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目眥欲裂:“你、你們怎麼會沒事!”
“因為我們聰明呀~”
江宴嘚瑟地扭來扭去,毫不在意架在脖子上的刀。
驚蟄輕飄飄地拿手指捏著刀背,深邃眼眸盯著眼前士兵,仿佛吸人魂魄的鬼魅,笑吟吟地威脅。
“彆離太近,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那士兵駭然,僵在原地,任由他將刀抽走。
江宴倒沒他那麼厲害,隻是狐假虎威地唬她眼前的呆頭兵。
“這位兄台,你看啊,你們太子右手都被咱們太女砍了耶,瞧著大概是這輩子都接不上了。”
她見對方眼神飄忽,故意提高聲音,明著是對眼前呆頭兵說,實則是告知殿內所有人。
“太子的慣用手一斷,就已經是個廢人了,連奏章都批不了,生活無法自理,橫豎是當不了皇帝的。你還聽他話乾什麼?”
麵前的呆頭兵被她三兩句話便挑撥得猶豫起來。
江宴大膽地湊近,把白皙脖頸湊上刀口,反而嚇得對方縮了縮手。
真是個呆頭兵。
一旁的清明見她跳脫的樣子,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玩沒了,不由為她捏了把冷汗。
江宴清秀的臉上帶著輕佻,自下而上瞅著眼前的呆頭兵:“兄弟,你要是趕緊把我放了,興許我和咱們殿下說一聲,你還能活命。”
“哦……”他被她大膽的動作攪暈了腦子,愣愣地就把刀挪開了,任由江宴掙脫。
她甚至還回頭禮貌地對他說了句謝謝。
眼看著事情越來越脫離他的控製,太子驚怒,咆哮道:“朕真是白養你們了!這可是西麓國,不是她們黎國,你們聽這些女人的話做什麼?他們隻有幾個人,慫個屁!”
然而剛才江宴的那番話已經點醒許多人,將士們看他的目光在逐漸變質。
一個廢人,有什麼用?
站在龍椅下首,製住宮女的假宦官動了動。
燕施緊緊盯著他。
見妊臨霜動手,燕施不知何時也奪了刀,伺機接近龍椅。
假宦官低頭看了眼繈褓中沉沉昏睡的幼子燕炣,又看了眼提著刀的世子燕施,和他懷中精致木偶一般的施太妃。
如果太子成了廢人,那便隻有……
暗流湧動,太子全身精力都放在妊臨霜身上,生怕她發難,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龍椅旁假宦官臉上動搖的神色。
江宴輕巧脫身後,徑直走向清明,看著他身後士兵,有禮有節地作揖,抬眼卻暗含煞氣。
“放了他。”不然毒死你。
氣質全然不像個侍女。
太子聞聲強壓惶惑,惡狠狠地扭過頭,色厲內荏地看向正要放開清明的士兵:“你要是敢放,朕扒了你的皮!”
話音剛落,卻見妊臨霜拎著刀,隨手一劈,地磚就裂開了深深的溝壑,依稀能聽到石磚碎裂的聲響。
太子一驚,斷腕隱隱作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放了他,不然本宮扒了你們所有人的皮。”
妊臨霜聲音篤定,放開了刀,那刀輕晃兩下,刀刃緊緊地嵌在了地上。
大殿眾將士見狀,神色一凜。
站在殿中的妊臨霜笑得放肆:“本宮說到做到。”
刀若是想做到如斯地步,難度是劍的十倍百倍。
這黎國太女,不僅美貌迫人,身手竟也如此狠辣利索,讓人心悅誠服。
那士兵還是惜命,顫抖著手,依言放了清明。
清明安全回到妊臨霜身邊,唯一的軟肋歸位,幾人紛紛鬆了口氣。
“你!”太子憤憤地瞪那個士兵,麵色蒼白地喘氣,“她說什麼你都聽,到底誰是皇帝?”
江宴緊緊攥住清明的手,將他護在身後。
清明抿唇,感受到她手心的冷汗,微微收緊了手指,反握住她。
江宴驚喜地看向清明:“清明,你……”
“噓……”現在不合適。
清明伸手輕輕抵住她湊近的臉,眼帶笑意,明媚如春光。
“扒皮,哈哈,扒皮……真是蠢驢腦子!這是西麓國,她敢嗎!”
一旁的太子狀若瘋狂,心臟惴惴不安地跳動,眼睛卻連看一眼妊臨霜都不敢。
妊臨霜挑了挑眉,冷眼看著他發瘋。
那西麓國士兵卻是個犟種,不甘心被罵,梗著脖子頂撞道:“她有什麼不敢的,你一個廢太子,手都被她砍了……”
太子氣得張牙舞爪,手中揮舞著聖旨:“你還敢犟嘴!朕沒廢!朕是皇帝!是皇帝!”
另一個士兵上前,將他的犟種兄弟攔在身後,眼神晦暗,直言道:“隻要聖旨還在,你現在就是廢太子,不是皇帝。”
江宴被逗得直樂:“這倆兄弟有趣,我喜歡。”
這西麓國簡直是一盤散沙。
好無趣。
本以為這太子身體如此羸弱,總該精通權術,然而他的膽子比心眼還小,禦下無術,隻會欺男霸女,桀桀叫囂,和他那懦弱的老父親一模一樣。
妊臨霜大失所望。
她自顧自走到楊妗麵前,嫌惡地把斷肢踢到一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縮在她背後的太子。
“你原本是準備封鎖消息,把這裡的人都變成死人,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