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門外的聲音把她驚醒。
“公主,皇後娘娘身邊的嬤嬤過來了,來給公主送藥。”
謝明蘊聞言,下意識地站起身要抽出手往外走。
誰知她起身的動作太猛,容淮安又攥得緊,一時手沒抽出來,反倒她踉蹌了一下沒站穩,重心不穩往後倒去。
“啊——”
她下意識地去抓一旁的桌子,恰好容淮安伸手去撈她,兩人撞在一起踉蹌了一下,容淮安拽著她的手腕,不受控製地往後倒去。
“咚——”的一聲,二人一起倒在了軟榻上。
“唔——”
伴隨著一聲驚呼,門外雲姑姑的行禮聲跟著響起。
“奴婢給公主請安,給容大人請安。”
沈嬤嬤?
謝明蘊剛掙紮著要起身的動作一僵。
屋內點著燈,一個屏風之隔就是她母後的貼身嬤嬤在,這屏風極薄,隨意一瞥就能看到上麵映著的人影。
最重要的是,書房的門虛掩著,但是沒關。
若是他們一動,隻怕外麵站著的下人們一眼就能瞧見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樣子。
而她此時與容淮安的姿勢……
謝明蘊下意識低頭去看。
因為方才的那個意外,容淮安的手依然拽著她的手腕,白皙的指尖還沾了點水,一陣濃鬱的藥香若有似無地環繞過來,而他另一隻手虛虛地扶在她的腰間,被她壓在身下。
因為方才的攀扯,他的衣袍也有些散落,而自己一手抵在他胸膛前,兩人幾乎是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
他往昔清潤溫和的麵容似乎因為這場意外有些錯愕,微微皺著眉,身上氣息似乎有些冷。
晚間冒雪過來,他眉梢與發間都沾了點風雪,此時被屋內的溫度化開,似有水珠掛在發梢,將他眼底的那抹涼意又融開。
那疏離的冷意隻是片刻,便被他很好地隱藏下去,瞧見她有些無措紅臉的樣子,微微笑了一聲。
“公主……”
“彆說話。”
他剛開了個頭,謝明蘊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這要是給沈嬤嬤聽到,繞過屏風進來看到她和容淮安這幅樣子,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嬤嬤免禮。”
她清了清嗓子,狀若鎮定地道。
“奴婢奉命給公主送藥。”
沈嬤嬤隔著屋子抬頭,卻沒隔著窗戶瞧見容淮安與謝明蘊的身影,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公主的聲音也是從屋子裡傳出來的,為何卻不見有人影?
“天寒地凍,嬤嬤辛苦了。”
緊緊相貼的身子上傳來一陣熱意,胸膛前容淮安的心跳極穩健,他的手帶著幾分熱意搭在她腰間,讓謝明蘊有些不適應地動了動,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但此時她自然不敢露出絲毫異樣,語氣中帶了幾分心虛地道。
“本宮今日有些東西還不明白,此時正與太傅在屏風後討教,就不出去了,嬤嬤將東西交給雲姑姑即可,有勞您走這一趟了。”
話說的周全,沈嬤嬤縱然覺得有哪不對,此時也沒空去深究,連忙道。
“公主果然刻苦。”
刻苦?
這話一出,謝明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身下的人似乎輕笑了一聲。
繼而他壓低了聲音,湊在謝明蘊耳邊道。
“若是沈嬤嬤知道如今公主在做什麼,隻怕就不會誇公主刻苦了。”
她頓時臉色更紅,覺得這句“刻苦”到了容淮安嘴裡就變了個味,水潤的眸子瞪了一眼容淮安,沒什麼威懾力,卻更像是嗔怪一樣。
“不說話沒人把太傅當啞巴。”
她說完這句話,就偏過頭往外看,等著沈嬤嬤離開。
屋內的燈光恍惚映在她臉上,容淮安一抬頭就能瞧見她紅了的臉龐和脖頸,屋內此時並未點炭火,但他卻莫名覺得指尖有些燙,心跳聲漸漸合成一拍,額頭上也似乎浸出一層薄汗。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卻被謝明蘊以為他要起來,頓時收回視線,嚇得臉色都白了,死死地把他壓住。
“你彆動。”
容淮安嘴角難得抽了抽,倒也老老實實地沒再動。
而謝明蘊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隻一心盯著門外的沈嬤嬤,在心裡期盼著他們趕緊離開。
畢竟他們站在門口多一刻鐘,就多一分危險。
屋外沈嬤嬤與雲姑姑的交談聲隔著門傳過來,屋內的燈盞似乎隨風晃動了一下,忽然被凜冽的寒風吹滅了,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燈滅了?
雲姑姑一驚,連忙推門要進來。
“奴婢給公主掌燈。”
“不用!”
謝明蘊急急開口,聲音裡帶著少有的急迫,頓時站在屋外要走的沈嬤嬤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公主……您可還好?”
“本宮掌燈即可。”
屋內暗了下來,謝明蘊連忙從容淮安身上起來,徹底鬆了口氣,黑暗中她臉色紅了又紅,道。
“雲姑姑替本宮送送嬤嬤。”
這話成功阻止住了雲姑姑的步子。
謝明蘊這才走到桌邊把燈再點亮。
屋內恢複了光亮,容淮安也慢條斯理地從床榻上起來,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裳。
看著指尖沾上的藥,他微微蹙眉,走到一旁水盆裡淨了手。
“方才……隻是個意外,太傅可彆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