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眉頭緊鎖,薛不移等人駕馬驅車護送妊臨霜回國。
“恐怕不行。”
馬車內,三人圍坐,江宴搖了搖頭。
“此花名為九重蘭,確是九重天先國師培育,且不說去九重天更遠,此花早已失傳,九悠也不一定有。”
“就算有,也不一定剛好開花。”
江宴茫然地坐在清明身邊,為他掖了掖毛毯,凝視著他纖長的睫毛,愛意雋永。
“九重蘭很特殊,九年葉,九年花,如此一輪回。它是調和停靈丹中毒物毒素的關鍵因素,也是我多年尋覓而不得的一味藥……”
江宴泄氣道:“如若能得到它,清明體內的踏雪尋梅就可解毒,我也能煉製出停靈丹了。”
且是由八十二味毒物煉就、沒有克星的停靈丹。
馬車平穩前進,一路暢行無阻。
妊臨霜掀開珠簾,西麓國皇城內風聲鶴唳,百姓閉門不出,街道空無一人,仿佛都敏感地察覺到暴風雨即將來臨。
“九重蘭……”
她咀嚼著這個名字,搜遍腦海也找不到相關線索。
“長什麼樣,能畫出來嗎?我先飛鴿傳書去林氏商行,讓他們按圖去找。”
“林氏商行?”
江宴眼前一亮,重新燃起希望。
“殿下與她們掌櫃相熟?”
何止相熟,驚蟄腹誹。
你麵前躺著的就是呢。
林氏商行的鋪子遍布各地,如若是林氏商行,倒真有可能找得到。
江宴迅速打開藥箱翻找。
“我少時在九重國遊曆時,曾摘錄過九重蘭的模樣……”
她邊找,邊描述道:“九重蘭,其植株小巧可愛,枝葉深青,花苞淺青,盛時九朵花開,連綴如串,香氣幽雅……”
終於,她在藥箱側邊找到了一本厚厚冊子,剛想翻開給妊臨霜看,卻聽車外有鐵蹄震響,由遠及近。
“臨霜!”
是皇長女。
妊臨霜掀開珠簾一看,她的皇姐正身著凜凜戰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英姿勃發地守在馬車旁,自上而下地衝她笑。
“皇姐。”
黎國鐵騎兵臨城下,氣氛肅殺,何將軍遠遠地守在城門處,不放過一兵一卒。
“麓城如何?”
妊臨霜看將士們都很精神,稍稍放心:“可有人員傷亡?”
“沒有!”
皇長女笑嘻嘻地答,與有榮焉地一昂頭:“九悠真是有本事,算的太準了,山體幾乎沒有大麵積損傷,隻有炸開的那處穿山裂地,飛沙走石,我們都避開了——”
突然,她笑容一滯,透過珠簾看到馬車裡躺著個奄奄一息的人,心有所感,著急地翻身下馬,語氣慌張。
“皇妹,誰受傷了?”
“清明。”妊臨霜打量她的臉色。
其實她並不希望她知道,唯恐影響軍心。
她幫不上忙。
皇長女跳上馬車,掀開門簾,一看躺著的人氣若遊絲,姣好容顏如花失去豔色,脆弱不堪。
她伸手在腰間摸索玉佩:“停……”
“沒用。”
妊臨霜見狀製止了她的動作:“隻能用一次。”
皇長女張了張嘴,喉嚨乾澀,看向一旁捧著書垂頭喪氣的江宴,怒從心頭起,壓低聲音咆哮道:“江宴!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
“行了。”
妊臨霜煩躁地起身,欲將她扭送下車,卻不想她這一身蠻力差點把她也帶下車。
“皇姐,我不會讓他死。”
聽江宴剛才的描述,妊臨霜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篤定道:“你隻需做好我交代給你的事,待你凱旋,清明就會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你麵前。”
皇長女彆無他法:“你說的?”
“我說的。”妊臨霜頷首。
“好。”
皇長女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下來:“老皇帝如何?燕施如何?太子如何?”
“老皇帝身死,燕施已控製皇宮,太子出逃。”
一直這麼站著不是辦法,唯恐寒風灌入車廂,侵襲清明病體,妊臨霜裹緊裘披下車,掃眼看向皇長女身後。
“你們回程可曾見到太子?”
“不曾。”
皇長女皺眉:“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那可曾見過西麓國的兵?”
妊臨霜蹙眉,若有所思。
不應該啊,太子黨就那麼幾個人,一輛馬車,又有追兵,能跑到哪裡去?
“不曾……”
妊臨雪下意識地往車廂內瞟,視線卻被珠簾和厚重布簾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沒道理碰不上啊,從商道進西麓國,隻有一條官道……
難道那將軍陽奉陰違,又叛變了?
不可能……
一個手腳都有殘疾的太子,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選他做皇帝。
那太子能跑去哪裡?
難道這麼久了還沒出城,潛伏在城中麼?
妊臨霜皺眉思索,兀地靈光一閃。
不對,路有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