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素芝?”
妊千澍一抬眉,像是很意外聽到這個名字:“怎麼會是她?”
“原先孤懷疑過,當年查到金府在傅家火災那段時間關門謝客,十分可疑。
“而後聽聞金素芝與傅家結怨極深,串通商會扳倒了傅家,金家因此迅速崛起,家族基業中確也有傅家的血汗。”
裘元也讚同道:“金素芝把事情做得很乾淨,沒有證據,讓人無從指摘,蓮城離不得金家,我們無法深究。”
“按理說她是傅家之敵,怎麼會是臨滄的生母?”
看來他們都不知道傅玉渡和金素芝曾有一段情。
如果所有人都不清楚,當年的事便都是金素芝一家之言,那麼她的話也不能儘信。
妊臨霜沉默了半晌,深吸一口氣,看著帝後道:“母親,父後,你們可知傅家的信物是一對的?”
帝後聞言麵麵相覷,連四皇子也抬起了頭,像是第一次聽聞。
皇後裘元搖了搖頭:“不知。”
妊臨霜心知當年的事情十分複雜,她拿不準金素芝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隻能儘量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
“父後,三年前我去蓮城公乾時,金素芝曾與我說起過,傅家的另一件信物是一支拂塵玉簪,形似樹枝,上麵雕刻了若乾朵小花。”
見帝後尚有疑慮,妊臨霜眼神示意稍安勿躁:“三年前,我去蓮城解決毒花一事時,曾親眼見過另一件信物。”
“當時它就簪在金素芝發髻上,正是傅玉渡親手送給她的,觀其品相確不是凡品。如今聽來,恐怕就是當年傅家家主傅清音教傅玉渡雕花時親手雕的。”
“原來如此,她們竟曾有一段情?”裘元麵露茫然,“我居然絲毫不知……”
妊臨霜微微頷首:“不知才是正常的。”
“且不說玉城與寧城有相當一段距離,就算按時間看,傅玉渡與金素芝相識在托孤一年之前,當時您早已奔赴皇城與母親成婚了。”
而且傅玉渡搞的還是地下戀。
裘元恍然,看向了四皇子:“若真是如此,那金素芝……”
“不可能……”四皇子喃喃道,攥緊了拳頭,“怎麼可能會是她?”
妊臨霜看著他握緊的拳頭,為了掩蓋男人的骨架,他穿的這身女裝衣裙的袖子比較長,握起時不可避免地攥住了垂下的袖袍。
男扮女裝……
夜深,房內燭火燃了許久,後繼乏力,逐漸變得昏暗。
趁談話間隙,宮人掐著時間敲門進來,添了些燭火。
忽明忽暗的燭光照得房內幾人神色晦暗,宮人根本不敢多看,唯唯諾諾地添完,告退出門的時候手都在抖,恨不得兩步並作一步走,逃也似地帶上了門。
一出門,將屋裡的視線隔絕在內,宮人背對著房門,狠狠地鬆了口氣,太女書房裡的氣氛實在太嚇人了。
等宮人告退,門外恢複寂靜,妊臨霜開口,意味不明地喚妊臨滄:“四弟……”
剛才看著男扮女裝的四皇子,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無語凝噎。
房中其他三人都抬頭看向她。
片刻的沉默後,她端了盞茶抿上一口,神情和善的像一尊入定的佛:“三年前的蓮城毒花事件,不會也是你的手筆吧?”
四皇子眉頭動了動,偏過頭去。
妊臨霜見狀,已經明白了八分:“你又是如何得知金家和商會之事的?”
連帝後都沒能搞清的事,想必當年商會做得十分隱蔽,而他卻能精準地對金素芝和幾個年長元老進行報複。
他自小身在宮中,被帝後藏得很好,如果沒有他人教唆,怎麼可能養成這副憤世嫉俗的模樣?
其實剛才她們的一番交談已經勾起了四皇子的求知欲。
他腦中一團亂麻,無暇為自己突然從冷宮皇子變成落魄孤兒而悲傷,也有好幾個問題想問。
在三人的凝視下,他冷靜下來,皺眉對妊臨霜道:“皇姐,我現在也跑不了,可以先解開綁住我的繩子嗎?”
妊臨霜表情一僵,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得知了他的悲慘身世後,她麵對他時再也生不起半點調戲的心思。
他隻是個可憐的孩子罷了,如今聽到他口中叫出皇姐這句,倒像是比之前叫太女姐姐更親近些,她便依言上前為他鬆綁。
四皇子禮貌謝過,揉著酸痛的手腕,猶豫著從腰側摸出一個小香囊,交給了她。
妊臨霜原以為又是什麼他自製的香料,顛了顛卻發現有些沉手,打開一看,裡麵赫然是傅玉渡的那塊拂塵玉。
原來裘元把傅家信物原原本本地交給了他,既是如此,當年那個王女官也不是裘元的人……
她隨口一提:“王宮官?”
妊臨滄的臉突然變得很紅。
妊臨霜狐疑地將玉倒出來,握在掌心裡仔細觀賞。
淺灰色半透明的拂塵玉潤澤光滑,觸手冰涼,中間是蜘蛛網般的紋路,紋路聚散開來,確實有些像一個花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