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的最新情詩出現在薇薇安第一百次翻看《曼斯菲爾德莊園》的時候。她留了一隻耳朵聽著納西莎談論她的夏季婚禮計劃,以及她父母和盧修斯母親的最新鬨劇。顯然,馬爾福夫人對婚姻有著最古老的觀念。
“她甚至稱婚禮為‘喜宴’!”納西莎告訴她們,聽上去既難以置信,又很震驚,考慮到她總是那麼鎮定自若,這很不尋常。
莫瑞根大聲的噴著鼻子,諷刺地問道:“茜茜,那我會被邀請去參加你的喜宴嗎?”,她可不會放過任何能取笑室友的機會。
納西莎顯然不喜歡莫瑞根對她的稱呼,她一直試圖禁止大家使用這個昵稱(但運氣不佳),她傲慢地嗤之以鼻:“你本來是會被邀請的。不過,如果你再這麼叫我,我可能會重新考慮賓客名單。”
薇薇安翻了翻眼睛,翻了一頁書。範妮·普萊斯正在朗誦她的一些最新作品,埃德蒙在她的書桌旁全神貫注地聽著。這是薇薇安在這部小說中最喜歡的場景。埃德蒙如此關注範妮,並鼓勵她繼續發揮自己的才能,這是薇薇安喜歡他這個角色的地方。當然,他認為自己愛上了瑪麗·克勞福德時,有點像個白癡,但在書的最後,他挽回了自己。每次看到迷上瑪麗這一段薇薇安都會皺起鼻子,但她承認有時候為了推進劇情,引入一些邪惡角色也是必要的
“我實在無法想象盧修斯會成為一個丈夫,或者父親。”羅莎琳顫抖著說。她扔下梳子,轉身麵對其他人,看起來有點惡心:“想想他會生出多麼自大的小混蛋吧。梅林,我敢打賭,那幫崽子絕對可怕。”(注:笑出聲哈哈哈)
納西莎瞪大了眼睛,反駁道:“你在說的也是我的孩子,羅莎琳。我們現在能不談這個嗎?我還沒準備好當媽呢。我才十七歲。”
想到這(生孩子,以及納西莎要做媽媽),她們四個都做了個鬼臉,然後在一陣厭惡的浪潮中掙紮著停頓了一會。然而,莫瑞根很快打破了這種沉默,她說:“我確信盧修斯會想儘快要個孩子,以‘確保家族財產延續’或諸如此類的屁話。”
納西莎本身就蒼白的臉色在聽了這話後變得更蒼白了。
羅莎琳隻是聳了聳肩:“用避孕咒吧,彆讓盧修斯知道。”
莫瑞根若有所思地點頭:“是的。或者生一個孩子之後就用個永久避孕的咒語,這樣你就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沒有一屋子滿臉鼻涕的熊孩子,不用在聖誕禮物上浪費錢,不需要奢侈的生日派對——問題全部解決。”
這一次,所有人都轉頭看著莫瑞根。納西莎看起來對一屋子熊孩子的場景有點不舒服。薇薇安對於莫瑞根的無禮建議似乎並不驚訝。羅莎琳則是好奇。
“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咒語。”她說。
莫瑞根點了點頭:“你必須去聖芒戈,它沒有被廣泛應用。”
薇薇嘲笑道:“聽起來是個壞主意。”她的朋友們瞥了她一眼,她聳了聳肩:“這樣的咒語有很多地方會出問題,僅此而已。比如我讀到過一個聽起來能讓你在水下呼吸的咒語,但用過後有時你再也不能呼吸氧氣了——”
“我猜你在這方麵很懂,是不是?”莫瑞根冷嘲熱諷地問道,並瞥了一眼薇薇安正在讀的書的封麵。
《詛咒字典I》。
薇薇安翻了個白眼,她一時忘記了自己對奧斯汀的作品施的咒。每當看到她在讀一本 “字典”時,莫瑞根總是很快地提醒並取笑她,說她太努力想成為一個邪惡的斯萊特林了。
“不管怎樣,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咒語的,莫瑞根?是為了你□□的課外活動做的學術研究嗎?”薇薇安諷刺地問道,作為她室友取笑她的報複。
莫瑞根則對她嗤之以鼻,回答道:“哦,閉嘴吧,布萊爾,就是你這種人助長了我們厭女社會雙重標準的基石。”
薇薇安揚起眉毛:“怎麼?”
“當男人鬼混時,其他愚蠢的社會成員就會把這當成一種性成就;而當女人鬼*混的時候,她們就會被看作是蕩*婦。你有沒有注意到,針對女性的性彆侮辱比男性的要多?就像妓*女、破鞋或者婊*子——”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但我可一直把布萊克稱為婊*子和男*妓。”
“西裡斯·布萊克確實是個男*妓。”莫瑞根表示同意:“事實上,他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子,一個到處鬼*混並因此受到讚揚的男人,而與他短暫激情的對象則總是在結束後的幾周被侮辱。”
突然,莫瑞根和薇薇安不再爭論了。薇薇安點點頭,坐起身,急切地補充道:“沒錯。就在幾天前,我發現他和某個赫奇帕奇的女生一起離開了掃帚間,然後——”
“他們在魔藥課教室外麵大鬨了一場,就因為她一廂情願的以為他們在談戀愛?是的,我看到了。”莫瑞根插話道。
薇薇安厭惡地搖了搖頭:“他的朋友們還在他成功守護住了‘自由之身’後恭喜他,就因為隻和一個女孩約會顯然太可怕了。”
“是的,當一個女孩決定鬼混,把一夫一妻製當成廢紙,男人們就會說她是個□□,即使他們自己也是一樣的放蕩!”
在房間的另一邊,納西莎和羅莎琳麵麵相覷的揚起了眉毛。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莫瑞根。布萊克就是雙破鞋。”
“是的,他——等等,不對,我們不是在說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雙重標準嗎。你跟布萊克是什麼情況,薇薇安?”莫瑞根質問道,顯然抓住了重點。
薇薇安愣了一下,沒有料到這個突然的問題轉換,隻是結結巴巴地說:“我——嗯,是……他——”
就在這時,一張羊皮紙從門底下蠕動著,徑直朝她飛了過來。並在薇薇安抬頭的一瞬間展開糊到了她臉上,這有效打斷了她的胡言亂語,也成功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諷刺的是,注意力實際上並沒有被轉移,因為她正用力從臉上剝下來的那張紙正是來自她們剛剛討論的那個男人。但無論如何,她和的她室友們現在還不知道這點,她們隻是在薇薇安被信攻擊的那一刻嚇壞了。
“這又是一首情詩嗎?”羅莎琳尖聲地問道。她放棄了每晚例行的護膚儀式,轉而盯著那張羊皮紙,仿佛它值一大筆錢。
莫瑞根隻是雙臂交叉,喃喃道:“情詩……梅林,我還是不敢相信。”
納西莎則靠在椅背上,仔細端詳著薇薇安讀著信時的眼睛,以及那幾乎是急切地吞下那些字的神情。她不確定自己以前是否見過薇薇安對任何事情有過這種渴望。好吧,也許除了在魁地奇球場上揍人或者侮辱西裡斯·布萊克時。諷刺的是,上述情況實際和現在的這種渴望也脫不開乾係。
“大聲讀出來,讓我們都聽聽。”羅莎琳大聲抱怨道。
“並不是每個人都想聽。”莫瑞根慢吞吞地對她說。
“哦,彆假裝你不感興趣了。”羅莎琳說著,身體前傾,坐在了座位的最邊上。她盯著這封信,就像老鷹盯著盤旋在空中的獵物一樣精確的鎖定目標。薇薇安從眼角向她投去一個厭惡的眼神,然後轉過身,這樣羅莎琳就看不到了。
薇薇安——
V又是被兩條華麗的斜線相交而成,她已經記住這個特點了。她不知道她的名字為什麼總被寫在開頭,但在她內心深處,她發現了一種她沒法確切描述的平靜的浪漫,仿佛她名字的每一個字母都有一種神聖的意味。
薇薇安。薇薇安。
它的寫法有一種可愛之處。它粗糙但平滑,就像在一個孤獨的沙漠裡翻滾的沙塵暴。剛開始這些沙粒很粗糙,但風越猛,沙粒就越容易被互相打磨侵蝕,當風暴結束,你踏上沙丘時,那感覺就像在雲端行走。
“薇薇安。薇薇安。
我從未抓住過流星,
因為星星無法被掌控。
我也從未能在手中
留下過一滴晶瑩春雨。
南方田野裡的極星,
從未引起過我的注意;
至於北方的極光,
與我也隻是神話和謊言。
有些人可能認為這是種恥辱,
因為從未見過此等的光芒,
但我可以安然度過我的一生
也永遠不會對它們燃起渴望。
因為即使我目睹過,
目睹過這些光輝異彩,
於我而言,
也不及你的眼中最微弱的光亮。”
她的心在顫抖。真奇怪。這就是作家們描述的心跳漏了一拍的感覺嗎?因為突然間,她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好幾拍。
當然,這是因為她喜歡寫作。她喜歡詩歌。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她喜歡被一些不認識的人這樣看待。那太荒謬的。而且,如果被人發現她真的被這些信打動了,他們會把她煩死——如果她真的被這些信打動了——她絕對沒有,因為那太荒謬了。
……不是嗎?
薇薇安思考著這個問題(當然,純粹是出於學術目的),被自己內心的獨白搞得心煩意亂,所以當有人越過她的肩膀把信從她手裡搶走時,她根本沒有意識到。納西莎已經後退了幾步,平常麵無表情的臉上掛著邪惡的笑容,一邊讀著這首詩,一邊退到自己的床上。
羅莎琳也迅速爬到納西莎的床上,幾乎臉貼著納西莎的肩膀,急切地讀著信。莫瑞根是唯一一個似乎不太感興趣的人,但她們都知道她隻是為了好玩在裝腔作態。因為她此時正注視著納西莎的反應,眼睛裡閃著亮光。她可能不太在乎這首詩本身,但她確實喜歡儘可能地戲弄薇薇安。
薇薇安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床上,拿起了她的書,但沒有讀。埃德蒙對範妮的作品的反應隻能先等一等了,薇薇安目前沒法把注意力集中在書中的故事上,她有點過於專注的研究納西莎和羅莎琳的反應。
“你真幸運,薇薇安!”羅莎琳叫喊了起來,聽起來既孩子氣地高興,又特彆令人惱火。如果從收到第一封情書開始,薇薇安的室友每次說這句話就能讓她得到一個納特,那薇薇安已然可以在古靈閣開個自己的金庫了。
納西莎的反應則比較平靜。她把信折好遞還給薇薇安,但莫瑞根卻在最後一刻衝了過來,搶了過去,如饑似渴地打開它,再也沒有假裝自己漠不關心。納西莎看著薇薇安,慢吞吞地說:“說實話,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厭惡還是興奮。”
羅莎琳聽到這句乾巴巴的話,逗樂似的哼了一聲。莫瑞根忙著讀信,根本沒聽見納西莎在說什麼。薇薇安則沒有回應,但她覺得自己的感覺和納西莎很像。一方麵,有人竟厚顏無恥地把這些信寄給她,這使她有些惱火。然而,另一方麵,則完全不同。
現在誰還會給彆人寫情詩?她是幸運還是不幸?這是惡作劇,還是認真的?為什麼她收到這些詩後會有種奇怪的快感呢?
這正常嗎?想詛咒它們的同時又格外珍惜?
她是不是變成了那種自己一直看不上的蠢女人?
“哇。”莫瑞根說,然後把信扔還給薇薇安,然後用手梳理了一下她的頭發。薇薇安翻了翻眼睛,從她的床墊上拿起羊皮紙。
“‘哇’什麼?”她尖銳的問道,感到一種奇怪的難為情。
莫瑞根聳了聳肩:“隻是……這太瘋狂了。我是說,納西莎說得對。我有點想惡心地吐出來,但同時,我又異常興奮。”
羅莎琳似乎也同意這一普遍的觀點,因為她立即點頭,重重地歎了口氣,倒在床上,戲劇性地哀歎道:“真遺憾,我們不知道是誰。然後我就能在厭惡和興奮之間做出選擇了。”她停頓了一會兒,突然竊笑起來:“如果是斯內普呢?”
這句話,引發了整個房間的抗議。莫瑞根把枕頭砸了向她。納西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薇薇安厲聲說:“太惡毒了!”
羅莎琳對她們的反應感到有點惱火,她抱怨道:“真可能是他!他是我們學院的,所以他知道你的宿舍在哪,而且他總是在讀書,也許他讀過什麼言情小說,然後從中得到了寫情詩的靈感呢?”
“梅林啊,羅莎琳,閉嘴吧。”莫瑞根抱怨道。
“這真的太惡心了。”納西莎同意道。
薇薇安根本沒有屈尊回應,隻是嘟囔著把這首情詩塞進了她的床頭櫃抽屜裡。她發自內心的希望羅莎琳是錯的,因為那樣會完全破壞她對整件事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興奮感。
“不過,羅莎琳確實說對了一點。”納西莎過了一會兒說,她強調“一點”這個詞時堅定地瞥了她室友一眼,然後繼續解讀到:“現在我們知道第一首詩是怎麼到這來的了。寫這些詩的人,如果能在本人不在場的情況下用咒語把信寄給你,那他一定很擅長魔法。”
聽到這裡,薇薇安停了下來。納西莎其實很有邏輯,想想看。對這樣的物品施魔法其實並不難,隻要你在施咒的時候心裡有目標,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做的。要做到這一點需要一定的技巧和專注度,這至少會縮小一定的範圍。不管這個混蛋是誰,很明顯他不傻,他知道如何熟練使用這類魔法,這讓可能的七年級學生少了一些,讓可能的六年級的學生少了很多。(她拒絕認為那個小混蛋比六年級還小,因為——太惡心了。)
最重要的是,納西莎的邏輯給了薇薇安一個相當突然但天才的想法:如果有一個咒語可以讓信反向移動呢?或者,如果沒有這樣的咒語,她沒準可以自己創造一個。
這種想法讓她抬起頭,茫然地盯著對麵的牆壁,而這反過來又讓她的室友都用困惑的表情盯著她看,但薇薇安沒有注意到,直到莫瑞根問道:“你他媽乾嘛呢,布萊爾?”
薇薇安從沉思中醒過來:“我在思考。”
羅莎琳哼了一聲:“好吧,彆傷著自己。”
納西莎顯然正處在“羅莎琳-沒有-那麼-爛”階段,所以聽到這番尖刻的話,她笑得很開心。
薇薇安翻了翻眼睛,抱怨道:“哦,閉嘴。我要去公共休息室了。”
莫瑞根揚起眉毛:“但你已經穿上睡衣了。”
“誰在乎呢?我需要思考,但我沒法在你們身邊這樣做。你們太他媽煩人了。”薇薇安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們,然後抓起她的長袍和一卷羊皮紙,朝門口走去。
“我們也愛你,布萊爾!”羅莎琳的喊道。她得到的唯一反應是薇薇安使勁摔上的門。羅莎琳歎息道:“梅林,她今晚怎麼了?你們覺得她是在因為斯內普的可能性而生氣嗎?”
莫瑞根對她怒目而視。
“彆再提斯內普了,這次你真讓我想吐。”
羅莎琳閉上了嘴,但隻有幾秒鐘……
“誰知道呢,也許他們倆會是不錯的一對。你怎麼想,納西莎?”
“我想,如果你再不閉嘴,莫瑞根和我就把你扔出去然後鎖上門。”
“……哇!你太粗魯了。”
納西莎隻是翻了個白眼。
“‘Reveles, invenio, expiscor…‘?你在做什麼,布萊爾?”
“安靜,雷吉。我在努力集中精力。”薇薇安回答,她的語氣中沒有任何尖刻。因此,雷古勒斯根本沒聽。當然,她也沒指望他會聽。雷古勒斯·布萊克絕對有頑固的一麵。這一定是家族特色。
他靠在她坐的椅背上,揚了揚眉毛,讀著她放在腿上的羊皮紙的內容。顯然,他有點靠的太近了,讓人不太舒服,因為薇薇安瞪著他在椅子上挪了挪,扯了扯她的長袍。看到這一幕,雷古勒斯哼了一聲,笑了起來,慢吞吞地說:“如果你覺得穿著睡衣在我麵前很尷尬,那你或許根本就不應該到公共休息室來。”
薇薇安隻是噴了噴鼻子:“我才不覺得尷尬。”
他笑著聳了聳肩,決定不再談論讓她感到尷尬的話題,而是聊點更有啟發性的。他一屁股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問道:“那你在忙什麼呢?也許我能幫你。”
出於某種原因,薇薇安似乎對他的提議不太熱心。她猶豫的表情讓他揚起了眉毛,但他的困惑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當薇薇安看著他,慢慢地低聲說道:“我又收到了一封信。”時,他就明白她的猶豫了。
他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在聽到這句話時,感到了一陣最輕微的刺痛。她的猶豫不是因為她收又到了一封信,而是因為她不確定是否想要告訴他,似乎他無權過問她的事,似乎他那天因為情詩和西裡斯發生的衝突,越界了,也許她現在在他麵前不自在了,也許是他的關心使她警覺起來了。這就是為什麼他會感到那種輕微的刺痛,他不想她對自己有這種感覺。
雷古勒斯麵不改色,點點頭:“我明白了……”他以一種近乎尷尬的語氣慢慢說道,似乎不知道該對說些什麼。畢竟他沒料到又有了一封信。
但像往常一樣,薇薇安知道該說什麼。自從告訴他最新的進展後,她就一直盯著他看,現在也沒有停下來,她堅定地宣布:“這不是你哥哥寫的。”
雷古勒斯對她眨眨眼,顯然也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我可能是有點草率。”他承認道,儘管他似乎需要一些努力來承認這一點。男孩們啊。
薇薇安對他歎了口氣:“我這麼想過,但他絕對不會給我寫這種東西,它們太深情了。他永遠也不會用那種話來描述我,再過一百萬年也不會。”
雷古勒斯不確定自己是否被說服了,但話又說回來,他現在對很多事情都不確定。薇薇安畢竟不像他那麼了解西裡斯。她不知道西裡斯為了尋開心能做什麼程度。好吧——在某種程度上,她知道,但這還是不一樣。這次的事完全是另一個級彆。他承認,也許他過於草率地懷疑他哥哥與這件事有關,但他內心深處依然堅信,西裡斯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在這個陰謀中扮演著某種角色。
但,如果他沒有呢?如果這些信真的是彆人寫的呢?真正對薇薇安有感覺的人?雷古勒斯分不清哪個更糟:是看著他哥哥為了一個惡作劇而傷害她,還是看著彆人用甜蜜得令人作嘔、異常虔誠的情詩對她求愛。這兩種方式他都不喜歡,但他認為他可能應該退一步。薇薇安能照顧好自己。她不需要任何人像個孩子似的照顧她。
在這方麵,她很堅強,而他不是。
“好吧。”他隻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向她的羊皮紙點了點頭:“那,你現在是想找出這個人是誰?”
薇薇安似乎有些吃驚他一下就看出了她的目的。不過,雷古勒斯一向善於觀察,而且很聰明,她想她不應該這麼驚訝。
他嘲弄地對她勉強笑著聳了聳肩:“Reveles:發現。Invenio:找到。Expiscor:查找。我懂拉丁文,布萊爾。”
薇薇安印象深刻的揚起眉毛,低聲說:“……我猜也是。”他們對視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她抿起藏著笑意的嘴角,解釋道:“我想我沒準可以創造一個咒語來找出那個秘密愛慕者的身份,這個咒語可以把信按來時的路徑追溯回他的身上。但目前還沒有成功。”
雷古勒斯身體前傾,問道:“為什麼?”
她聳聳肩:“這是一條死胡同。這封信上幾乎沒有一點魔法痕跡。完成它需要有更多的魔法殘留物。”
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皺起的眉頭壓在灰色的眼睛上方。爐火發出柔和的綠光,把黑暗的陰影投射到房間裡,在這種光線下,他的眼睛幾乎是祖母綠色的。這是一種憂鬱的、神秘的綠色——就像一場暴風雨過後,在一片幽暗的森林深處,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佩特利克(注:petrichor,雨落在乾地上時產生的氣味,通常被認為是令人愉快的)的味道,地毯般的苔蘚似乎伸展得很長,沒有儘頭。這種綠色與斑駁的黑鐵混合在一起,與大片的褐色樹木的陰影混合在一起,與琥珀和桃花心木的光澤混合在一起……變化莫測。
“如果你用什麼方法轉換一下咒語呢?”他沉思著,把下巴放在掌心。他漫無目的凝視著前方,將思想轉化為文字,灰綠色的目光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也許還是有辦法追蹤的,隻是沒法找到它的確切位置。”
薇薇安聽完停了下來,轉過身用一種克製的困惑看向了他。當然,她的斯萊特林頭腦明白他在說什麼。知識就是力量。它是什麼樣的知識並不重要。也許她能從眼前這個謎一樣的人身上學到些有用的東西,從而幫助她縮小範圍。唯一的問題是她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她可能要花幾周的時間才能找到合適的拉丁詞彙,然後再花幾周的時間才能把它們正確的組合在一起,讓它們真正發揮作用。到目前為止,她已經進行了這麼久的實驗咒語,她深知創造咒語的難度。魔法是一種喜怒無常的東西,不可能被完全理解。它總有一些未知的秘密,有可能改變一切的秘密。
然而,無論如何……
“……那能追蹤出什麼?特征?我不知道這對我有什麼幫助。”薇薇抱怨道。說實話,她有點沒耐心。她更願意走直線,儘可能快地、毫不費力地找出答案。雷古勒斯的建議也許值得一聽,但她想象不出這會給她帶來多少有用的信息。
他聳了聳肩。“至少在你收到一封帶有更多魔法痕跡的信之前,這值得一試。有了足夠信息後沒準就可以確定你神秘愛慕者的具體位置。”當他說出最後幾個詞時,他的嘴角難以察覺的翹了起來。雷古勒斯·布萊克很難讀懂,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他總是儘量隱藏自己的情感表達,好像這些它們毫無價值。也許它們確實毫無價值,畢竟,當你知道彆人的感受時,操縱和控製他們是如此的簡單。如果你懂得操縱的話,隻需要一個詞——一個眼神——他們就會落入你的手心。
薇薇安若有所思地哼了一聲,歎了口氣:“也許吧。鑒於我現在沒彆的思路,我不妨試試你說的。你有什麼點子?”
雷古勒斯向她露出一絲微笑,薇薇安也回以微笑。他伸手去拿她放在麵前桌子上的拉丁語書,開始翻看,薇薇安把羊皮紙轉向他,給他看她已經考慮過的單詞。他們坐在一起,討論實驗咒語,考慮他們可能確定出的信息,發現幾種可能有效的咒語,但……
它沒能持續。
他們在公共休息室裡坐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被人打斷。雷古勒斯正在寫下他們最新的想法,並開玩笑說他們合作得很好。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那幾乎無法察覺的笑意越來越濃,幾乎可以算作真正的微笑了,而薇薇安則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性急了,她不確定該不該相信他。但他今晚確實幫了她很大的忙,他說得也很有道理:他們在一起合作得很好。這讓她想知道,如果他們繼續合作,最終能完成些什麼。可惜,他們沒能有機會弄明白這一切。在盧修斯·馬爾福和他的朋友們走進公共休息室,並在看到雷古勒斯後徑直朝他走來時,薇薇安沮喪極了。
雷古勒斯似乎並沒有對此不高興,不過當他們走近時,他還是很快地、仔細地看了薇薇安一眼,他給了她一個有點緊張、尷尬的表情,好像他不知道當薇薇安在旁邊時該如何和他的朋友們相處(男孩們啊,真是)。當他們過來時,他靠在椅子上和他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