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難得,才越難得。法器中不中用,緣不在於順手不順手。”大司命又說。
雲旗歎了口氣,再看看那古琴。又側過臉去,瞟了一眼花九州那家夥。
若是雲旗自己收妖降怪得來的也就罷了,偏就是這賤民獵妖得來的。
“怎麼偏就是老娘的法器,要從一個賤民的身上來,什麼破玩意兒!”雲旗在心底抱怨著,想到花九州,氣就不打一處來。
本就厭煩他,如今對眼前的這臭小子更多了一分芥蒂,心中嘀咕,“這賤民跟元文稷那混小子一樣討厭!”
看著雲旗仍舊是緊緊蹙著眉頭,手指幾乎是要將那琴身給抓爛了。
大司命仍舊溫和笑著走過去她麵前,指著古琴身上的紋路裝飾說道,“此琴由上好的青桐木創製而作,你瞧,琴麵雖然通體青黑色,但琴身四周隱隱有粉色光芒。光芒之行又如藤蔓纏繞,琴徽上的,可是難得的粉玉。最妙就在他這琴尾,焦而不斷,可是把絕佳焦尾琴。若不是你這丫頭有福報,自然也不會得來這寶貝法器。”
雲旗隨著大司命的指點,細細看去。
果真除了是一把琴,其它的都是尚好。
這丫頭抿抿嘴,勉強接受。
“這法器既歸了你,那幫你獵得這法器的花九州,你可要還是不要?”
“我可不想沾上牛頭林裡麵的賤民氣味。”雲旗趕緊拒絕。
“既然來了我們天樞府裡麵,他已不再是牛頭林裡麵的人。打今兒起,我給他封了半神,與我們一樣,皆是尊貴之身。”
“謝大司命!”花九州一聽這話,趕緊謝恩叩首,磕了個響頭。
“再尊貴之身,元神在哪兒就在哪兒。牛頭林裡的就是牛頭林裡的,涯石街的就是涯石街的,杻陽街的,就是杻陽街的。後來的有什麼要緊!”雲旗看不慣他這做作樣子,翻了個白眼。
這話聽的花九州滿心的不服,但奈何說話的是正神,即使被抬了身份,自己最高也是個半神。
身份地位不同,隻能忍氣吞聲。
說也奇怪,一向冷臉,不苟言笑的元耀靈聽了這話,竟掩麵笑了笑。
大司命隻是給了雲旗一個眼神,也沒有一點兒要責備的意思,她知道雲旗在忌諱什麼。
在這天樞府裡麵的大概都知道這麼一句話,“雲旗一動風千裡,花從天山下九州。”
天樞府各苑都有一塊鎮府之石,鬼宿苑裡那塊便刻著這樣的話。
雲旗和花九州的名字算是連上宗了。
雲旗之所以表現的這麼抗拒,也是怕這天樞府裡麵的半神們拿這事開玩笑。
她厭惡這樣的玩笑,所以順帶著極其地厭惡花九州。
“罷了罷了,你既這麼看不上,那叫他隨著九牧吧。”大司命歎口氣複又說,“這可是塊好料,失了去,你丫頭到時候可彆哭。”
“我笑還來不及呢,愛給誰給誰。”雲旗嘟囔著行完禮,抱著那把焦尾琴頭也不回的出天璿苑去了。
元耀靈看著她逃跑似的背影,又是掩麵笑了笑。
嘴上說看不上這焦尾琴,可等回到開陽苑中自己的房間內。
雲旗還不是迫不及待地撫弄起來。
她倒是比誰都期待,期待自己的那一招“飛花入夢”通過法器進階之後,能夠展現出巨大的威力來。
知道“飛花入夢”屬於魅惑一類的神力,毀不壞房裡的物件,所以彈撥之間也就沒有什麼顧忌,更隨意了一些。
雖然雲旗不懂樂理,但焦尾琴的聲音好聽,隨隨便便撥一根弦就有悅耳之聲。
揮手掃琴弦時,又會有桃林的幻影從這琴聲中變幻出來。
成片成片的桃花花瓣像雪一樣飄散著。
再隨便的動一根琴弦,這些慢悠悠的桃花忽然急急地旋轉起來。
“看這架勢,還真就是不賴,大司命果然沒有誆騙自己。”雲旗這麼想著,愈發不想停下來。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焦尾琴的魔音遠比她想象中的威力要大。
凡是能聽到琴聲的人都會中了這聲音的魅惑。
雖然說開陽苑在天樞府的邊邊角角上,但是這院子中住著的除了她,還有九牧那家夥。
況且兩人的房間離得不是很遠,所以雲旗一挑一抹所出之音,九牧自然能聽見的。
即便離洛已經悄悄在九牧的身上開了竅,讓這小子有了幾分的妖力。
可雲旗畢竟是第五階的神了,用法器操縱出來的神力,怎是九牧這一個小妖能抵抗得了的。
所以雲旗在自己的房間裡暢快弄琴,九牧在他自己的房間裡被這琴聲搞得是七葷八素。
眼神迷離著,完全失了神智。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在房間裡麵轉圈。
當雲旗撥弄一線的時候,九牧頓覺頭暈目眩!
再撥二弦,九牧又是頭痛欲裂!
等到弄第三根弦,九牧隻感覺整個身子都像是被撕碎了一樣,難受異常!
再往後便無了知覺,昏死在花廳的地板上。
而這雲旗隻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是桃林,是落花,自然分不出輕重來,又胡亂地撥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