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袒這種壞規矩的事,本就是仗勢欺壓的把戲。
默不作聲並不意味著息事寧人,總有揭露出來的,試圖匡扶正義,或者彆有用心。
也不怪那些招魂鬼們,畢竟物不平則鳴。
且說渡船起帆後,招魂鬼退回虛宿府中便開始生事。
杜仲是那招魂鬼中資曆最深的,接引的都是蕭家的往生靈。
他也自覺有幾分本事,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很是蠻橫自大,親自去找那孟瑤姬嚼舌根,捏造了些杜衡囂張跋扈的謠傳。
孟瑤姬由不得這家夥三說五說的,帶了杜仲和他的小跟班杜鬆,親自去那天樞府索要杜衡了。
因上次川赤子之事,孟瑤姬賣了蘇鐘樂一個麵子,所以這次聽那接引的粉衣小廝來報,講孟瑤姬已至西角門時,蘇鐘樂更是親自出來接。
這招魂鬼的小事,自然也不必經過大司命斟酌。
孟瑤姬便不去拜見,跟著蘇鐘樂去了她的亢宿苑中。
杜仲跟杜鬆在亢宿苑門外候著,畢恭畢敬地立著,不敢亂走亂看。
引孟瑤姬進了正堂,坐上座。
兩個粉衣小廝上來,先給了孟瑤姬茶水,再俸給蘇鐘樂。
品了一口茶,孟瑤姬笑道,“聽聞前幾日,天樞府中新正封了一個招魂鬼?”
蘇鐘樂聽罷也是一笑,“我當時什麼事情呢,三錢的胡椒,這麼一小撮,也好勞煩妹妹親自跑一趟不成。”
“小事再小,也不可亂了規矩。封神歸你們天樞府,養鬼嘛……”孟瑤姬搔首看去,將那胳膊靠在桌子上才道,“向來都是我們虛宿府的差事。難不成,這天樞府仗著院子大,是想一並要了我們虛宿府去。”
“呦,我們天樞府就三尺水頭,可養不下大鱉!也隻你們虛宿府能容得下那些個大塊頭。”蘇鐘樂喝口茶再笑著說道,“我知妹妹這次來為何,隻那家夥現在不在府上,待他回來,給你們送去就是。”
“我既然親自過來一趟,也不必勞煩你們府上的。”
蘇鐘樂不再理會這孟瑤姬,對著門外喚一聲,“蘇木。”
這便看見一個紅衣小廝急步過來,作揖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你去天璿苑回了大司命,說是那府裡的招魂鬼已送回至虛宿府去。”
這小廝正退出去交差時,蘇鐘樂又忙喊她回來,“你去開陽苑守著九牧那小子,叫他帶著那招魂鬼過來,就說是大司命的意思。”
“去吧。”
就此,那小廝又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
當那九牧跟杜衡行至西角門時,見門口立著那會飛的象,忽覺大事不妙,心口猛跳得厲害。
杜衡也察覺出了異樣,很是擔心地拉拉九牧的衣角,麵露難色。
“沒事的。”將這家夥攬在懷裡,抬手摸摸他那光滑的腦袋,與他一定朝著開陽苑的方向去。
見九牧和杜衡歸來,等候多時的蘇木急忙迎上來,作揖後方道,“蘇鐘樂大人傳兩位進亢宿苑議事。”
“孟瑤姬是不是也在?”九牧將杜衡護在懷中,生怕被這蘇木給奪了去。
“孟瑤姬大人也在。”
“你先回房裡,我去會會她們。”九牧對杜衡小聲說道,推了杜衡進開陽苑去。
蘇木見了急忙上前攔住,“蘇鐘樂大人,傳兩位一同前往。”
“姐姐走就是,有什麼事情,都是我九牧的。”九牧推著那蘇木便朝亢宿苑過去,回頭給杜衡一個眼神,再叫他安心。
在堂上聽見蘇木喊九牧過來時,那蘇鐘樂與孟瑤姬一同站了起來。
互相作揖行禮,各自坐了。
“找我做什麼?”九牧謝過粉衣小廝端上來的茶水,嬉皮笑臉道。
“那家夥呢?”
“杜衡?我叫他回房去了。”
孟瑤姬聽罷看一眼蘇鐘樂,眼神裡多出一分輕視來。
這九牧擅自叫杜衡回房,直接駁了蘇鐘樂的麵子,叫她在孟瑤姬麵前,好是難堪。
仿佛空占了管事的職位,在這天樞府中沒一點話語權似的。
蘇鐘樂惱羞成怒,喚進那辦事不利的蘇木進來,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
蘇木嚇得趕緊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做什麼打她,是我不叫杜衡來的,有什麼事跟我說不成?”九牧嬉皮笑臉地求饒道,急上前攔住,推著蘇鐘樂到她位子上坐下,“大人何苦動氣呢,就當是饒了我這一回。”
語氣和軟,很是一副討好的口吻。
“出去跪著,彆在我麵前點眼。”蘇鐘樂嗬斥一句,那蘇木灰溜溜地去了院裡,老老實實地跪著。
“把你養的那鬼東西,還給虛宿府。”
一聽這話,九牧算是明白了,這孟瑤姬此次過來,就是來帶杜衡走的。
就此,九牧眉毛一橫,再也笑不出來,神色霎時難看起來。
“彆打杜衡的主意!”
“這小爺看起來不樂意呢。”孟瑤姬全然是一副看熱鬨的姿態,胳膊撐著腦袋,側靠著桌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