也特意去了解過這位金員外,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本尊。
與想象中可能的闊綽、豐滿、雍容毫無關係,金員外本人年約四十,保養得當,麵白無斑,慈眉善目。
身著一件樸素的煙紫色長袍,頭上也隻帶了一支玉簪,十分低調。
妊臨霜看到那支玉簪時,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什麼。
不等她細想,餘英對金員外點了點頭,將人引至妊臨霜麵前,開口介紹道:“員外,這位便是蓮城首富金素芝。”
金素芝的細長眉眼微微打量了妊臨霜幾眼,心中便有了計較。
她躬身行了大禮:“貴人,裡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