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蕎給打金鋪添置好了家夥什,有坩堝、汽油銅噴槍加鼓風機、耐火磚、碳、鐵錘、膠錘、壓條機、拉絲板、手環棒、戒指棒、各種模具等等。
等打金鋪都準備好之後,周日小兩口一塊去取店招,淩霽才知道她小媳婦要開打金鋪。
看著霸氣的夏商周打金店的字樣,淩霽揚唇,說:“季蕎,我真想不到,還真是個驚喜。”
他知道季蕎學過打金,但他知道她水平相當一般,懷疑她有沒有獨立開打金鋪的實力,另外,他覺得當個打金匠實在不如當個輕鬆的廣播員或者圖書館管理員。
不過他生生忍著,絕對不發表反對意見打擊她。
倆人走在馬路邊上,季蕎自信滿滿:“我選的這個行業不錯吧,這不比賣服裝買襪子開小吃店強得多,以後有打金需求的人會越來越多,八九十年代金銀首飾大流行,我絕對是掌握了這個年代的財富密碼,根本就用不著跑到南方去掙錢。”
另外她不可能一直做個打金匠,當然要往金店銀店的方向轉型,不過這個遠大理想她沒有跟淩霽說。
淩霽搬著招牌走到打金店門口,放下招牌,看向季蕎,唇角含笑伸出大手摸了把季蕎發頂,他覺得季蕎多少有點可愛。
季蕎的篤定自信讓他覺得難能可貴,如果她願意的話,他會儘力幫她。
把招牌掛在門頭上,淩霽去看她的那些工具,他把小小的坩堝拿在手裡看,突然有個感慨,現在國家都已經在快步邁向四個現代化了,她的這些工具讓人恍惚回到了刀耕火種時代。
看出他的疑惑,季蕎跟他解釋:“打金工具就是這樣的,我要練手,最開始這一段時間肯定要純手工打金,少用模具。”
“我很期待你的小店開業。”淩霽說。
季蕎點頭:“我也一樣。”
——
淩霽之外,最先得知季蕎開打金店的當然是淩家人,下午趁著小兩口在店裡,他們趕緊討論這件事。
淩誌國首先發表看法:“季蕎到底是年紀小,初生牛犢不怕虎,真想不到她會開打金鋪。”
宋義蘭說:“她是跟她大姑學過打金,她大姑的水平怎麼樣都不好說,再說季蕎之前一直上學,哪有時間學這個,估計也就學了個皮毛。”
“乾打金哪有當播音員好啊,播音員可是咱廠最受歡迎的工作。”田慧芳特彆為她遺憾。
淩勝利用很肯定的語氣說:“她就是一時興起,打金多累啊,乾一段時間她就乾不下去關門大吉,到時候還得回廠裡上班。”
討論的一致結果是他們認為季蕎開打金鋪這事不太靠譜,但既然她已經做好準備,他們堅決不能打擊她。
宋義蘭做總結陳詞,說:“我們要支持她,誇獎她,給她信心。”
於是等小兩口回到家,季蕎聽到了各種溢美之詞。
“季蕎我們都沒想到你會開打金鋪,開打金店好,現在手藝人最吃香,比在工廠上班強多了。”
“我們家季蕎跟她大姑學過打金,手藝好著呢,我們家季蕎打的首飾一定非常好看。”
淩霽被說的都沉默了,他覺得這說的也忒誇張了點。
季蕎非常意外。
麵對花式誇張的讚美,她保持清醒理智,說:“你們不是應該覺得我不該放棄鐵飯碗,質疑我水平不行嗎,擔心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堅持不下去嗎?”
全家人馬上一齊否認:“沒有,怎麼可能呢。”
宋義蘭說:“哪能呢,我們家季蕎想乾啥就去乾,咱全家都支持你。”
——
季蕎在軍工廠辭了工。
做出這個重大決定之前她當然會告訴淩霽,淩霽問她:“你考慮好了嗎,辭了播音員的工你以後可能就再沒同樣的機會了。”
季蕎點頭:“嗯,當然考慮好了。”
淩霽同意,家人也自然都不反對。
淩誌國跟宋義蘭強烈認為她辭工不是明智之舉,但他們忍著不發表意見。
她雖然是考試錄取的正式工,但沒乾多長時間,沒有讓親友頂工的資格,工作被工廠直接收回。
播音員的職位需要考試上崗,工廠先安排彆人頂班,等下一輪考試。
——
季蕎又上了軍工廠新聞頭條。
工友們奔走相告,季蕎辭工啦,她不當播音員,她開了打金鋪。
“乾啥,她去乾打金,笑死了,打金總需要點力氣吧,就她瘦成那樣乾得了這活兒嗎?”
“好好的播音員都不乾了?多少人想當播音員都當不上呢,辭了多可惜啊。”
“啊,以後再也聽不到季蕎好聽的聲音了,我還靠著她的播音下飯呢。”
“彆癡心妄想,她可是已婚婦女。”
“季蕎的腦回路我們不懂啊,好好的軍工廠鐵飯碗不要去乾個體戶?”
“最大的問題是,季蕎到底會不會打金?”
他們特彆想去季蕎的打金店看看,中午組團去的時候季蕎回家吃午飯,傍晚去的時候她回家吃晚飯,終於這天傍晚下班他們在打金店堵到正準備回家的季蕎。
季蕎讓他們參觀了一下,不想耽擱時間,仍舊要關門。
好奇的質疑聲各種各樣。
“季蕎就你自己乾嗎,你沒師父?我們琢磨著總得有個師父帶你。”有人代表大家提問。
季蕎說:“要什麼師父啊,我自己就是師傅。”
“我就沒見過哪個打金師傅是女的,還長得嬌滴滴的。”
季蕎回答:“你現在不就見到了嗎?”
“季蕎你到底會不會打金啊?”
季蕎說:“估計比你們見過的打金匠手藝都強點吧。”
眾人想不到她那麼有自信,而且強有力的回懟讓他們一時半會也也找不到更多質疑的話來。
他們迫切想要知道季蕎的水平,於是說:“那我們有打金的活可要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