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我想讓你參加晚上的會議。”盧卡斯·布萊爾在那天早些時候說。“除非有人跟你說話,否則我希望你能保持沉默。你隻需要看著,聽著——就足夠了。”他告知道,同時給了她一個一貫的傲慢眼神。她什麼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吃早飯,她真希望當時自己能再多做點什麼。她現在願意做任何事,隻要能讓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讀《霧都孤兒》,然後再給加文寫一封信,開玩笑地跟他抱怨她還是更喜歡奧斯汀。然而,她現在隻能被困在一樓的客廳裡,被遠多於她所期望的同伴所包圍。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正在嘟囔著盧修斯在魔法部是如何幫助他的。顯然,這個話題比納西莎在信中給他寫了什麼要真實得多,因為盧修斯很快就講出了一大堆關於他父親是如何分擔給他責任的不必要的細節。顯然,這不是一份長期的工作,因為聖誕假期隻有兩周,他馬上就將和其他人一起回到學校,但他似乎很渴望畢業後在部裡得到一份真正的工作。據他父親說,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魔法法律執行司。”盧修斯一邊啜著一杯上好的葡萄酒,一邊自詡道。家養小精靈今晚奉命拿出了最優質的窖藏,並配上了家裡最昂貴的羅馬尼亞水晶杯。她的父親顯然希望今晚給客人們留下深刻印象,但這並不是什麼意外。他總是一心確保自己的家族能被其他純血統家族尊重。
除了盧修斯,薇薇安的許多其他同學今晚也在。當然,她對此並不樂意。羅齊爾一家、艾弗裡一家和穆爾塞伯一家都在這兒,還有另外幾個薇薇安很熟悉的家族。諾特家、萊斯特蘭奇家、蒙太家、羅爾家、讚比尼家……
盧修斯自豪地向他們的同學解釋說:“——畢業後能夠幫助製定新的法律。”他的父親站在旁邊,留了半隻耳朵給他的兒子,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埃德溫·萊斯特蘭奇交談。埃德溫的兒子拉巴斯坦在他身邊。他的另一個兒子羅道夫斯和貝拉特裡克斯在房間的另一邊,就連站在父親旁邊的薇薇安也能聽到貝拉特裡克斯尖刻的笑聲。
盧卡斯·布萊爾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讓他的女兒離開過他的視線,這可不是薇薇安所期望的。她懷疑這是出於他想要確保她在當前的集會裡保持舉止得體的考慮。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覺得有這種密切關注她的必要,因為她從來沒有在聚會上失禮過。但話說回來,之前的聚會一般都是宴請或者慶祝活動,和這次不同。非常不同。
儘管今晚有許多熟悉的家庭來到了布萊爾莊園,但單從氣氛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出這次情況的不同。他們聚在一起不是為了坐下來吃飯,也不是為了祝賀。氣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肅。薇薇安無法對它視而不見,她也無法對每個人神情中的輕微緊張視而不見,就好像他們今天比平常更謹慎小心了。這些家庭之間建立聯係的基礎改變了。他們仍然彼此熟悉,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是彼此的朋友,但在他們談話中有些潛在的東西已經改變了。每一個字、每一個姿勢、每一種表情都帶著某種嚴肅。非常明顯,今晚將會有更嚴肅的事情發生。一些遠遠比互相攀比更嚴肅的事情。
“你好,布萊爾先生,薇薇安。”艾德裡安·穆爾塞伯說,突然出現在了薇薇安的身邊。
她的父親瞟了他一眼,點點頭。而薇薇安隻是瞪著他,直到她的父親注意到,清了清嗓子。她很好地接收了父親的指令,然後用一種不情願卻足夠禮貌的語氣說:“……艾德裡安。”
他朝她傻笑。
“你不來和我們一起嗎?盧修斯終於吹完他的新‘責任’了。”他說,好像他認為這種語氣能吸引到她。但顯然,這還不足以讓她願意接受他的邀請。不幸的是,她的父親不會允許她直接粗魯地拒絕他的,所以她保持了沉默,唯恐自己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懊惱的看了穆爾塞伯一眼,好像希望他會說他隻是在開玩笑。他沒有。相反,穆爾塞伯隻是期待地揚起眉毛,看上去令人惱火的自鳴得意,繼續等著她的回答。
她花了很長時間準備回應,直到她的父親不耐煩地歎了口氣說:“她很樂意加入,艾德裡安。”他轉身給了她一個眼神——那種告訴她最好不要給他惹麻煩的眼神。薇薇安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很生氣。但這並不容易,尤其是當她的父親湊近她,輕聲說:“記住我告訴你的話,薇薇安。”後。
哦,是的。除非有人跟你說話,否則保持沉默。隻需要觀察和傾聽。她還可以加上許多其他暗含的命令:不要對任何人不敬,不要給家族蒙羞,不要違背我的意願。梅林,這太讓人精疲力竭了。
“是的父親,我知道了。”他又給了她一個眼神,顯然不欣賞她輕蔑的語氣,但她已經和穆爾塞伯一起離開了。
在學校之外還要和盧修斯、埃文和西奧多繼續在一起已經夠糟糕的了,但更糟糕的是,這不僅有他們。貝拉特裡克斯和她的丈夫羅道夫斯似乎在和他們講述著某種故事,並完全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直到她靠近他們,薇薇安才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並立即後悔了自己的加入。
“——哦,那隻是些小流氓自發地襲擊,與他的指揮完全無關。但最近在倫敦的襲擊?你真該看看當時麻瓜們的表情。後麵花了魔法部好幾天時間才搞定。”羅道夫斯說。
盧修斯哼哼著低聲說:“這就是我希望在魔法部工作的原因。我父親認為我在那的職位將有助於他的事業。讓他在內部有更多人。”
貝拉特裡克斯陰鬱地笑了起來:“我聽說他對你還有更多的計劃,馬爾福。我相信今年之內你就能得知了。哦,薇薇安。來參加我們的討論嗎?我不知道黑魔王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呢?”
薇薇安輕蔑的噴了噴鼻子。貝拉特裡克斯這個精神失常的女人根本嚇唬不到她。
“我認為他不會想我要的任何東西。我沒什麼可提供的。”她用一種中立的語氣回答,立刻調整出了當她不知道如何表現自己時的就會擺出的那種態度。
在她身邊,艾德裡安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說:“我不敢肯定,布萊爾。黑魔王需要儘可能多的戰士。”
貝拉特裡克斯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補充道:“你隻要服侍好大家就足夠了。我想,並不是我們每個人都獻給他真正的才能。”這句侮辱伴隨著狹隘的假笑被說了出來。
薇薇安瞪著她:“我猜在大街上攻擊手無寸鐵的麻瓜也不需要什麼才能。”
貝拉特裡克斯顯然對此很惱火,她的眼睛閃著光,看起來很生氣,這可能不是一個好跡象,但薇薇安並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相反,她因為戰勝了膽怯的自己而感到了一種成就感。
羅道夫斯對她揚了揚眉毛,慢吞吞地說:“不管需不需要才能,那都是他的命令。而貝拉知道不能違逆他。”他和他的妻子交換了一個眼神,他的妻子尖刻的惱火很快變成了一個假笑。
“是的,我也知道你並不是一無是處,薇薇安。”貝拉特裡克斯說,抬起下巴,盯著她。這些話說得很有洞察力,這讓薇薇安停了下來,一時間搞不清貝拉在說什麼。直到她低聲說:“咒語實驗,是嗎?真讓人印象深刻。沒有多少孩子會傻乎乎的去涉足不可預知的魔法。”
薇薇安眯起眼睛。稱她為孩子和傻瓜當然不會讓貝拉特裡克斯討到任何好處,但她尤其不喜歡自己的特殊愛好被這樣公開討論。畢竟,那隻是她在業餘時間的消遣。她的小實驗從來也沒取得過什麼太大的成功。她想出的大多數咒語都是為了好玩或者幫人做些蠢事的,比如召喚多個魔法球來照明,或者把普通的金屬變成白銀。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是不切實際和輕浮的。它們不應該引起任何真正的注意。
不過,當她把上述的話說出來後,貝拉特裡克斯隻是笑著:“親愛的,我要是你就不會著急把自己撇到一邊。\"她慢吞吞地說:“你很快就會有機會證明自己的。”
薇薇安隻是盯著她,暗自地嗤笑著。貝拉特裡克斯是個自大的家夥,總是想掌控對話的最後發言權。薇薇安不太喜歡這個總是裝模作樣,擅自假定彆人的女人。她眼睛裡尖銳的,挑戰的,就好像她能看穿薇薇安的一切的目光,既令人不安又讓人厭惡。同樣令人不安還有貝拉特裡克斯閃爍著陰鬱的興奮的微笑,就好像這個證明她自己的機會很快就要來了似的。
埃文傻笑著,看著貝拉特裡克斯:“那麼,我們現在走嗎?”
貝拉笑道:“耐心點,親愛的。會議還沒開始呢。”
這些含糊的話當然會使薇薇安感到困惑。她朝貝拉特裡克斯挑了挑眉毛,問道:“你不留下來開會嗎?我還以為你什麼都想要參與呢。”
但貝拉特裡克斯隻是又一次的朝她假笑,慢吞吞地說:“哦,相信我,親愛的,我會參與一切的。”
這隻會使薇薇安更加困惑,但她的困惑在會議開始後被消除了。無論如何,令她吃驚的是,她並沒有參加這個會議。艾德裡安沒有跟著大人們一起走進餐廳,和他們在更正式的環境下繼續討論,而是挽著她的胳膊肘,把她帶到沙發旁。他今晚一直令人沮喪待在她身邊,因此當他又領著她走到壁爐前,加入了正在閒逛的其他人時,她理所當然地感到了惱火。
“我以為我們會和大人們一起。”她回頭瞥了他一眼,嘶嘶的對他說。她看見她父親走了。當他關上身後的門時,他的目光與她的目光相遇了片刻,但她像往常一樣,無法解讀他棕色的目光裡藏著什麼。
“彆傻了。”穆爾塞伯哼了一聲:“咱們今晚要乾的事比坐在桌子旁聽我們的父親喋喋不休地談論黑魔王的計劃有趣得多。現在坐下來吧。”他的語氣很無辜,但他的眼神中閃著的微光立刻讓薇薇安警惕起來。
她清了清嗓子,說:“我想我還是站著吧,謝謝。”
她的固執似乎隻會增加他的樂趣。
“艾德裡安告訴我們,你在決定自己的忠誠歸屬時遇到了一些障礙。我們是來幫忙的。”貝拉特裡克斯看到薇薇安的眼神,便慢吞聲地說,並朝薇薇安咧嘴笑了笑。
“你們要幫什麼忙?”薇薇安問道。她的聲音冷靜而超然,但她的其餘部分卻嗡嗡作響,似乎充滿了恐懼。如果她足夠誠實的,現在整個情況開始讓她有點害怕了。
貝拉特裡克斯似乎被薇薇安的問題逗樂了。她得意的笑著:“艾德裡安沒有告訴你今晚的計劃嗎?”
薇薇安對艾德裡安皺起眉頭,喃喃地說:“沒有……你的什麼計劃,艾德裡安?”她強調地說了他的名字,這足以讓穆爾塞伯向她揚起眉毛。
“這是一個驚喜,貝拉。”他回答說,目不轉睛地盯著薇薇安。麵對她充滿挑戰的表情,他也露出了自己的笑容:“那我們走吧。我還打算在派對結束前回來呢。”
大家都站起來,走到了壁爐前,壁爐架上放著一碗飛路粉。拉巴斯坦,這個今晚選擇了跟著自己的哥哥而不是父親的男人,抓住薇薇安的肩膀,領著她向前。當她看到他的目光時,他向她發出一個假笑,但當羅齊爾和艾弗裡穿過壁爐,消失在飛路粉召喚出綠色火焰中時,他什麼也沒對她說。
博金-博克似乎是他們要去的地方,這很奇怪,因為那是在——
“趕緊的,跟上。我們可不會耗上一整晚。”拉巴斯坦喃喃地說著,把那碗飛路粉推給她。她猶豫著伸手抓了一把。
翻倒巷。他們為什麼要去那裡?她不明白,但拉巴斯坦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飛路粉就擺在她麵前,薇薇安強迫自己抓了一把,扔進了壁爐裡。它立刻燃起熟悉的翡翠色火焰,但薇薇安猶豫了。她扭頭瞥了一眼拉巴斯坦,後者疑惑地朝她挑了挑眉毛。
“我們要乾嘛?”她問,聲音急促而焦慮。
拉巴斯坦哼了一聲,把她推到壁爐前:“你的問題太多了,布萊爾。快點。”
即使她知道這是一個壞主意——一個糟糕的主意,真的——但她認為現在沒有辦法逃離。
她用顫抖的聲音喊著:“博金-博克!”然後大步邁向了在另一邊等待著她的命運。
這是怎樣的命運啊。
薇薇安·布萊爾在今晚之前從沒目睹過死亡。她的生命一直備受保護,她從沒有意識到它是如此的脆弱。她也沒有意識到很多彆的事情,在那一刻之前。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她隨著飄落的雪花進入翻倒巷時,她覺得世界是模糊的,她的頭腦也是模糊的。
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聞起來像火焰威士忌。也許是因為他手上的酒在他在來到這條黑暗巷子的途中灑了一些。這個地方即使在白天都令人毛骨悚然,到了晚上就更糟了。在今天之前,薇薇安從來沒有來到過翻倒巷深處,她急忙趕上其他人,唯恐自己會引起來路不明人士的注意。由於拉巴斯坦至少是個她認識的人,所以她現在正緊緊的跟著他,好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這讓她覺得有點好笑。
“你們兩個快點!”貝拉特裡克斯在巷子的儘頭對他們嘶嘶地說,她和羅齊爾、盧修斯、艾弗裡、羅道夫斯和穆爾塞伯一起等在那裡。拉巴斯坦跟了上來,他又從酒瓶裡喝了一大口酒,對貝拉特裡克斯咕噥了幾句,聽起來像是在侮辱她。貝拉特裡克斯幾乎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叫他閉嘴。
薇薇安想問他們在這裡做什麼,但她不想在此時引起他們的注意。她緊緊地攥著魔杖,手指都開始疼了,再加上冬天刺骨的寒風和同伴們粗啞的聲音,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組合。她保持沉默,回頭看著他們剛離開的黑暗巷子。博金-博克並不是唯一一家今晚還在營業的店麵。現在肯定快8點了,但是巷子裡的人還是比她預期的要多。
當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對角巷也是如此。
“把你的兜帽戴上,你這個白癡。”艾德裡安對她嘶聲說,然後伸手拽起了他在離開博金-博克之前塞給她的鬥篷的兜帽。這衣服聞起來有點黴味,布料粗糙的摩擦著她的皮膚,但總比凍死好,所以薇薇安穿上時沒有抱怨太多。然而,當穆爾塞伯停下來粗暴地把兜帽拉到她頭上並蓋住了她的臉時,她確實抱怨了。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她對他低聲說,並把它往後推了推防止它垂到她鼻子的中間。
他立刻把它拉回原位,咆哮道:“就這麼戴著!除非你想被認出來。”
這些話使她更加困惑。她完全不知道這是要乾什麼。
“你能和我解釋一下你的計劃嗎?”她要求道。她的聲音比預期的要大一些,這使其他同伴向她投來了陰沉的目光。她看到後就沒再說話了,但她的煩惱仍然沒被平息。
拉巴斯坦嘲笑著她,對他的哥哥說:“她來這會得到一個驚喜,是不是?”
羅道夫斯隻是得意的笑著,沒有回答。沒有,薇薇安所等待的回答幾分鐘後才到來。
考慮到整個情況是多麼怪異,她也許早該預料到這一點。由於現在是聖誕節,對角巷仍然有一些人在最後一刻前來購物,一些商店也還沒有關門。很多都沒有,有的店門口人很多,人們在他們經過時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們,但他們並沒有逗留。他們在滿是購物者的街道上向前掃蕩,薇薇安踉蹌著跟在他們後麵。
“現在讓我想想……”貝拉特裡克斯喃喃地說,他們正拐過街角,朝對角巷最熱鬨的地方走去。這條街上都是比較受歡迎的商店,破釜酒吧在街的儘頭,因為越來越多的人結束了他們的購物準備回家,越往下走這條街就越繁忙。一些店主正把他們的招牌改成“關門”。
“啊。就是它了。”貝拉特裡克斯拖著聲音說,伸手去拿魔杖。他們在一家已經關門的商店前停下來。店裡的燈很暗,門上的窗戶上掛著“聖誕快樂”的牌子。商店裡掛著一些正不停的閃爍魔法聖誕彩燈,營造出了一個美麗的場景。直到貝拉特裡克斯粗暴地揮了一下她的魔杖,火焰開始把整個場景燃燒。
大窗戶被粉碎的聲音讓薇薇安猛地抬起頭。破壞在頃刻間造成,但貝拉特裡克斯並沒有停下來欣賞她的手藝,她一言不發大步走進了商店,薇薇安被迅速推了進去,穆爾塞伯推著她向前。她匆匆瞥了一眼路邊其他店主和顧客臉上驚恐的表情,然後她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店內。
“發生了什麼?”一個年長的男人出現在樓梯頂上,問道。他一定是住在他的鋪子上麵,因為他穿著匆忙換上的晨衣和拖鞋。當他開始一瘸一拐地走下樓梯時甚至還在往身上套袍子,但他沒能走多遠。
“抓住他。”貝拉特裡克斯輕快地說,然後又撤回到了街上。當羅道夫斯抓住那個人的胳膊,用力把他拉下樓梯,拽出了商店時,薇薇安猛的靠在了牆壁上。
“這太瘋狂了!”薇薇安嘶嘶地說,在穆爾塞伯經過她時抓住了他的胳膊:“我們會被抓住的!”
但他隻是笑了笑,又伸手把她的兜帽往下拉了拉:“這都是為了你,薇薇安。記住。”
她狠狠地吞咽了一下,看著他繼續走出門外,加入了外麵正在發生的瘋狂。
難道每次食死徒組織襲擊時都是這樣嗎?總是這麼混亂嗎?但她來不及細想了。她的同伴們似乎也沒有細想,他們一邊昂首闊步地走在街上,一邊往身後擲著火焰。窗戶不停的爆炸,滾滾濃煙飄到空中,一片混亂。當他們把這名男子扔到街道中央時,整條小巷幾乎都已經成了犧牲品。
“求求你——求求你了。”男人喊道。他的請求沒有被聽取。
在這一刻之前,薇薇安從未目睹過不可饒恕咒,但當拉巴斯坦對著男人發出鑽心剜骨時,她成為了頭排觀眾。它——令人驚駭。男人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空,把它撕成碎片。他在地上的泥土和雪中扭動著,整個身體向後彎曲,脊椎蜷成一團。如果這就是一個人臨死前的聲音,那麼薇薇安真的不想聽下去,但即使她捂著耳朵看向彆處也毫無用處。他的尖叫聲太大了,她的眼睛出賣了她。她忍不住盯著他看。
貝拉特裡克斯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發狂的、精神錯亂的笑聲,仿佛她的某個部分真的已經瘋了。她把頭往後一仰,大聲地咯咯笑著,直到她看見薇薇安站在那裡,嘴張著,臉像雪一樣蒼白——她找到了新的樂趣。
在薇薇安還沒反應過來前,貝拉特裡克斯就把她拽到了男人麵前,她的手指摳著她的肩膀,對著她的耳朵嘶嘶地說:“去吧,薇薇安。用鑽心咒。”
其他人饒有趣味地看著薇薇安在貝拉特裡克斯的手中像樹葉一樣顫抖。
“展現你的忠誠。”貝拉特裡克斯嘲弄地低聲說:“現在。”
自我保護。這是薇薇安·布萊爾最大的特點。她對自己很忠誠。她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為什麼今晚就要有所不同呢?在同伴們審視的目光下,她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