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在一邊竊笑:“他更喜歡‘毛茸茸的大狗’造型,波特夫人。”
西裡斯皺起鼻子看著他,而其他人則都笑了。好吧,除了波特夫人,她對男孩們揚起眉毛,看起來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內部笑話。幸好她似乎也並不是特彆弄明白。
“不管怎麼說,我很高興看到你們又聚在一起。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你們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年了。”波特夫人一邊歎了口氣,一邊走過去收拾了幾個可能是給客人們用的高腳杯。當她把杯子放在托盤上時,她停了下來,轉過身一臉沉思的對著他們。西裡斯發現後做了個鬼臉。
他完全知道她要說什麼,她已經念叨了一個星期了。波特夫人確實是一位天使,因為她不停地在擔憂薇薇安·布萊爾,而隻有真正的聖人才能做到這點。
“詹姆,西裡斯……我真的認為你們至少應該派一隻貓頭鷹過去,知道嗎?隻是為了確保——”
“媽,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它很可能會被無視。”詹姆打斷了她,聽起來有點惱火。這很可能是因為這段對話已經重複了好幾次了。
西裡斯點點頭,很快補充道:“是啊,P夫人,她真的不是那種會和人談感情的人,你知道嗎?事實上,我都不確定她身上是不是有感情這種東西存在。”
事實上,這是一個謊言。他畢竟看見她哭了。但仍然,這涉及到原則問題。就像法國人常說的,c\'est la pratique normale(注:這就是常規的做法)。
“……我們一定錯過了什麼。”彼得在看到波特夫人眉間的皺紋時低聲對萊姆斯說。
她歎了口氣說:“我覺得我需要對她負責,我隻是希望你倆派隻貓頭鷹問問她是否安然無恙而已。我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她就離開了——還有那些燒傷!如果情況嚴重的話,我需要知道。”
“我肯定她很好,媽。很明顯,她隻是一時失神了而已。”詹姆說。
“她估計都已經把那事忘乾淨了。”西裡斯點點頭。“她不是那種會和我們這類人交往的人。”
詹姆乾巴巴地附和著,喃喃地說:“是啊,她可能早就順利的回到她的莊園了,完全不在乎我的家人出於好心收留了她,她甚至連一句謝謝都沒說就走了!”
“哦,彆扯了,詹姆,你真指望她會說謝謝嗎?我懷疑她的字典裡根本沒這個詞。”西裡斯嘲笑道。
彼得瞟了一眼萊姆斯,嘶嘶地說:“他們在說誰?”他不太喜歡被排除在圈子之外——不管在什麼場合,儘管不幸的是這種事總是相對頻繁地發生。但顯然萊姆斯也不知情,他隻是向彼得困惑地聳了聳肩。
波特夫人噘起嘴:“不管你們和她關係怎麼樣,我還是想確定她是不是一切都好。說實話——我需要的隻是簡單的派個貓頭鷹!”
表麵上看,她的要求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當然,波特太太不知道掠奪者和薇薇安的關係,或者是他們之間多年來的惡作劇和侮辱,又或者是他們在霍格沃茨一年級後就給予彼此的不尊重。所以她不知道這對她的兒子們來說並不是件簡單的事。他們可沒法就這麼給薇薇安·布萊爾寫封信,那太奇怪了。
“她很可能會殺了弗雷德裡克。”詹姆滿臉保護的嘟囔著說,他指的是家裡的貓頭鷹。
西裡斯哼了一聲表示同意:“她很可能還會把信給燒了,根本就懶得回複。”
他們互相瞥了一眼,點著頭。波特夫人又歎了一口氣。萊姆斯和彼得看起來則越來越困惑。
“誰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萊姆斯邊問邊吃了一口巧克力蛋糕。這確實是他吃過的最好的東西(包括霍格沃茨甜點,這說明了很多),但他沒有時間稱讚波特夫人,因為他的兩個朋友顯然還沒說完。
“是的,我是說,你有一顆金子般的心,P夫人,但你真的不知道你在和誰打交道。薇薇安·布萊爾非常難搞。”西裡斯一邊捋著頭發一邊說道。
萊姆斯立刻被蛋糕嗆著了。彼得也被——好吧,也許是空氣,嗆著了。
“薇-薇薇-薇薇安·布萊爾?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彼得叫喊著。梅林,他實在是厭倦了薇薇安·布萊爾一刻不停地出現在他們的對話中!即使在假期也不能停止!
波特夫人對這種反應感到很困惑,但她還沒來得及問原因,她丈夫就走進了廚房。他可能正在找她,因為他馬上說:“理查森夫婦剛到,他們在問你——讓我來拿吧。嘿,小夥子們!見到你們真高興!”然後,他就抓起幾個酒杯,一聲不響地把妻子推到了走廊上。這或許也無妨,因為現在想要從他們口中獲取答案似乎不太容易。
當萊姆斯終於咽下了那塊讓他窒息的蛋糕並徹底平靜下來後,他開始用一種掠奪者們現在已經很熟悉的眼神瞪著他的兩個朋友。這種表情他們以前見過很多次了,通常會出現在他們進行惡作劇卻沒有通知他的時候。這個表情包括皺起的眉毛和銳利的眼神,它的基本意思是:“立刻告訴我你們做了什麼否則就等著去見上帝吧”。
啊是的,萊姆斯·盧平的這種表情已經進化的很完美了,以至於兩個正在接受這種表情的男孩通常都會非常認真地對待它。
“是的,我們有很多事要告訴你。”詹姆推了推他的眼鏡,說道。
“非常多。”西裡斯補充道,並沒有起到什麼幫助。
老實說,在這個極其冗長的承認之後,他們倆甚至都不知道該從何講起。他們隻是沉默著,互相點著頭,直到萊姆斯翻了個白眼,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放在櫃台上。他抓住彼得的胳膊,把他拉向了樓梯。
“那趕緊開始吧。”他說。“如果薇薇安在你家待過,那我們需要知道一切。”
詹姆和西裡斯隻是互相歎了口氣,然後跟了過去。
“所以讓我把事情理一理,就是,你們平安夜在村子裡閒逛,做著你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喜歡做的事——”
“我不喜歡他暗示的東西,尖頭叉子。”
“閉嘴,西裡斯——然後你們發現薇薇安·布萊爾坐在你們村子教堂的石階上,受了傷,還在哭,於是你們終於良心發現,找到了我們一直懷疑存不存在的那一點點人性——”
“我想這句話指的是你,大腳板。”
“——然後收留了她,讓她睡在你們家,然後她就在夜裡某個時候消失了,你們兩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或者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到這來的?難道你沒有問她問題嗎?”
“我們當然問了!”
“是啊,一大堆問題!”
“她一個也沒回答。”
“因為她根本就是個不在乎我媽是個天使的狡猾的小斯萊特林!”
在房間的另一邊,彼得和看起來越來越惱火的萊姆斯交換了一下眼神。
“還有……呃,好吧,我也許應該說我確實從她那裡得到了一些答案……在之後。在詹姆睡著了之後。”西裡斯補充道,聽起來似乎有點不願意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其他人。
詹姆轉身詫異地盯著他說:“你沒和我說過——等等,你說的‘我睡著了之後’是什麼意思?告訴我你沒有偷偷溜進她的房間!”
當然了,倒不是說西裡斯·布萊克在半夜溜進一個女孩的房間會讓他吃驚,但,這個女孩畢竟是薇薇安·布萊爾。
西裡斯推了他一把,氣呼呼地說:“當然沒有!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詹姆其實可以想出好幾個理由,但他隻是猛地閉上嘴巴,眯起眼睛盯著西裡斯。他並沒有因為這些潛在的理由對他大喊大叫,而是用一種被背叛的語氣說:“你和我住在一起,但你什麼都沒和我說!我讓我媽收留了你,給予了你本該屬於我的愛而你卻不——”
“那麼,你發現了什麼?”感謝上帝,萊姆斯插了進來。
西裡斯聳了聳肩:“沒什麼。就是她被燒傷是因為她父親發現她去了麻瓜倫敦。這是一場意外還是什麼——”
“麻瓜倫敦?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沒告訴我這個。”詹姆埋怨著。
“聽著,這是——隱私,好嗎?”西裡斯衝他厲聲說。其他掠奪者聽到後紛紛轉過身用各種的驚訝表情盯著他,於是他補充道:“她當時一團糟。”
他的語調讓他的朋友們安靜下來,顯然意識了到這不是個玩笑。好吧,是詹姆意識到了。因為其他人早就知道了。
“那麼……發生了什麼?”彼得說。“你還發現了什麼嗎?”
西裡斯又聳了聳肩。他似乎突然覺得詹姆房間的天花板很吸引人,因為他一刻也沒有移開視線。他的嘴唇分開了——正打算告訴他們關於《傲慢與偏見》,白鮮香精和當他醒來發現她已經走了後桌子上盛開的銀花,但是——他咽下了這些話,隻是咕噥著:“沒什麼了。波特太太還沒來得及問她彆的,她就走了。”
他為什麼要把這些事留給自己呢?他通常什麼都會和朋友們說的。但這裡有些他想要守住的東西。他有點不想和彆人分享。
薇薇安紅紅的眼圈閃過他的腦海。她顫抖的肩膀,灼傷的手。
總比喜怒無常的格蘭芬多好。
他的嘴角翹了起來。
“……你知道你應該做什麼,西裡斯。”萊姆斯說道,仔細地看著他的朋友。他沒錯過西裡斯微小的笑容,但他沒有說出來引起彆人的注意。
西裡斯轉過頭,迷惑地看著萊姆斯。
萊姆斯揚起眉毛。他一言不發的站起身,走到詹姆的桌子前,搜尋著多餘的羽毛筆和一卷沒用過的羊皮紙。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一張沒有被絞儘腦汁的魁地奇戰術設想所覆蓋的紙,然後他揮舞著紙筆轉向了西裡斯。
西裡斯清楚明白的接收到了他的信息。他先是頓了一會兒, (主要是默默地盯著萊姆斯),當最初的驚訝逐漸消失後,他立即叫喊道:“我已經告訴P夫人我不會給她寫信了!你不能逼我!”
萊姆斯歎了口氣:“是的,我不能逼你,我也不想逼你,但你應該這麼做。”
“……那會很奇怪。”西裡斯反駁道。
“可能吧。”萊姆斯同意道。
“我不會這麼做的。”
“好吧。這隻是一個建議。”
西裡斯皺起眉頭,低聲說:“很好。不許再提了。”
萊姆斯又歎了口氣,但他能理解西裡斯的不情願。派隻貓頭鷹給薇薇安·布萊爾就為了詢問在波特家度過一晚之後是否安好——一個她可能想要徹底忘記的夜晚——確實對西裡斯來說是個挑戰。說句公道話,換做萊姆斯,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走吧。我的蛋糕還在樓下呢,你媽媽可能會覺得我們遇到什麼麻煩了。”過了一會兒,萊姆斯說著朝門口走去。詹姆咕噥著表示了同意,跟了上去,並在經過西裡斯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彼得也慢悠悠地跟在了他們後麵。至於西裡斯,他不慌不忙地慢慢站起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萊姆斯丟在詹姆桌上的那支的羽毛筆。他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然後噴了噴鼻子,低頭朝門口走去,跟上了他的朋友們。
直到那天晚上派對結束,大家都走了,西裡斯才又想起了這個想法。這與其說是彆的不如說是偶然,真的——他隻是看到了自己房間窗台上那朵不斷綻放的花,銀色的花瓣靜靜地落在一旁,然後又神奇地再次綻放,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草草寫下了一句話,當他這麼做的時候他幾乎能想象到薇薇安看到它時翻白眼的樣子,就和他現在一樣。但,在思考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就把它寄出去了。
戈德裡克,
好點了嗎?
直到午夜他才收到回複。弗雷德裡克並沒有被謀殺,這封信也沒有被燒毀和無視。事實上,一開始,他以為它根本沒被送到,因為當他睡意朦朧地打開它時,他隻看到了自己潦草地寫在羊皮紙上的那句話。直到他湊近了。
在未署名的問題下麵是一個字的回答,但考慮到是誰寫的,這已經是一個他從沒期望會收到的回複了。
嗯,她寫道。僅此而已。
奇怪的是,這個愚蠢的詞怎麼會讓他如此的如釋重負。這整件事可能就是個錯誤。但,也許愛情就是這樣生根發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