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還小的時候,你看世界就像看一個萬花筒。它是一個平麵,明亮而鮮豔的顏色在上麵跳躍,你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哪裡,或者你最終想做什麼,但你並不會為此煩惱。你並不煩惱,因為你還沒有體驗過這個平麵外的生活。你不知道生活還會有多少層,也不知道它們之間會有多少灰色與陰影。那時的你是幸運的,因為你還沒有欲望,你還生活在這種幻覺的庇護下。
如果你足夠幸運,那麼即使你已經長大了,你也會保持這種想法。你的樂觀是如此的堅定不移,你知道在光明之間有一層層的陰影,但你選擇隻看到好的一麵而不是壞的一麵,你選擇向上的道路而不是向下的道路。你沒有讓它困擾你,因為畢竟,陰影不是生活的全部。
但如果你是薇薇安·布萊爾,你就會知道樂觀主義隻是一種伎倆,那個平麵也不過是一種錯覺,它不是擺在你麵前的現有選擇,而是你必須為之奮鬥後才能夠到的獎賞。這是一條崎嶇的道路,想練就這種把世界看成是一個好的地方而不是壞的地方的能力是很難的,需要足夠的努力和勇氣,需要你在絕望時不斷安慰自己:如果現在是你經曆過的最低穀,那麼從大局來看,它也不算那麼糟糕。此外,至少相對而言,它應該還不是最低穀。薇薇安·布萊爾的人生會有低穀,但目前她還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在未來她會希望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乾,因為它傷得太厲害了,讓她不能呼吸,不能說話,甚至不能思考。她會想自己為什麼還要活下去,但——
她現在還不知道這些,因為她還生活在這個平麵的世界上,她還沒有意識到生活還會有多少層陰影。不,她現在隻是剛剛開始意識到,平麵並不都是平的,萬花筒裡並不都是明亮的色彩,宇宙是由一個個垂直向下的台階組成的,而她還沒有邁向下一階。
她才剛剛開始。
“周二食死徒襲擊後格拉斯哥已全副武裝”
“把它放下吧,布萊爾。看這破玩意兒有什麼用?”莫瑞根穿校服時嘟囔道。
薇薇安看了她一眼,反駁道:“誰知道呢,沒準對我的假期計劃有點用吧。”
羅莎琳笑著說:“誰會去格拉斯哥度假啊?”
納西莎乾巴巴地哼著小曲,一邊對著鏡子係領帶一邊說:“我們趕緊去吃早飯吧,盧修斯已經在等著了。”
薇薇安把《預言家日報》扔到床上,把腳伸進鞋裡,慢吞吞地說:“不,謝謝。我今天可不會和你那個神經病未婚夫坐一起。”
納西莎翻了個白眼,但莫瑞根和羅莎琳似乎同意薇薇安的看法,因為他們一邊抓著包,一邊竊笑著走出了宿舍,納西莎和薇薇安跟在了後麵。當他們沿著水下走廊朝公共休息室走去時,梅芙也從自己的寢室走了出來。她肩上挎著書包,正在係襯衣的最後一顆扣子,看上去好像很著急。她的領帶也隻是鬆鬆地掛在襯衫領子上,她的眼睛閃著奇怪的光。
莫瑞根朝她揚了揚眉毛,喊道:“麥卡勒姆,你內褲塞屁股裡了?(注:What\'s got your knickers in a twist? 指為一點小事而慌張,煩躁)”
女孩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們。似乎在因為讓彆人看到了她現在的狀態而感到尷尬。順便說一下,她眼神閃爍的樣子,絕對不是積極的那種。
薇薇安因為莫瑞根無情的問題用胳膊肘捅了下她,然後伸手抓起了梅芙的領帶。女孩嚇了一跳,急忙往身後的門上靠,仿佛薇薇安要勒死她。薇薇安當然不會,她拖腔拖調地說:“麥卡勒姆,你不知道怎麼打領帶嗎?”在梅芙還沒來得及做出彆的反應之前,薇薇安已經熟練地把布料係成了一個結,並在後退之前又看了一眼這個女孩。
梅芙伸手摸了摸新打的結,咽了下唾沫,猶豫的說:“呃……謝謝?”
羅莎琳翻了翻眼睛:“你不該謝她,麥卡勒姆。布萊爾係的很爛。”
薇薇安氣憤地問道:“什麼叫我係的很爛?”
羅莎琳對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看起來凹凸不平的,很奇怪。你應該試試我和你說的那個新式法國結——”
“哦,得了吧,羅斯。這隻是一條該死的領帶。”莫瑞根插了進來,伸手摟住了梅芙的胳膊,把女孩拖進了他們的隊伍一起向休息室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完全沒有注意到梅芙的眼睛裡還閃著淚光。不,她們都注意到了,隻是誰也沒提它。
“這不僅僅是領帶,這是我們無聊校服中可以個性化的方麵之一!”羅莎琳一邊不服氣的反駁,一邊從包裡掏出一本雜誌,快速的翻著。但在她翻到她要找的那頁之前,納西莎抓起它,從她的肩膀上扔了過去,那本雜誌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薇薇安翻了翻眼睛,走到梅芙的旁邊。她轉過頭幸災樂禍的看到羅莎琳無語的撿起她的雜誌,然後迅速地斥責納西莎“太沒禮貌了!”。很明顯,羅莎琳和納西莎正在鬨脾氣,因為納西莎的回應比平時更嚴厲,對話很快就發展成了爭吵,兩個人落在後麵,開始為各種愚蠢的事情侮辱對方。
“——你連法國結是什麼都不知道,真不知道盧修斯為什麼喜歡你!”
“可能因為我會用腦子來表達自己吧。”
“你知道還有什麼能表達自己嗎?時尚。”
不管怎樣——當他們繼續爭吵時,莫瑞根哼了一聲:“梅林,我們到底是怎麼和那兩個人做了七年的室友的,布萊爾?”
薇薇安聳了聳肩:“……施惡咒?”
莫瑞根笑了:“哦,對了。當然。”然後,她轉過頭,衝她們說道:“喂!如果你們倆在宵禁前還不能安靜,布萊爾和我就會用惡咒把你們的嘴給封起來。”
薇薇安壞笑著。當納西莎和羅莎琳轉身盯著她們,並馬上和莫瑞根爭吵起來時,她笑的更厲害了。莫瑞根沒有回應侮辱,隻是輕巧的把她可能使用的所有毒咒說了一遍。這場景太有趣了 (隻是有點),讓薇薇安在去吃早餐的路上心情好了不少。她努力把《預言家日報》最新的頭條新聞從腦海中抹去,假裝霍格沃茨之外的世界還沒變成地獄。
“所以,麥卡勒姆,還成嗎?”當納西莎和羅莎琳落在後麵時,莫瑞根有點魯莽的問道,但她的本意是好的。
梅芙清了清嗓子,似乎仍然對要和以前不認識的人一起去吃早餐而有點困惑,她喃喃道:“……是的,我還好。”
莫瑞根點點頭。薇薇安聳了聳肩。梅芙呼了口氣。當薇薇安說:“好吧,艾弗裡就是個傻X,是不是?”時,氣氛中彌漫著的對莫瑞根問題的一絲尷尬很快就消失了。
梅芙大笑起來,莫瑞根也哀歎道:“梅林,昨天的訓練真惡心!不過,至少我們今天可以看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互毆了。”
另外兩個人點頭表示同意。魁地奇比賽總能讓人暫時從煩惱中解脫,而今天的比賽對於薇薇安來說更是如此。她得好好觀察一下布萊克,以確定他們間的賭注是否值得她警惕。他從三年級開始就是格蘭芬多隊的擊球手,每個人都知道他對魁地奇的癡迷,但誰知道呢,沒準他在夏天屁都沒練,突然就變成一個垃圾球員了呢?薇薇安期待著,儘管她知道這不太可能。
“這對你來說是雙贏,布萊爾。”當他們穿過拐角往禮堂走時,莫瑞根補充道。看到薇薇安困惑的眼神時,她得意地笑了:“如果拉文克勞贏了,你和克拉克可以慶祝。如果拉文克勞輸了,你可以讓他感覺好點。”她眨眨眼,□□地笑了笑,然後放下梅芙的胳膊,急匆匆地進了禮堂,後麵跟著惱怒的薇薇安。
“你真惡心。”薇薇安抱怨道,一邊朝斯萊特林的桌子走去,一邊用力推了她一把:“而且,克拉克就是個書呆子,他根本不會關心魁地奇。我懷疑他甚至不知道今天他們院有比賽。”然後,薇薇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眼梅芙,揚起了眉毛:“你到底來不來,麥卡勒姆?梅林,彆傻站在那。”
莫瑞根撲通一聲坐在長凳上,周圍是一片翠綠色和黑色的長袍,她伸手去盛雞蛋時,瞥了一眼拉文克勞的長桌。當薇薇安拉著梅芙勉強地在她旁邊坐下時,她的眼睛狡猾的閃爍著。
“我可不這麼覺得。”她說,聲音得意的讓薇薇安有些不爽。
她一邊接過莫瑞根手裡的盤子裡給自己盛雞蛋,一邊瞥了一眼拉文克勞長桌,當看到加文·克拉克戴著拉文克勞圍巾時,薇薇安揚起了眉毛,但這還沒完,因為整個拉文克勞的長桌都穿著藍色的長袍,而不是他們慣常的黑色,克拉克也不例外。
“……哈。” 薇薇安喃喃自語道,甚至沒注意到梅芙從把雞蛋盤從她手裡拿走了。
莫瑞根得意的笑著:“就像我說的,雙贏。我倒是知道有幾間教室級長從來不去檢查——但既然你們兩個都是級長,應該比我清楚——嘿!”
薇薇安拿起莫瑞根盛好食物後還沒來得及碰的餐盤,一把把它推到了遠處。儘管這個行為很幼稚,她還是忍不住竊笑,莫瑞根終於可以不再談她和克拉克了。
“你真是個婊子,布萊爾。”莫瑞根生氣地說,然後又吼道,“麥卡勒姆,把我的盤子遞給我!”
薇薇安立刻慢吞吞地說:“她不會把盤子遞給你的,莫瑞根。”然後堅定地看了一眼梅芙,確保她收到了指令。
梅芙看上去非常猶豫,她坐在那裡,在兩句指令間舉棋不定,直到莫瑞根不耐煩地嘟囔著,伸手從桌子對麵拿起一個新盤子。薇薇安對她假笑了一下,然後肚子馬上就挨了一記肘擊。
“噢!梅林!”她抱怨道。
“彆對我‘噢!梅林!’我隻是想幫幫你和那書呆子。”莫瑞根立刻回應。
“我早告訴你了,克拉克和我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也早告訴你了,嘗一嘗也無妨。對於一個拉文克勞的書呆子來說,他已經夠帥的了。”
“是啊,隻是你忘了我可不像你那樣是個□□。”
“不錯,而你是個討厭的假正經。嘿!你說是不是克拉克一直在給你寫情書?”話題轉折得如此之快,薇薇安瞪大了眼睛,然後翻了個白眼,抓起叉子往嘴裡塞了口雞蛋。
“我敢肯定我們之前就這麼猜過。”她喃喃道。“但那些爛詩不是克拉克寫的。”
莫瑞根聳了聳肩:“可說不準,我看他就是走迂回路線那一卦的。”
在薇薇安的另一邊,梅芙補充說,“他還很喜歡文學,不是嗎?”然後,當薇薇安和莫瑞根回頭看著她時,梅芙尷尬地聳了聳肩,喃喃道:“……我就那麼一說。”
但莫瑞根臉上卻慢慢露出了嚇人的笑容:“……她說得有道理,不是嗎,布萊爾?克拉克就是那種書呆子到會給女孩寫傷感的浪漫情詩的人。”
薇薇安歎了口氣,張開嘴,但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一個懷疑的聲音打斷了:“你覺得那個暗戀你的人是瘋子克拉克?”
她們都轉過身來,看見西裡斯·該死的·布萊克就站在她們身後,雙臂交叉在胸前。他顯然是在去格蘭芬多長桌的路上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因為他正瞪著薇薇安,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受侮辱的表情。
薇薇安給了他一個奇怪的眼神作為回應,並迅速告訴他:“滾開,彆毀了我的早晨,布萊克。”
“我的意思是,這太荒唐了。”他接著說,無視的了她的侮辱:“克拉克隻會寫無聊的論文。他根本沒那個寫詩的想象力。”
莫瑞根揚了揚眉毛,慢吞吞地說:“怎麼?那你有?你到底想說什麼,布萊克?”
她聲音裡明顯的含沙射影立刻讓西裡斯衝她諷刺的一笑。他嫌棄地看了薇薇安一眼,然後轉向莫瑞根回應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說你們思路不夠開闊。不過看在你們是斯萊特林,我倒是一點也不驚訝,真悲哀。”
薇薇安翻了個白眼:“我叫你滾開你沒聽見嗎?看見你就倒胃口。”
西裡斯還沒來得及像往常一樣用嘲諷著反駁,莫瑞根就聳了聳肩:“不過,這倒沒有倒我的胃口。想在早餐後一起探索空教室嗎,布萊克?我不在乎學院間的分離主義。”
西裡斯·布萊克非常習慣於收到彆人的邀約,但莫瑞根的邀約太突然、太直接了,似乎讓他嚇了一跳。事實上,它讓每個人都嚇了一跳。薇薇安的表情很快變成了一種極度的厭惡,梅芙瞪著莫瑞根,似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有膽量問。西裡斯似乎一方麵對能再次拒絕一個斯萊特林的邀約而有點高興,另一方麵又對她這種過於直白的方式感到困惑。
薇薇安的胃裡再次有了那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胃裡撓來撓去。她瞪著莫瑞根,認為這種奇怪的感覺僅僅是因為她要被迫看到莫瑞根和布萊克這樣的人在一起。
老實說,今天早上她有那麼多可以選的人,為什麼偏偏是他。
西裡斯舉起雙手,往後退了一步,壞笑著說:“我們都知道我不跟斯萊特林搞。我永遠不會降低自己的標準。”
他最後看了薇薇安一眼,大步走開了,並在經過拉文克勞的長桌是打量著他們的藍袍子,她們隱約聽到他在大聲說著,拉文克勞愚蠢的學院自豪感會被格蘭芬多擊碎之類的,但薇薇安很快轉移了注意力,轉向莫瑞根抱怨道:“你認真的?”
莫瑞根聳了聳肩:“怎麼了?他很性感。而且這也成功把他趕跑了,你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嗯,好吧,薇薇安認為她不得不同意她畢竟——關於把他趕跑了,當然。不是關於他很性感。這太荒謬了。
“嘿!艾爾頓!”在等著斯拉格霍恩教授進教室的時候,波特發出了刺耳的叫聲:“如果你覺得穿這種袍子能掩蓋你屎一般的魁地奇技術,那你可大錯特錯了!”
整個格蘭芬多那邊的人都在歡呼。整個拉文克勞的人都在抱怨。赫奇帕奇們轉過身靜靜地看著他們對峙,斯萊特林們則靠在椅背上,開始下注。
這種場麵已經持續一整天了。當然,通常都是格蘭芬多先起的頭。每到魁地奇比賽日,他們不需要任何額外刺激就能爆發出愚蠢地對立情緒和過高的睾酮水平。除了是自大的混蛋,格蘭芬多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令人討厭的體格健壯並且喜歡公開炫耀這一點。
西裡斯揮著魔杖讓一團紙在教室裡飛來飛去,模仿著飛賊的樣子。詹姆裝模作樣地跟著它,當他在空中抓住它,舉起手給院裡其他人展示的時候,格蘭芬多們又發出了一陣歡呼——拉文克勞的學生們也發出了更多的抱怨。
薇薇安翻了個白眼。她所在的斯萊特林區域,無聊的賭注還在繼續。這很無聊,因為沒有一個斯萊特林會真的把賭注下在格蘭芬多身上,每個人都在為拉文克勞獲勝掏腰包。當然,薇薇安也不是認為拉文克勞沒機會。他們的隊長艾爾頓已經帶領球隊好幾年了,他非常棒。他們的戰術也可能比其他隊的更複雜、更令人印象深刻。隻是——好吧,格蘭芬多真正的對手隻有一個,而那不是拉文克勞。
格蘭芬多的大部分學生都在教室前麵,當詹姆向他們展示他“抓住的”飛賊時,他們開始大聲歡呼。哦,真是讓人印象深刻,那揉成一團的破羊皮紙可真他媽是件藝術品。
“格蘭芬多!格蘭芬多!格蘭芬多!格蘭芬——“
就在這時,斯拉格霍恩辦公室的門開了,斯拉格霍恩看了一眼喧鬨的教室,開始一邊揮舞著手臂,一邊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下台階到講台前:“安靜!所有人!梅林,你們今天精神頭真好!我知道大家都很期待一會的比賽,但是請安靜下來,把書翻到174頁。”
當娛樂時間被迫結束時,房間裡到處都在抱怨。波特大搖大擺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一隻手捋了捋頭發,朝莉莉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十分得意。他每到魁地奇比賽日就會有一種可笑的自信。薇薇安懷疑這隻是為了掩飾他的緊張情緒。
“你賭什麼,布萊爾?”艾弗裡隔著兩張桌子對她嘶嘶地說。她瞥了他一眼,聳了聳肩,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把錢浪費在賭注上。畢竟,她肯定不會把賭注下在格蘭芬多身上,但她也不太相信拉文克勞會贏。波特從座位上轉過身來盯著他們,顯然是聽到了艾弗裡相當響亮的問題,很快所有的掠奪者都從教室前麵轉過身來盯著她看。當然,斯拉格霍恩根本沒注意到。他忙著在黑板上寫板書,滔滔不絕地說他也喜歡魁地奇比賽,但這並不能成為他們不靜下心來“好好學習”的借口。
薇薇安看到了西裡斯的目光,她揚了揚眉毛,得意地笑了起來:“拉文克勞沒那麼好,艾弗裡。”
西裡斯的目光中閃出一絲驚訝。他對她揚起眉毛,看上去對此有點沾沾自喜,但幾秒後,薇薇安就補充道:“當然,他們也沒格蘭芬多那麼垃圾。所以我賭拉文克勞贏,五個加隆。”
她可不能賭布萊克的隊贏,不是嗎?她給西裡斯送去了一個明顯的假笑,他朝她翻了翻眼睛就轉過身去了,顯然覺得不值得為此和她爭吵。波特看上去也有點生氣,但他還沒來及發牢騷就被斯拉格霍恩叫他們自行分組的指令打斷了。
艾弗裡對她得意的笑了一下,俯下身說:“回答正確,布萊爾。五個加隆收到。”
她對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在艾弗裡繼續煩她之前站了起來開始找搭檔。她根本不在乎回答正確還是回答錯誤。她隻在乎能惹惱西裡斯·布萊克,而她做得很好。
“真是浪費錢。”西裡斯側身向她走過來,慢吞吞地說。他的手插在口袋裡,他的神色很厭倦,眼皮也很沉重,好像他今天很累。薇薇安沒有對他的整體形象發表評論,隻是聳了聳肩。
“不像某些被剝奪了繼承權的血統叛徒,我閒錢多的是,”她輕鬆地回答說,然後從他身邊走過。
但她沒走多遠,他就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攔住了她。當她轉過身來尖銳的瞪著他時,他身體前傾,回應道:“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的比賽也快到了,布萊爾。做好吃泥巴的準備,因為我們會把你們按在場地上揍。”
薇薇安隻是大笑了一聲,然後把胳膊從他手裡拽了出來,一臉冷漠地看著他。在她周圍,人們還在尋找他們的搭檔。那些已經分好組的人正在前往儲藏櫃拿材料並架起坩堝。她隱約聽到波特試圖說服莉莉幫他把一些罐子拿到他的桌子上,因為他不想“在大賽前弄傷自己”,在這些廢話中,莉莉告訴他滾開,因為她已經找好了搭檔。
“你的信心放錯地方了,布萊克。”薇薇安嘲笑他。“你到時候根本碰不到遊走球。”
西裡斯朝她搖了搖頭,好像他認為她的回應很蠢,慢吞吞地說:“你隻是擔心格蘭芬多會贏得魁地奇杯罷了。我會讓你後悔自己打過那個賭的。”
她諷刺地低聲說:“我已經後悔了。”
“哦?這麼說你害怕了。”
“不。隻是一想到要靠近你,我就想吐。”
“不錯的嘗試,可惜我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你害怕是因為你知道斯萊特林沒戲。”
“放屁——”
“你們都分好組了嗎?太棒了!那我們就開始吧。”斯拉格霍恩宣布道,然後拍了幾下手,讓大家安靜下來。薇薇安和西裡斯仍然站在房間中央,他們轉過身來慌張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突然的宣布讓他們倆都有點無措,顯然沒想到在他們爭吵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分好組了。
斯拉格霍恩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他揚了揚眉毛,指著身後的一張空桌子:“快點,你們兩個!這是一種很複雜的藥劑,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
西裡斯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滑稽地瞪大了眼睛,轉過身來看著詹姆,詹姆對他聳了聳肩,顯然已經被彆的格蘭芬多搶走了(很不幸不是莉莉)。不過,對於事態的發展,詹姆並沒有表現出擔憂。他的眼睛反而閃閃發著光,傻笑著瞥了萊姆斯一眼,萊姆斯的嘴角也幸災樂禍的翹了起來。然而,西裡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我不和戈德裡克一起工作!”西裡斯堅定地(大聲地)抱怨道。
薇薇安也抱怨道:“我不和這個白癡一起工作——他會毀了藥劑的!”
“什麼?我這門課得的可是E!”
“哈。我很懷疑。”
“安靜下來,你們兩個!你們在耽誤大家的時間。”斯拉格霍恩說著,在西裡斯回應之前他再次指著那張空桌子,看上去比平常嚴肅了一些,繼續說道“我相信你們倆這一次一定能一起把工作完成得很好。現在,各位,這種藥劑的關鍵成分是月長石粉,但隻用一點點粉末就夠了,在開始前一定要仔細閱讀說明——”
“難以置信。”西裡斯低聲說,一邊從她身邊掃過,走到斯拉格霍恩指著的那張桌子前。他走的時候故意用肩膀撞了她,這讓她很惱火。
她緊跟在他的身後,氣衝衝地走到空桌子前,惱火地坐了下來。但她對他的憤怒很快被加倍還了回來。西裡斯俯身調整他們的坩堝下的火焰時,一直喃喃自語:
“……和你一起乾活。梅林。我寧願扯掉自己的耳朵,也不想聽你嘮叨……”
“我倒是知道一個咒語可以幫你。”她立刻伸手去拿她的魔杖。
不過,斯拉格霍恩似乎知道應該格外提防這個組合,他迅速的製止了可能發出的任何惡咒:“我們製作這種藥劑不需要用到魔杖,布萊爾小姐。你為什麼不在布萊克先生通讀配方的時候去取材料呢?”他通常輕鬆愉快的聲音此時格外堅定的,薇薇安大聲歎了口氣,沒有再爭辯。
“我知道這超出了你的閱讀水平,布萊克。彆搞砸了。”她低聲對他說,然後快步走到儲藏櫃去拿他們需要的東西。西裡斯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回應她的侮辱,但還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在薇薇安上魔藥課的這些年裡,她隻和西裡斯·布萊克合作過一次。那次合作的結果是災難性的,足以斯拉格霍恩決定再也不犯類似的錯誤了。因為擾亂課堂秩序,他們倆都被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而他們第一天的懲罰就是擦洗藥劑爆炸產生的殘留物。據西裡斯說,那是一場“意外”。他沒有意識到把火焰種(注:Fire seed,一種魔藥材料)扔進坩堝會使整個藥劑冒煙、沸騰。他也沒有注意到藥劑在冒煙,這就是為什麼他又加了蟾蜍肉疣進去——儘管這兩種材料都不在配方裡。而在整個東西開始冒泡溢出並迅速在他們麵前爆炸之前,他想搶救這個災難性的混合物已經太晚了。
都是放屁。那個混蛋完全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
不管怎麼說,在那次小插曲之後,斯拉格霍恩就決定不再把他們倆分到一組了,而她在校醫院因為二級燒傷躺了一天也沒能促使西裡斯對此真心的道歉。薇薇安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怎麼想的又把他們倆分到一組,他就不怕他的教室又要被毀了嗎?他不擔心他們會像上次一樣擾亂課堂秩序嗎?
當她手裡拿著一大堆瓶子怒氣衝衝地回到他們的課桌前時,西裡斯已經打開了他的課本,但他根本沒讀。相反,他靠在椅子上,雙臂交叉,瞪著詹姆的新搭檔,似乎希望他的匕首般的目光能讓那個男孩心臟病發作。薇薇安翻白眼看著他的表演,故意把罐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希望能嚇到他,讓他尷尬。但沒奏效。他隻是漠然地把目光轉向她,嗤笑著。
“終於。拿幾樣材料你也要這麼久?”他抱怨道,當薇薇安打開罐子開始分配用量時,他一動不動。
她居高臨下地瞪了他一眼,低聲說:“布萊克,你說話小心點。報複你的方法有很多。”然後,她噴了噴鼻子,補充道,“尤其是像今天這樣的日子。”
他懷疑地看著她。“……像今天這樣的日子?” 他問,顯然是想讓她解釋一下。
她很高興他問了這個問題。斯萊特林式假笑在她臉上一閃而過,薇薇安用眼角瞟了他一眼,說:“如果格蘭芬多的明星擊球手今天不能參加比賽的話,可就太遺憾了,不是嗎?”
聽了這話,他坐直了一點,眯起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當他質問“你在威脅我?”時,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低氣壓。
薇薇安轉過身來看著他的眼睛。她臉上的神情清楚地表明她認為他是個十足的白癡。她用乾巴巴的、諷刺的聲音確認了這一點。
“顯然。”
西裡斯哼了一聲,用腳踢了踢椅子腿,諷刺地嘟囔道:“梅林,我該怎麼辦?我要被嚇死了。”
她對他假笑了一下,然後寬容地回答道:“你讀過配方了嗎?還是你被什麼長單詞難住了?我知道你的詞彙量隻有五歲孩子的水平,但你真的應該努力提高一下自己。”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好像她在為他感到難過,然後又輕鬆地補充道:“當然,我想你看上的女孩們也不會介意這點,畢竟她們沒什麼下限。”
他瞪著她,嘲笑道:“你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太可笑了。”作為回應,薇薇安給了他一個茫然的眼神,顯然沒理解,他得意地笑著說:“你隻能靠讀色情小說臆想這些了。真挺可憐的,如果你問我的話。”
她怒視著他,抓起他的課本,喃喃道:“又來了?你能不能想出點新台詞,布萊克?而且你他媽翻錯頁了,蠢貨。”
當她翻到正確的頁數時,她還在嘟噥著說他是一個弱智文盲。但西裡斯隻是看著她,聳了聳肩,似乎並不太在意她的侮辱。當她拿起獨角獸角,準備磨粉備用的時候,他說:“你知道拉文克勞今天會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