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蘭握了握手心,名姝的淚從手心滲入她指縫,很快蒸發了。
她將名姝抱了起來,手觸到名姝裙子上的血跡,頓了一頓。
考慮到名姝醒來肯定會擔心弟弟,沈君蘭預備帶名姝一起去醫院看看,她不知名姝暈倒的具體原因,是暈血,還是悲傷驚嚇過度。
沈君蘭抱著名姝往外走,到門口時,撞上回來的宴宏博,宴宏博神情呆滯,眼睛無光,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
“名姝怎麼了?”
“暈倒了。您是名姝的爸爸嗎?”
宴宏博點點頭,“你是……”
“我是名姝的結婚對象,我叫沈君蘭。”
“……哦……”宴宏博心神不定地應了一聲,此刻,他關心不了這麼多,滿腦子都是兒子那根斷指。
他是被老婆打發回來問那張銀行卡的密碼的,銀行卡是名姝給文軒的,名姝肯定知道密碼,剛剛下樓時他們問了醫生,說接斷指的手術需要2-3萬,手術結束還要住兩周的院,要花很多錢,他們夫妻倆沒錢,隻能來問名姝。
可是,名姝暈倒了。
宴宏博又看向眼前氣質如蘭的女人,名姝的結婚對象,是她給名姝的錢,她一定也知道密碼。
“沈小姐,你能告訴我那張銀行卡的密碼嗎?名姝弟弟等會兒要做手術,我跟他媽媽都沒錢,你能不能……”
“可以,叔叔,等會兒再說,名姝的房間在哪?我想先給名姝換身衣服。”
“來不及,救護車在下麵,馬上要走。”
宴宏博話音剛落,救護車的鳴笛聲很快遠去,開走了,救護車本就不會逗留。
沈君蘭道:“叔叔不用急,我開了車來,等會兒我們一起過去。”
“哎,好。”宴宏博直接領她過去,開了門,“這裡就是名姝的房間了,衣服應該在櫃子裡。”
說完,宴宏博就自己關上門,交握著雙手在門外一邊踱步,一邊等候。
門內,沈君蘭抬手開了燈,將名姝放在床上,名姝的床小小的,房間也小,櫃子也小,窗戶也小,被子和床簾都看起來舊舊的,但洗得很乾淨。
她快速走到衣櫃邊,打開衣櫃,竟然沒在裡麵找到裙子,她扭頭去看窗戶,掀開窗簾,窗戶外麵晾著一條紅裙子,是名姝跟她相親那天穿的那條。
穿紅裙去醫院自然是不太合適的,沈君蘭幫名姝選了一套灰色的休閒套裝,上衣立領短衫,褲子是長褲。
重新拉上床簾,沈君蘭開始幫名姝換衣服,先褪掉名姝身上沾血的白裙子,她隻看著名姝的臉,不看其他,沈君蘭微微屏息著幫名姝穿好上衣,又穿褲子,整個過程,非禮不視,隻是免不了觸到名姝滑嫩肌膚,心尖微顫。
“好了嗎?”宴宏博在門外著急地敲門。
沈君蘭抱著名姝將門打開,說:“好了,叔叔我們下去吧,麻煩你告訴我弟弟去的哪個醫院。”
宴宏博走在前麵,說文軒去了市中醫院,沈君蘭問名姝是不是暈血,宴宏博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大概吧。”
下了樓,沈君蘭不再主動同宴宏博說話,抱著名姝朝自己的車子走去,一直等在樓下的張佳佳迎了上來。
“君蘭姐姐,名姝姐姐這是怎麼了?”
“佳佳,你先回家去,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沈君蘭道。
張佳佳撇嘴,“君蘭姐姐,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我也可以幫忙的。”
“佳佳,聽話。”沈君蘭將名姝抱上車,係好安全帶,看名姝的爸爸也上了車,便直接出發。
張佳佳站在原地,看著君蘭姐姐車子卷起的落葉在空中緩緩下墜,她跑過去接住落葉,有些難過,君蘭姐姐從來不會多看她一眼。
她一用力,將落葉捏碎了。
*
宴文軒被推進手術室,在裡麵待了兩個小時,宴宏博和秦淑夫婦看到手術室打開立刻上去抓著醫生問:“醫生,我兒子文軒的手指接好了吧?”
“接好了,等下轉入普通病房,不出意外,修養兩周就能出院。”
宴文軒躺在一張流動病床上,被護士推出來,宴宏博和秦淑立即追著跑。
名姝還沒醒,沈君蘭讓名姝靠著自己的肩坐在過道的椅子上,她看見躺在床上的少年臉色蒼白,目光往她和名姝這邊看,還張了張口,不過沈君蘭並未聽見那少年說了什麼。
宴宏博和秦淑俯身聽到了。
宴文軒說:“我記得姐姐暈血,姐姐是不是暈倒了?”
“是。”宴宏博應了一聲,有些慚愧,身為父親,他不知道女兒暈血,剛剛那位沈小姐問他,他也不太答得上來。
“姐姐旁邊那個就是我姐夫嗎?”
“對。”宴宏博笑著回應,“看起來是個不錯的人。”
秦淑打斷他們道:“行了行了,剛做完手術,先不要說話,多休息一會兒,文軒你的臉白得跟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