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青一頭霧水,疑惑不解地望向周帝,哪知剛才還嚴肅冷酷的男人,此時此刻卻笑得跟鄰居叔叔似的和藹可親。
“那,您不殺我了?”抒發了內心苦悶,阮青青也不怎麼害怕了。
周帝歎了一口氣,“殺你?如淩那小子護你得緊,朕可不願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他,也不是很喜歡我吧……”阮青青自言自語,怎麼每個人見她和衛如淩,都絕對他們倆伉儷情深呢?
周帝沒聽見她的困惑,繼續道:“朕原想你若是一心攀龍附鳳,便將你拘在郡王府寸步不離,如今看來,這樁婚事,也算是機緣巧合,姻緣天定。”
阮青青內心腹誹,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剛開始嫁過來的人是阮青嬈,現在衛如淩和阮青嬈會是什麼相處模式,周帝怎麼就能確認,嫁過來的人是她也不錯呢?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存心嫁過來當寡婦……
阮青青不住一個哆嗦,還好,她隻是想想而已。
周帝看她不爭氣的樣子,明顯是嚇傻了,想來方才阮青青說的話,定是直抒胸臆,雖然莽撞無禮,但至少是赤誠心意,也就隨她去了。
“鄒令吉。”
“是。”中年太監從花叢後麵冒出,阮青青差點叫出聲來,這裡靜悄悄的,怎麼那太監居然一直站在不遠處嗎?!
“送她回如淩身邊。”
鄒令吉點頭稱是,笑眯眯地凝視阮青青,甚至還溫柔地伸手扶她起來,“郡王妃,請隨奴才來吧。”
*
這一天過得實在疲憊,阮青青一回去就徹底栽倒。
得虧洇紅還強撐著勁,在宮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也不困,硬是把阮青青從床上拉起來洗漱了,才肯放人安歇。
“洇紅啊。”阮青青朦朦朧朧地喊著洇紅的名字。
洇紅原在外間的榻上守夜,聽到阮青青的聲音,便馬上撩開簾子走了進來,坐在床邊的腳踏上,“小姐,洇紅在呢。”
“好累……”阮青青半夢半醒的呢喃著。
她還沒從那富麗堂皇的皇宮中醒過神來,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出周帝的威嚴、七公主的嬌憨、周屏棠的嫌棄,甚至是衛如淩的親昵。
時不時還有阮青嬈的哭聲卷入耳中,配合著阮青妍叮當作響的釵環,吵得她不得安歇。
洇紅哭笑不得,抬頭望向阮青青香甜的睡顏,伸手為她掖了掖被角。
“小姐辛苦了,就好好睡一覺吧。”
“我睡不著,你上來陪我吧。”阮青青的聲音軟軟糯糯。
洇紅先是為難,可阮青青一再央求,好姐姐喊了不知道多少遍,隻能暫時拋卻主仆有彆,褪了鞋襪跟阮青青擠在一張床上。
她們已許久沒有同蓋一張被,起初也是沒有這樣逾矩的行為,隻是當年姨娘死後,阮青青嚇得整整三天三夜閉不上眼,洇紅為了哄睡阮青青,才不得不同塌而眠。
洇紅憐惜地凝視阮青青的側顏,心生不忍。
小姐麵上不顯,可心裡還是怕的。
這郡王府比起伯爵府,有更多的規矩和更多的人,哪裡有伯爵府那個小院來得好。
阮青青也沒睡著,她閉著眼睛沒敢去看洇紅。
算起來,她穿越前加這輩子的年紀,怎麼也算是個閱曆深重的知識女性。
可在伯爵府裝小孩的那段日子,她好像真成了小孩,不出府,不問世事,隻管自己的五臟廟。
今日走了一遭,她才驚覺自己的處境有多艱難。
若非她是這府中主母,那些賬房先生哪會正眼瞧她,更彆提讓她算賬管賬;可即便是身份極高的嫡長女阮青嬈,想要逃避婚姻,還不得不傷了腿;而她,看似身份尊貴,是榮寵萬分的小郡王的新婦,可還是得跪在皇權之下,隨時承擔著掉腦袋的風險。
想著,阮青青隻覺得通體冰涼。
“小姐……”洇紅擔憂地摟緊阮青青。
“洇紅,咱們明兒做白砂糖吧,我想吃點甜的。”
洇紅雖然不知道什麼是白砂糖,但還是把阮青青攬在了懷裡,“好,小姐想吃什麼,洇紅都陪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