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天樞府,不等吃過晚飯,九牧便直奔亢宿苑去。
那蘇鐘樂還在為著這臭小子那日的無禮與魯莽生氣,遂不等這九牧開口,蘇鐘樂倒先指著他的鼻子罵了好一通。
因為有求於蘇鐘樂,所以九牧隻得全部受著。
待到那蘇鐘樂罵夠了,也正巧有小廝傳飯上來,蘇鐘樂便又冷嘲熱諷道,“癩蛤蟆爬腳背,除了惡心沒旁的,你小子自己吃飽了,偏就來給旁的添堵。有事情說完了,趁早滾遠一些!”蘇鐘樂邊洗手邊罵道。
“我來借琉璃燈一用。”九牧平靜地說道,言語間沒有絲毫的怒火。
蘇鐘樂聽了隻覺得好笑,“分不分得清哪個是燈芯,你能用它做些什麼好事不成。”
九牧陪著笑臉,很是一副無賴地模樣,“求大人,好歹借我一用。”
“呸。”蘇鐘樂啐一口唾沫,冷笑,“你們天樞府自己個兒的東西,何苦來找我一借,你跟大司命說要用,還不小廝上趕著給你送去。”
九牧沉思片刻,從袖口中取出那迷榖簪子來,道,“這府中隻你有辦法修複它。”
蘇鐘樂瞥一眼這貨手中的迷榖簪,拿到手中細看了,“死鬼穿緞鞋,白白糟蹋了這麼好一個物件。”
“既是可惜,煩請指點琉璃燈的用法。”
聽九牧這話,蘇鐘樂冷眼瞧他,眼珠一轉道,“吃烏龜皮,裝王八憨,你小子在這等著我呢。”
說罷,隻見那蘇鐘樂擦了手,細細去查看了桌上的菜色,將九牧晾在一邊,再問小廝道,“大司命的晚膳都撤下來了?”
“都撤了。”一小廝回道。
蘇鐘樂斜眼再去看一眼九牧,方道,“明個兒你來取就是。”
九牧作揖行禮,算是謝過。
蘇鐘樂也不再管這廝,坐在飯桌前,由小廝伺候著開始用膳。
是夜,又是空手而歸的雲旗終於忍不住,悄悄地去了天權苑。
大司命不問便知雲旗為何而來。
剛進正堂,雲旗便噗通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不說。
“這事,你不冤屈,符文之術,本就不能亂用。”
雲旗一聽這話便知道那晚幫九牧的事瞞不過大司命,叩首拜了,“我認罰!”
“你且去牛頭林裡,那裡自然有你要找的東西。”
雲旗聽罷又開心起來,給大司命磕了三個響頭。
雲旗起身,這才有心思再去問那詐屍之事。
“這事,不是你跟九牧胡來就能解決的,你們萬不能再自作聰明,誰都彆插手!”
雲旗畢恭畢敬地應下來。
賜座之後,便聽大司命又說道,“那老婦也不算枉死,平白起了這一番禍事。”
雲旗聽這話很是不解,低眉想著,“那老婦,怎能跟這禍事有關?即便是有關,也是枉毀了屍身罷了。”
“能夠像操縱木偶一樣,用妖力去操縱屍體的,怕是隻有它了。”
“是離洛?”
大司命點點頭。
大司命與雲旗沉默了好久。
即便是舉天虞山之力將離洛這家夥給殺死了,也亦能靠著十歲以上的老貓身體複生。
這才是那離洛最恐怖的地方。
天虞山是不允許養貓的,可是用養貓來換壽又是這天虞山的居民們所垂涎的,不乏有偷偷養來續壽的。
畢竟誰都想活到一百歲。
那老婦便是一個。
可是在天虞山,這老貓一旦超過十歲,便成了貓又最好的寄主。
那離洛的真身就是貓又。
當貓又開始吃它主子的靈魂之時,離洛便能棲身到這家夥身體裡,慢慢恢複其上古的妖力。
等到主子的靈魂被吃乾淨,離洛便複生了。
看來,川赤子一事,也是這離洛搞得鬼!
這次,這家夥看來是要動真格的。
天虞山的危險如同那愈加黑下去的夜一樣,蔓延進天虞山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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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太陽還躲在林子後麵。
雲旗早早起身,也不用早膳,等那白衣小廝們一開門,她這便急匆匆的出去,一路朝著牛頭林的方向去。
河麵上浮著濃霧,水鳥在濃霧深處呼朋引伴。
沿著河灘走,兩側林子裡也有嘲哳的鳥雀,雲旗踩著草快速經過時,那些家夥們便振翅飛去,都朝著太陽。
走了百餘米,雲旗駐足,站在一牛頭樣的隧道麵前。
過了這隧道,就進了牛頭林裡了。
要放在平時,雲旗是絕對不會涉足半步的。
聽老輩的講,牛頭林原來是關押罪神的地方,裡麵烏煙瘴氣,混亂不堪。
肮臟、奸詐、冥頑、不開化……荼毒著牛頭林裡的每一個生靈。
幾乎沒有人能夠從這裡麵搬出來,住進城區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