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耀靈當然能夠領會到大司命的意思,叫花九州過來與九牧同住,一是為了叫他們倆相互作伴,等日子久了,有了同屋的感情,做起主仆來也更忠誠一些。
二來也是想借用著這個花九州來監視著九牧,叫他少一些的胡作非為。
所以元耀靈這次並沒有給九牧好臉色,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大司命的意思,你聽著就是。”
然後行禮,轉身去了。
等到元耀靈離開,花九州這便在地上跪著往前爬了爬,停在九牧的腳前邊磕了個響頭。
九牧還沒緩過神來呢,複又聽著花九州說道,“小的名叫花九州,受的是大司命的吩咐,今後拜在九牧大人的門下,還請大人往後多多關照。小的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九牧大人的收留之恩。”
即便是隻有他與九牧兩人在,花九州這小子仍舊沒有提之前的那些舊事。
弱水河上的救命之恩,花九州也是隻字未提,仿佛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九牧平日裡,放浪形骸慣了,本也是吃不慣禮數的。
所以突然受到了花九州這樣的討好奉承,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你且先起來,在我們天樞府裡邊,犯了罪的神才下跪。”
花九州聽了這話,趕緊地趁著這個檔口又磕了一個響頭,笑嘻嘻地回道,“謝九牧大人收留之恩。”
“我這也沒答應你,哪裡就收留你了?”九牧在心裡嘀咕著,隻是也不好意思說出口,隻能由著花九州跟自己進了屋內。
停在花廳裡想了想,又往偏方那邊瞅了一眼,九牧這才說道,“偏房你可是住不得的,你要想留下,就隻能住暖閣。”
如今能有個地方在這天樞府裡麵安身就已經不錯了,這花九州才不挑著住的地方呢。
樂嗬嗬地點點頭,“謝九牧大人。”
“你原是比我厲害,又直接封了灑掃的粉衣,也不用喊我大人。尋常往日的,叫我九牧就好。”
“為奴為仆,我花九州心甘情願,隻管著對我的主人忠誠。主人厲害不厲害與我這邊又有什麼乾係,吃主人家的一口飯,就得為主人您賣力拚命。”花九州一副討好的嘴臉說道。
“你小子倒挺會說嘴。”心裡被這小子哄得舒暢,九牧笑了笑打趣道。
“小的我說的都是實心的話,大人您樂意聽就當是聽個趣兒,不樂意聽就全當是小的放了個屁。”
一聽這話,九牧更樂了。
方才心頭的那些抑鬱、煩悶消減了許多。
“你去暖閣收拾收拾,把衣服換了吧,一會兒屋子裡該傳膳了。
主子房裡的小廝是不必單獨去領飯的,有那送膳的青衣小廝隨同房中主子的一並送過來。
隻從這一點上看,就知道在這天樞府中,花九州的地位與彆個小廝的地位不同。
暖閣雖然隻有一間房,比不上偏房裡麵寬敞。
但是從床幔、帷帳、案桌、客椅,到廚子、櫃子,再到鏤花軒窗,樣樣皆備,都很齊全。
案桌上的牛角小香爐中正升騰著檀香,煙氣繚繞,叫花九州聞了心中好不愜意。
花九州這小子以往是從來沒有在房中熏過香的,想到如今也有了這樣的待遇,甩手跺腳的好是激動!
躲在房裡激動了好些時候,這小子才換上粉衣道袍,去花廳裡候著了。
虧得花九州在,說了些牛頭林裡的趣聞妙事,幫著九牧分了分心,那小子才有些胃口,多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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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晚膳剛從天璿苑裡邊撤出去呢,天樞府的正門口便迎來了一位地位尊貴的半神。
在天樞府門口帶著六位粉衣小廝,恭恭敬敬地候在那接應的,是這些個粉衣小廝們的管事蕭婉儀。
見東曦府的山澤君少司命——蘇泰河騎著山龜過來,蕭婉儀趕緊過去迎下來。
也不敢叫蘇泰河在那邊久等,忙喚過一粉衣小廝過來,引著蘇泰河從西角門進天樞府裡麵去。
這走了還沒有兩步呢,忽又聽到身後咣當一聲巨響。
蘇泰河轉身,見是孟瑤姬騎著她的飛象也落至了正門口。
蘇泰河笑笑,也不走了。
還沒等著把孟瑤姬迎下來,軫宿府的少司命雲中君——元景明,也騎著他的白狼趕到。
蕭婉儀與那六個粉衣小廝各自忙著,迎這三位半神入府。
當時雲旗正抱著自己的那把焦尾琴過來。
因用過晚膳無事,準備出府練琴,可巧撞上了這三位地位尊貴的半神進天樞府裡麵來。
趕緊地抱著琴立在旁邊給他們讓路。
蕭婉儀與雲旗對視一眼,兩人互相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雲旗再抬頭,盯著那三位衣著華麗半神的背影看了些時候,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朝著西角門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