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這裡的人,因為天生就是罪人,所以麵向醜陋不堪。
抓過多少妖怪猛獸,雲旗眼睛連眨都沒有眨過。
可如今可這這暗啞的隧道,想象著隧道那頭滿是汙穢垃圾的肮臟場景,就犯怵。
硬著頭皮,走進隧道。
牆壁和隧道頂上的彩繪叫這家夥眼前一亮。
千奇百怪的樹木花草,各種樣貌的飛禽走獸,都用會發光的金粉裝飾著,在晦暗的隧道中發著光,像是星辰羅布,瑩瑩的很是漂亮。
雲旗以為,這是城中半神給牛頭林最大的恩賜,所以竟生出些許自豪感來。
出了隧道,並未見著這傳聞中暗灰色的天。
街道也是寬敞乾淨,除了房子低矮一些,擁擠一些,再看不出跟城裡的區彆來。
牛頭林裡的人都起得特彆早,街上行人眾多,叫賣聲、闊論聲此起彼伏。
有老婦不顧形象地砍著價,叫雲旗看罷很是不屑。
推著車子的小販險些撞著那雲旗,挨了好一記白眼。
飯館中傳出來的包子、粥飯味道,叫雲旗猛覺得有些餓,想要尋些吃的,又瞧不上這裡,怕吃壞也就作罷。
她來這裡之前,從未想過原來這牛頭林是這般地大。
本來還是很迫切地趕過來,想著隨隨便便就能找到那竊簪子的家夥,早早結束,早早收場。
可誰知!
到處都是鋪子,到處都是人。
毫無頭緒的她,是真的犯愁!
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的雲旗,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瞎逛。
“總不能闖進家裡,挨家挨戶搜。”
“本來蘇覓能借助她那迷榖簪幫老娘探一探的!都怨九牧那個臭小子!這個拖油瓶!”
“唉!杜衡這家夥,能幫個鬼忙……”
“關鍵時候,沒一個能幫忙的。”
一路想著,這雲旗不知不覺地晃悠到到了一鐵匠鋪子前。
叮當鏗鏘的聲音從鋪子裡傳出來,鐵石摩擦的聲音在這雲旗聽來很是舒服。
她從小就喜歡這些刀劍槍棒之類的硬家夥,又加上苦尋法器無果的她,對這些玩意兒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
看了幾件展品,覺得都還不錯,這便朝著鋪子裡麵走去。
一光著膀子的大漢走上前來,問著,“姑娘是看防身還是鎮宅。”
雲旗看都沒看這大漢,捂著鼻子正準備出門離開時,一素衣舊鞋的小子捧著幾個包子冒冒失失的闖進來。
“吃飯咯。”將包子放在桌上,轉過身來時,那小子一驚,顯然是被雲旗嚇了一跳。
急忙再轉過身子,背對著那雲旗。
雲旗當然察覺出了這小子的不對勁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出了門,隻不過在門口又停下了腳步來。
在手心裡捏出一小朵金光的小花,朝著鋪子裡麵吹了進去。
這是之前做黃衣小廝時,在天樞府學習的點燈之術,能夠進沒有任何神力的生靈心中,刺探言語虛實,看清心中所想。
隻見那黃瑩瑩的光倏忽一閃,消失在那小夥子胸前。
雲旗朝手心看去,中元節那晚發生的竊簪之事確鑿,就是這個臭小子所為!
“不要命了!”雲旗嘟囔著,再次衝進鐵匠鋪裡。
那小子見她去又返,口中的包子還沒來得及細細咀嚼,便著急地吞咽下去,將自己噎了個好歹。
“連老娘的東西都敢偷!”雲旗朝著那小子便下了手,全然是一副要撕了那小子的架勢。
那小子也不傻,來不及喝口水,丟掉那半個包子撒腿便逃!
區區一個賤民,怎麼能是半神的對手。
剛剛出了鐵匠鋪子,便被那雲旗鉗製住了。
將那小子踩在地上,雲旗怒斥道,“把簪子交出來。”
“姑娘……姑娘說得是……什麼簪子?”
“少在這裝傻充愣!半神的東西都敢動,怕自己活得太久不成?”
一聽是半神,剛聚過來圍觀的人們四散開去,無人敢多議論一句。
“真是個膽大妄為的小子呢,老娘這就帶你回天樞府,看你還有多大的本事。”
這下好了,“天樞府”三個字一出口,追出來的鐵匠鋪夥計們,也都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止步在門檻,連句幫忙勸和的話都不敢說。
其實這小子也沒料到雲旗是天樞府的,一聽這三個字也是嚇破了膽,急忙求饒道,“神仙姐姐饒命,小的實在是迫不得已才盜走姑娘珠釵。實在是家中母親被妖怪傷得厲害,得用半神一族的聖物壓一壓,才有機會保命,所以小的冒死一試。”說著便費勁的把手伸到腰間去,掏出雲旗的桃花簪來,再舉過頭頂,顫顫巍巍地奉上。
雲旗彎腰,一把奪過來,隻仍舊未移開腳。
“賤命自然有賤命的求生之道,半神族的東西,也是你們這些賤民能隨意覬覦的。老娘先饒你一回,再有下次,牛頭林都容不了你!”
“是是是,神仙姐姐教訓得是!”
說著雲旗移開腳,邊走,邊簪上珠花,頭也不回地去了。
那小子爬起來,晃了晃隱隱作痛的脖子,滿臉不甘。
正準備回鐵匠鋪離時,忽然靈光一閃,陡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