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接受這個建議快步坐到車上，前往ACCA總部大樓與最後一名同事碰頭。

斯佩德長官是連任下來的，當我們換上五長官的製服來到休息室，他已經在其中等候。

新任的五長官們齊聚一堂喝了杯茶小聊一會兒，斯佩德在帕斯蒂斯的詢問下，拋出自己未曾擔任支部長卻被選為五長官，其理由是賭輸了的情報，並留下關於賭局內容的遐想。

我在過程中並未插話。

當下一任國王候選人──施萬王子公開表示不喜歡ACCA組織時，名為政變的幽靈船便駛入各個地區。

ACCA是在各區獲得自治權後，為了人民福祉成立的民間組織。

施萬王子的發言否定了ACCA，因此人民拒絕這樣的他。

人民們不希望ACCA被廢除，更不想一個不明白ACCA之於人民有何種意義的國王。

這對王室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危機。

縱使我的兒子也擁有王位繼承權，但多瓦王室更傾向讓施萬王子坐上那個位子。

畢竟那個孩子體內有一半利利烏姆的血脈，多瓦王室對此抱有憂慮也不是不能理解，另一方麵，他現在隻有七歲。

對比十六歲的施萬王子，我的兒子大抵是輪不上成為多瓦王國的國王了。不過要是施萬王子依然故我，或許人民不介意等待一位需要時間慢慢長大的國王。

加上作為國婿的我成為ACCA組織的五長官，變相表達出我親ACCA的政治傾向。

──樞密院長格瓦爾姆想必操碎了心。

對此我簡直樂開了花。有什麼能比敵人難受還要更令人開心的呢？

如今政變的騷動還處於萌芽階段，格瓦爾姆還沒想到解決的辦法，我也不打算主動提供計劃。

格瓦爾姆本就防備利利烏姆，貿然獻殷勤隻會讓他把利利烏姆排除在外。

在格瓦爾姆來找我之前，我不能輕舉妄動，目前先把ACCA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即可。

吉恩已經在前幾年考取到ACCA職員的資格，並進入監察課從基層員工做起，阿本德化名歐魯擔任其課長，想來會對他多有照料。

不過阿本德得隱密行動，我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過去幾年間我以詩內友人的身分，私下數次接觸吉恩。

感謝通訊科技的進步，有了電話這個媒介後，吉恩對我的態度從原本的相敬如賓，到後來會主動詢問我如何規劃職涯。

透過敞開心扉的交談和建議，我成為吉恩日常生活及未來出路的「長腿叔叔」。

即便無法明目張膽地偏袒吉恩，但無論我做了什麼安排，吉恩都不怎麼會起疑，光憑這點就方便我行事。

「時間差不多到了。」話題結束後，斯佩德放下茶杯，首先起身。

身為五長官前輩，斯佩德在前方引領我們來到就職儀式的會場。

儀式上要做的事情也就象征性地站在台上，聽著斯佩德發表演說的同時，我的目光朝台下掃去。

由於ACCA是勢力遍布舉國上下的組織，十三個區的相關人員都會參加儀式，但各區的製服都保留了當地的特色，看上去宛如一群套著奇裝異服聚集於此的人們。

──絲毫不像一個紀律分明，規則統一的組織。

立於古洛修拉身旁的我輕輕地呢喃了句：「……真是散亂呢。」古洛修拉打從心底熱愛多瓦王國及ACCA組織，這是我用來釣他的魚餌。

我裝作沒發現古洛修拉的視線短暫地落在我身上。

雖說格瓦爾姆尚未請求我方提供協助，我這邊的準備一刻也不能停。

建立起和古洛修拉的地下同盟，在台麵上裝作意見時常不合的爭鋒相對的假象，塑造出不讓ACCA組織有所邁進的陰謀論，進而提供絕佳的舞台。

五長官上任儀式結束後，解散的眾人紛紛散作三、五群互相寒暄，和許久不見的親友交流彼此近況。

我和弗羅旺區的與會人員──穿著弗羅旺區傳統白袍的支部成員──交談幾句，便將後續的接待工作交給部下。

「利利烏姆先生，請問詩樂美公主一切安好嗎？」在我踏出會場前，一身胡桃鉗士兵般的軍服人們上前攔住了我。

看出他們是多瓦區的支部人士，我唇角微挑敞開溫和的笑容，語氣恬然地回答：「當然，雖然她很擔心我不習慣巴頓區的氣候，但為了兒子還是留在弗羅旺區。」

「原來是這樣。」那群軍服人員一致向我鞠躬，「麻煩您代為傳達我們對詩樂美公主及小王子的問候。」

「我會的。」瞥見古洛修拉走出大門的側影，我甩開這些人後，連忙跟上他的步伐。

望著古洛修拉的背影，我想起他與阿本德有同樣的發色，連結到吉恩對古洛修拉抱持的憧憬，我不禁這麼想：

難道多瓦王室都喜歡白發？

我收回思緒，將注意力放回重要的事情上。

「古洛修拉長官。」我叫住對方，在他回頭看過來時問道：「要到我的辦公室裡喝杯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