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夜闌 耐心和恒心總會得到報酬的……(1 / 2)

何年致此生 珩一笑 4256 字 11個月前

許希醒來,發現自己靠著他時,立馬坐直,感到抱歉。

“不,不好意思,你肩膀……”

是僵硬了。

“沒事。”陳致小幅度地活絡著肌肉,看見她往旁邊挪了挪,被沙發扶手擋住,才沒動了。

電影已經播完一大半了,前一半差不多是被她睡過去的。

她生硬地轉移話題:“中間講,講了什麼?”

他大概講了下,又補了句:“其實沒看到也好,不咋好看。”

她不疑有他,“哦”地應了。

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男女主有一段大尺度戲碼,他們這個年紀,正處於一知半解的階段,做不到坦然,又是異性,一起看太尷尬。

沉默如一滴墨在水中暈開。

音響聲很逼真,不比電影院的差。身邊的細碎動靜,按理是聽不見的。但也許是心不靜的緣故,她總能聽到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許希偷眼瞥陳致

他的坐姿一如既往地不太端正,上半身向側靠,一隻手支著腦袋,腿則架著。這麼坐一會兒,又似覺得不舒服,直起腰,但仍是散漫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他有些心神不定。

變幻的光影打在他臉上,莫名地讓她想起一句陸遊的詩——燈火昏昏向夜闌。

不記得在哪兒看到了,可能是練習冊頁角印的拓展閱讀。

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夜闌深處,青石板路鋪就的巷子裡,緩緩走出一個背對萬家燈火的,白淨、落拓的公子哥。

明明有貴氣,卻毫無張揚奢靡的習性,甚至有些頹喪。

偷看點到即止。

在他發覺前,她立馬轉開了視線。

但肩頭似乎還殘留著,不久前挨著他的觸感,那麼強烈地提醒她:他們剛剛靠在一起。

自然不會是她夢遊,主動移過去的,唯一一種可能性……

許希兩隻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指甲掐住指腹,逼迫自己彆多想。

陳致的餘光也在注意她。

今天之前,他就清楚自己對她究竟是什麼心思了。但無論於她於己,現在都不是挑破的好時候。說不定還會嚇得她與自己斷交。他毫不懷疑,以她的性格,她做得出來這種事。

高考之後,他會告訴她,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耐心和恒心總會得到報酬的。他隻要抱著這樣的信念靜候就好。

他們分坐兩端,一個沒心思看,一個沒興趣看,都在走神。因為陳致的疏忽,連零食也沒準備,難以打發時間,開始變得難熬。

總之,這是一場十分失敗的“私人電影趴”。

陳致問:“你還想繼續看嗎?”

從中間開始看也沒什麼意思,許希搖頭。

那天下午,他們很乾巴、很高效率地寫完作業,連一句廢話都沒說。像是一種默契,不約而同地三緘其口,以免獨處之時,再發生什麼偏離正常軌道的事。

後來,天色也漸漸暗下來了,陳致打車送她回家。

許希原本拒絕了,他說他正好出去吃點東西,順路。

誰順路順得這麼遠?

但她也沒再堅持,不然他還會找其他借口。

“就,就到這兒吧。”

隔兩條馬路,她便停下來了,擔心被叔母他們看見,“拜拜。”

陳致止步。

路燈光照得他腳下影子很長,眼底倒映著夜色,聲線低沉:“明天見。”

似乎毋庸置疑,在所有的期許裡,“明天見”是最不需要努力,最容易實現的。

這方麵許希比較遲鈍,她同樣回了句明天見,所以,見他笑時,有些不解。

但她沒多想,免得心跳又亂了分寸,立即轉身走了。

陳致晃了一圈,才折回家,遠遠地看見車庫處射出一道遠光燈。

他說在家寫作業,放了陳叔一天假,那麼,那輛車屬於誰,就不言而喻了。

幼時的他,曾對父母產生過埋怨情緒:為什麼總忙於事業,掙那永遠掙不完的錢,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

現在,他又寧願不見,也好過一見麵,彼此不是冷淡,就是爭吵。

陳母已經進了屋,坐在沙發上等他。而車亮著燈,是陳父準備走。

“你剛剛去哪兒了?”

習慣性的開場白,總是帶著質問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她的屬下。父親比她,則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致拖著步子,走到一邊坐下,淡淡地道:“吃飯而已。”

“老陳說你最近成績進步了不少,是因為同桌的輔導有效?”

司機陳叔雖姓陳,實際與陳家沒半分血親關係,他是早年受了陳母的恩,才為她做事——陳致年紀長些後,也聽過母親與他的緋聞,無非是你情我願,被棒打鴛鴦之類的悲劇愛情故事,但無從求證——忠誠且一絲不苟。

這消息自然是從袁老師那得到的。

陳致沒什麼可否認的,於是應了聲是。

“是女孩子?”

他掀起眼皮看她,神色巋然不動,“這重要嗎?”

陳母正色:“對一個處於青春期的男生不重要,但對該男生的母親來說很重要。希望你有點分寸,不要做出格的事。不然既耽誤你自己和她,也丟我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