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識蹙眉吸了絲涼氣,瞿清言因為視覺被阻擋的原因,不明白應無識為何眉頭忽然擰成那樣。
給那位女生蓋好被子後,便輕聲詢問:“發現什麼了朋友?”
應無識為難搖搖頭,隻是俯下身沿著血跡看。
這大片的血跡,正好沿向黑布處。
瞿清言順著應無識的視線,然後走過去往下拉了拉簾布,而後道:“它們一行鬼都是從這裡離開的,但你的朋友估計還在裡麵,因為我在它們離開後不久還能聽見裡麵細微的低哼,隻是……”
“隻是什麼?”應無識也不再管鞋底的血跡,走向瞿清言也隨他一起拉扯簾布。
瞿清言仰頭琢磨:“這東西到底怎麼拽下來,拽不動。”
應無識也使力跟著拽,但此時簾布後細微的嘶啞打斷兩人動作。
“動點腦子……”
聲音一落,應無識伸手掀開。
裡麵忽閃的綠光恍晃得人眼乾澀,心底發怵。
瞿清言半開眼摸索牆壁找尋開關,而應無識則來到俞未身前。
隻是半個多小時的再次相遇,兩人竟是以這種姿勢。
俞未被玻璃箱無情框著,雙腳被從天花連接而下的麻繩捆著,整個人垂直倒掛在內。
還好留有神誌,憋著最後幾口氣給兩個死腦筋的人喚進來,不然他就成吊死鬼了。
因為瞿清言找到開關並換了燈色,房間頓時不那麼陰森,但附近還是會有些非人類的玩意讓人心臟一緊。
俞未見應無識來了,垂著手給他豎了個中指。
因為腦充血,此時腦袋承重就快要暈過去,但為了等待應無識的救助,他還是努力保持意識,見兩人過來後啞聲說:“我要……出去……”
應無識舔舔唇,後退幾步側歪腦袋看著玻璃中的俞未,戲謔道:“就這麼掉著挺好的。”
俞未:“……為毛?”
應無識:“看著像人。”
俞未現在沒空跟他說話,隻能在心中咒罵幾句來過過癮。
之後閉上眼,像是隨時等候製裁。
瞿清言不太清楚兩人的關係到底如何,抄起旁邊的滅火器往玻璃上砸:“你不救他嗎?”
應無識輕描淡寫道:“我想讓他死。”
聽到這與房間應景的非人類回答,瞿清言便沒再往下問,獨自救人。
應無識繼續俯身沿著地上血跡前行。
這個房間很大,說話都伴有陣陣回音。應無識猜測,這應該是買了幾間房然後敲爛牆壁為了擴張。
隻是整個房間的香水味很濃,是那種劣質且揮之不去的香水。房間的凹角都各放著幾支蠟燭,雖然伴著夜間大風,隻是吹得焰心胡亂搖曳,似是永明。
“哐啷”一聲,數不儘的玻璃碎片齊齊落地,而瞿清言找了把椅子墊著,一點一點割開俞未腳上的麻繩。邊割邊道:“你儘量把頭撅著。”
俞未不明,問:“為什麼?”
他以為有什麼科學依據,誰知瞿清言很直白地說:“你長的不錯,臉彆花了。”
俞未:“……”
俞未感覺自己此時全身上下都透露著兩個字——花瓶。
應無識搞清楚了周遭擺設以及血跡的去向後,慢悠悠走向還在等著被解救的俞未跟前,蹲著。他說:“你知道它們去哪了嗎?”
俞未想都沒想:“不知道。”
“不知道?”應無識又問了一遍。
這回俞未則是慪氣不答。
“好,”正說著,應無識起身拍了拍瞿清言的肩,故作正經道:“不救了,救等於白救。”
瞿清言聽此還真停下手中的動作,可俞未這時不知哪裡來的勁,跟鯉魚打挺似的在半空中撲騰,慌張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眼睛不好,但我能聽聲辨位!”
“哦,那好。”
應無識說完,撿起地上的玻璃揮向麻繩。
“哢嚓——”麻繩斷裂。俞未頭頂著地。
他先是像重獲新生那般貪婪地享受人生,大口吸著氧氣,不多時他便緩回了些氣色。
但恰時,頭頂與地麵撞擊的痛感襲來,他顧不得疼痛,揉搓頭頂的同時也帶著兩人來到了血跡消失的位置。
那是一個被受阻的夾角。
俞未指了指地:“聲音消失在這。”
應無識凝眉不解。
因為這個房間加上俞未手指的這地,已經是三個血跡掐斷的位置了,而每一個的位置都相隔不近。
應無識耳朵貼著地,指骨在地毯上敲著。
地毯比較厚重,但敲擊時也能從這裡感受到這小塊地方的與眾不同,聲音要比其它地方聽著空曠許多,而另外兩處也正是如此。
而恰在這會兒,發覺到什麼的應無識掀開黑布跑到門口。
他定站在走廊,腦袋裡回想當時過來時的路線圖。記得當時俞未帶他來到9125時,左拐右拐像是繞迷宮都不能順利到達的地方,如今出了電梯卻隻是轉個彎與兩條長走廊的距離。
他的距離感知不會出錯,這層樓會轉動。
雖說這層樓類比其他的樓層沒有任何區彆,但恰恰就在這,若是仔細瞧每間房門前的紋路。地毯與門框切割,不仔細看未必能看的出。
但要悄無聲息地轉動這個大盤屬實不易,並且還需要保證這層樓不會再有人或是鬼闖入,那就必定要靠習鬆煬的鈴鐺。
經曆過兩次被喚回,應無識能推測從被鈴搖回到醒來之間隻用了十分鐘,可並不能說明9125隻用了十分鐘來扭轉,必定是應無識已經進入房間後開始的,隻是動靜太小除了它們幾個,就無人去感受。
因為應無識再次醒來是在這層樓轉成功後才上的九樓,以至於路線會隨之改變。
接下來按照從A7這號電梯出來的路線來回踱步,由此發覺這條路線正與自己房間到電梯的距離相差不多。
照這麼看,諾大的房間裡,其中定有一套房是與愛鞋房客相連接的。
而那麵鞋牆……
隨即,應無識馬不停蹄趕到電梯口,感知從電梯到進入自己房間的路線距離,閉眼跟隨腦內的路徑在走廊模擬。
隨著遠處電梯微弱地“叮”一聲,應無識突然站住腳睜開眼,在此時的牆麵跟前敲了敲,而後進入房間。
俞未見他滿頭大汗地回來,不免問:“你發現什麼了?”
應無識喘口氣,眉頭緊鎖:“聽到我敲擊聲了嗎?”
俞未不明:“哪?”
瞿清言上前一步告知:“牆。”然後帶著應無識來到他剛剛敲聲聚集的這麵牆前。
應無識背靠著牆向前直線行走,在一大灘血跡處停下,而這正好是血跡斷失痕跡的第二處,愛鞋房客的鞋牆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