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innermost though……(2 / 2)

[*******m 灰色地帶_ 19845 字 11個月前

詹姆翻了個白眼:“噢,成了。你不是已經計劃著下個惡作劇了嗎?”

西裡斯隻是哼了一聲,沉思地轉回了身,朝他們來時的方向繼續走去。

薇薇安不確定她對新學期有什麼期望。但考慮到假期裡發生的事,她認為自己在西裡斯·布萊克身邊應該會覺得有些尷尬。但由於她的課程表,身體回避大體上很難實現,而且完全誠實地說,她真希望他現在已經忘了那件事。這並不是說她真覺得他是個白癡。畢竟,他莫名其妙的幾乎在每門課上都取得了最好的成績,但——好吧,他可是西裡斯·布萊克。像他這樣的男孩不應該隻對魁地奇、女孩和吃飯感興趣嗎?他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能回憶起過去幾天的一切的記憶力,這本身就令人震驚了。

不管怎樣——她不確定她期望的是什麼,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個。

“布萊克!”當她轉過拐角看見他和那幫愚蠢的朋友們在變形課教室外麵等著時,嘶嘶的說道。他像平時一樣以那種“我不在乎著裝規範”的態度隨意並愚蠢的穿著校服,臉上因為彼得說的某句話而帶著愚蠢的笑容,靠在窗台上擺著那種愚蠢的“我是西裡斯·布萊克我棒呆了”的姿勢。

天哪,他怎麼這麼蠢。想想看,她竟然曾經覺得他能做到善良和誠實這樣的事。

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抬起頭來,仍然帶著愚蠢的笑容。但當他看到她憤怒的表情時,他的笑容變成了一種自鳴得意的壞笑。她當然不會錯過他瞥了一眼她手中徽章的眼神,或是他那得意的壞笑,或是他輕推其實看起來有點困惑的波特時的沾沾自喜。這一定是布萊克閒的沒事自己搞的惡作劇。但意識到這一點並沒能減輕她的憤怒。事實上,出於某些原因,這反而讓她更加憤怒了。

“出了什麼事嗎,戈德裡克?”西裡斯慢吞吞地說,眼睛裡卻閃著意識的光芒。

此時,等候在教室外麵的大多數其他學生都已經轉過頭來圍觀最新一期薇薇安-西裡斯鬨劇了。他們之間的交鋒並不罕見,並且通常都是以激烈的侮辱和偶爾的互扔惡咒結束,所以大家都後退了一點。薇薇安沿著走廊怒氣衝衝地走到西裡斯站著的地方,而西裡斯則若無其事地靠在窗台上,無動於衷。

她隱約看見了處在在人群中某個地方的莫瑞根和納西莎,和一些拉文克勞的同學在一起的加文,以及靜靜地站在走廊儘頭的一扇窗戶旁的梅芙,但她現在隻顧得上看一個人。

“這他媽是什麼?”她問,一直走到離西裡斯隻有一英尺遠的地方。她舉起級長徽章,幾乎要把它拍到他臉上。西裡斯甚至沒有出於禮貌的後退半步,隻是滿不在乎的對著它眨了眨眼,好像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嗯。你的徽章?”他用那種愚蠢的自鳴得意的聲音問道。在他旁邊,波特俯下身看了看徽章,當他看到徽章被做了什麼時,他抑製住了一陣大笑。他朋友的反應讓西裡斯的得意笑容咧的更大了。他聳了聳肩,慢吞吞地說:“它肯定被施了魔法來反映出真實的你,布萊爾。想想吧。”

薇薇安咬牙切齒的時候,徽章上“自命不凡的混蛋”正好變成了“自負的蠢貨”。

她真想一拳打掉他臉上的竊笑。一坨傲慢的臭狗屎。

“關禁閉。”她咆哮道,然後轉身加入了正揚起眉毛看著這一幕的莫瑞根和納西莎。她轉身的時候特意確保了自己的書包砸到了他愚蠢的身體。

西裡斯露出一副天真且困惑的樣子,歎息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弄的?任何人都可能想這麼乾。”

後半句話隱含的侮辱使她回過頭對他怒目而視。而西裡斯則看上去莫名其妙的有點高興。然而,薇薇安不知道的是,他高興不是激怒了她,或是成功地捉弄了她,或是諸如此類的事。不,他實際上高興的是他出現在了她的眼睛裡,她沒法再忽視他的存在了。他絕對不會讓她假裝聖誕假期的事沒發生過。雖然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在意,但他就是不會。

現在,我們先把它歸咎於驕傲,一種西裡斯·布萊克和薇薇安·布萊爾都大量擁有的東西。

“六點鐘,五樓樓梯附近的走廊。如果你敢遲到,你會後悔的。”她冷笑著說,然後注意到他的得意笑容變成了一種……好吧,一種更像是微笑的東西。從表麵上看,這種差彆似乎不那麼明顯。一切都在眼睛裡,真的。灰色沒有那麼尖銳了,就好像他很高興自己被關禁閉了似的。這太奇怪了,薇薇安頓了一會兒,表情奇怪的看著他,試圖弄明白他這次又他媽是在搞什麼鬼。

然而,不幸的是,要搞明白的事太多了。她重新把表情調整成了冷笑,然後匆匆穿過走廊加入了室友。如果她注意到西裡斯整節變形課都在教室那頭盯著她看,那麼——

她也沒有表現出來。

薇薇安在6點15分準時走進了五樓的走廊。她實在不需要什麼理由來解釋她的遲到,因為她完全相信西裡斯會在關禁閉時遲到,所以她決定自己遲到一會。除了他每一學年被拘留的次數都在不斷增加外(薇薇安幾乎確信這對他來說是一種遊戲,就好像他在試圖打破自己的記錄似得),西裡斯也因為他總在關禁閉時遲到而聲名狼藉。她知道這點,因為她自己的記錄也不怎麼好看,並且她之前和他一起被關了很多次。他似乎堅持於測試教授們對他遲到行為的容忍度。據她所知,他最長的記錄是遲到了一個半小時。(並不是說她特意在數——隻是他太讓她生氣了,很難不注意到這些事。)

總之,當她轉過拐角走到樓梯邊並看見西裡斯已經隨意地靠在牆上對著一幅身著黃色鑲褶邊晚禮服的女士畫像聊天時,她並沒有預料到。她最初把禁閉時間定在六點鐘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他會準時到這。西裡斯·布萊克從來都不會準時。

“你遲到了。”當她走到能聽得見的距離內時,他厚顏無恥地對她說。

薇薇安對他揚起眉毛:“你早到了。”

西裡斯雙臂交叉:“是你說要在六點鐘到這兒的。”

“你關禁閉從來都不會按時到。”

“哦?你一直跟蹤我,是不是?你加入我的粉絲俱樂部了?我記得她們這些日子已經開始互相發時事簡報了。組織的真不錯。”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驕傲,但同時又有點害怕。

“你沒有粉絲俱樂部,布萊克。”她經過他身邊,並沒有停下來,繼續沿著走廊向前走。他推開牆跟了上去,雙手插在口袋裡,以一貫的傲慢姿態大步跟在她後麵。

“事實上,我確實有一個粉絲俱樂部。”他嗤之以鼻地說:“一堆五年級女生組織的。說實話,有點嚇人。”

薇薇安哼了一聲,站在了糊塗波裡斯雕像旁邊的一扇門前:“害怕幾個十五歲的孩子?我還以為格蘭芬多都很勇敢呢。”她慢吞吞地說,瞪了他一眼。

西裡斯低聲說:“如果你不得不經常檢查食物裡有沒有加迷情劑的話,你也會害怕的。我們為什麼要站在級長盥洗室外麵?想一塊泡個澡嗎,戈德裡克?”他低頭朝她壞笑,充滿暗示的揚起了眉毛,這自然使薇薇安露出了惡心的表情。

她擺出比平時還要邪惡得多的斯萊特林式的冷笑,譏諷道:“不,但禁閉結束時,你可能需要泡一個。”接著,他還沒來得及說下去,也沒來得及問她是什麼意思,她就轉向糊塗波裡斯雕像,說了一句:“囟門。”

雕像微微鞠躬,向門口揮手,好像在邀請他們進去。一個門鎖彈開的聲音響起後,薇薇安立即推開門匆忙的走了進去。西裡斯的動作不知怎麼有點緩慢,似乎他逐步認識到並開始擔心起了這次禁閉所包含的內容。

“你不會要讓我掏廁所裡的大糞吧?”他試探地問道,然後回頭看了看走廊,好像忍不住要逃回去似的。

薇薇安壞笑了起來:“實際上我是要讓你清理浴缸的。”

那是一個巨大的浴缸。它幾乎有一個小型遊泳池那麼大。有著幾十個能噴出不同類型的沐浴露,泡沫和美容藥水的水龍頭。他可能要花上一整晚來清理它,而從他臉上的表情判斷,他顯然知道這一點。

“這太邪惡了。”他氣呼呼地說。

“這就是你對我的徽章搞破壞的下場。”她回答說。

“哦,得了吧——那很有趣!而且,它確實起了作用,是不是?”

薇薇安怒視著他。同時一股懷疑的情緒在她心中翻騰:“你在說什麼?”她問,西裡斯隻是天真地聳聳肩,朝她得意的笑著。

“我們在假期裡可是分享了一段時光(moment)。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承認我們的關係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他輕快地提醒她。不知怎麼,他聲音裡的含沙射影使他所說的“時光”似乎包含了比它實際要多得多的意義。而如果說這惹惱了薇薇安,那可就太輕描淡寫了。(強調“輕描淡寫”)。

薇薇安硬著頭皮,砰的一聲摔上了門。這聲音太大了,西裡斯幾乎嚇得跳了起來。當然,他沒有——那很可能會使她非常高興,而他可不需要這種東西。不過,當他轉過頭看著她的時候,他還是抽搐了一下。他的表情很清楚的表明至少他身體的某一部分做好了她抽出魔杖給他施惡咒的準備。鑒於她的性格,這種擔心是很合理的。

薇薇安轉向他時的眼神像結了冰一樣。這讓她的麵容產生了一種冷酷的魅力。但她現在顯然沒心情這麼做,但話說回來,她很少有心情這麼做。她調整了表情懶懶地朝他伸出了手,沒有理會他試圖討論的‘時光’,慢吞吞地說:“把你的魔杖給我。”(注:Give me your wand,wand的性暗示是什麼應該都懂)

西裡斯壞笑著:“梅林,布萊爾。我說我們的關係已經到了新階段,並不是要暗示——”

薇薇安發出了一種厭惡的聲音,厲聲說道:“這次我不會讓你用魔法了。”

她不應該對她的話幾乎沒有嚇到他而感到驚訝的。西裡斯隻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在我們分享了那段時光後,你應該更信任我的,戈德裡克。”

薇薇安隻是嗤笑著走到洗手池旁的台子上坐了下來。當她從包裡拿出書時,她說:“你最好趕緊開始擦,布萊克。”

西裡斯瞪著她,一邊誇張地歎了口氣一遍大步走向了她好心幫他準備好的一桶清潔用品。哦,是的,她可真是幫了大忙。那桶裡是一把陳舊的刷子(看上去有幾十年了),以及一塊滿是灰塵已經發黴呈棕色的海綿。沒彆的了。

“你是認真的嗎?”(注:serious/Sirius)他問道,交叉著雙臂,怒視著她。她不能指望他會用這些玩意——太惡心了!

薇薇安哼了一聲,甚至沒有從書中抬起頭來。她用非常乾巴巴的聲音回答說:“如果我是,我可能會為了人類的福祉而自殺。”

在他現在的厭惡狀態下,西裡斯花了一段時間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談論自殺。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隻是翻了個白眼,抱怨道:“哦,真有意思,布萊爾。真搞笑,真的。就好像我從沒有聽到過對這個問題的這種回答似的。”

她壞笑著,抬頭瞥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種揶揄的表情。他又翻了個白眼,盯著她,然後——突然,他們又有了另一個瞬間(moment)。一開始,他們倆都沒意識到這一點,因為薇薇安正忙著對他壞笑,而西裡斯正忙著盯著那雙野火般的眼睛,他們花了好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薇薇安清了清嗓子,低頭繼續看她的書,西裡斯鬆開了領帶,把他的注意力轉回了陳年刷子和發黴的海綿,花了一些時間來決定哪一個有更小的幾率使他染上無法治愈的疾病或類似的東西。(說實話,這是一個相當困難的選擇。)

“你知道,”他邊說邊蹲下來仔細檢查他的選擇,“不開玩笑,我們確實有過一段時光。不許否認。”

薇薇安不會否認的。她隻會告訴他:“閉嘴,開始擦。”

不過,西裡斯認為這是一種否認,因為他就是這麼一個煩人的混蛋。

“你當時在哭。”他提醒她。

“……我不知道我在乾嘛和你有什麼關係。”她回答,把書抓得更緊了。她開始意識到關他禁閉也許是個錯誤。事實上,她開始意識到這樣做其實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在乎,或者他為什麼想要談論發生的事,就好像他無法釋懷似的。

“你已經無視我一整個星期了。”他一邊說,一邊用兩個手指夾出刷子,克製住了把它扔到房間另一邊的衝動。

“咱倆之間沒有傾吐衷腸的習慣,布萊克。”她低聲說,希望他能閉上嘴讓她好好閱讀。

“聽著,我就是不明白——”

“你永遠也不會明白的,為什麼你他媽就不能管好你自己的事呢?”她言辭激烈地打斷了他,然後狠狠的翻了一頁書,翻得頁麵上方甚至出現了一點撕裂。她一會還得把它修好,否則她父親可能會把她的腦袋給砍了。偽君子。一個表麵上如此尊重書籍的人卻眼都不眨地燒掉了她的書。

她嚴厲的反駁似乎使他安靜了一些,因為房間陷入了沉默。她因為自己成功讓他閉上了嘴而有了一種邪惡的滿足感——直到她想起西裡斯·布萊克根本不知道什麼叫閉嘴。他的身體裡沒有這種功能。

“我是想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假裝聖誕假期的事從沒發生過。”他慢吞吞地說,惱火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種震動,布萊爾,但我其實很理解你的動機。你知道,你也沒那麼神秘。”

她瞪著他,但他正忙著提起刷子,把水桶放進浴缸打算往桶裡灌肥皂水,以便開始他半心半意地打掃。他一邊試圖從幾十個水龍頭裡找出他想要的那個,一邊補充道:“也許你忘了,但我五年級暑假就離家出走了。我知道專橫的父母是什麼樣的——我也足夠了解你的父母,我知道你也被同樣糟糕的父母困住了。”

他試了幾次才找到流出肥皂水的水龍頭,然後他掀開了水桶。不過,他的動作因為他的煩惱而有點古怪,使得至少有一半肥皂水濺到了瓷磚地板上,把那一片都潑上了一層美容藥水。

薇薇安從她待的台子上瞪著他,看著他把地麵弄得一團糟,手指在她書的周圍報複般的扭曲著,但……他還沒說完。

“我不能怪你想要擺脫它。但,我確實覺得你試圖無視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這有點懦弱。”他說,並向她投去了一個挑釁的目光。他顯然又是在為了看她做出反應而故意激怒她。也許這就是他一開始捉弄她的目的。如果是的話,薇薇安絕對不會欣賞。

“我們對懦弱有著非常不同的定義。”她尖刻地告訴他,回給他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西裡斯揚起眉毛。不管他是否意識到了她的目的,他都上鉤了,嘲笑道:“哦?那,你的定義是什麼?”

她嗤笑著:“自私地從你家裡逃出來,把你弟弟留給你‘專橫’的父母繼續擺布,就是這樣。”

這句話似乎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激起了他的憤怒,因為西裡斯給她的下一道怒視比前幾道更加嚴厲。他丟下刷子站了起來,雙臂交叉,憤怒地答道:“雷古勒斯從來沒有受任何人的擺布。他一直都是那個受寵的兒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真的嗎?”她慢吞吞地說,眯起眼睛看著他:“因為我開始覺得他其實並不想加入黑魔王。也許他隻是為了讓你父母高興而不得不這麼做,而且——”

“他在食死徒進入公眾視野之前就想加入他們了。”西裡斯打斷道。他那狂風暴雨般的眼睛幾乎帶著惡意,他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他的臥室裡有他媽一整麵貼滿了伏地魔剪報的牆,就像一個扭曲的小神龕。你對他的信任有點過了,布萊爾。他這麼做根本不是為了讓我親愛的老媽感到驕傲,他這麼做是因為他想這麼做。”

薇薇安把書狠狠地合上,也站了起來,把書夾在腋下,嘶嘶地說:“你過去一年都沒跟他說過話,你怎麼知道事情有沒有變化?你忙著和你那幫白癡朋友鬼混,根本沒有關心過他。你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就是像幼稚的孩子一樣捉弄人。”

“我為什麼要關心一個在過去六年裡把我的生活變成人間地獄的人呢?他不配我的注意。他讓我自己的父母與我為敵——他基本就是我離家出走的主要原因!”

她冷笑了一聲:“哦,拜托。這原因可真是精彩!你就是個幼稚的孩子,布萊克!”

“哈,是啊,因為雷古勒斯絕不會向我父母多嘴,告訴他們我要在暑假去拜訪我的“血統叛徒”朋友們,或者當我本應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時去了麻瓜倫敦,或者建議我父親也許他應該用更嚴厲的手段處理我,因為很顯然,我需要更深刻的教訓來矯正的我的行為。”

薇薇安張開嘴想打斷他,但西裡斯沒給她機會。他憤怒地把刷子扔在了地上,刷子嘩啦嘩啦地在鋪著瓷磚的地板上滾著,他尖刻地繼續說:“你親愛的,善良的雷古勒斯也絕沒有告訴我,他加入伏地魔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把我抓起來好好‘處理’。他隻是我的弟弟——一個除了做一個真正的紳士外對什麼都無能為力的人。不,不,我明白了,布萊爾。從表麵上看,雷吉可真是好極了。他當然會用他的表演騙到你。”

終於,他沉默了。兩個人隔著房間麵麵相覷,既憤怒又疲憊。薇薇安覺得她爭吵的心思因為此時的沉默而消退了。她沒有料到西裡斯會這樣大發雷霆,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所以當她脫口而出:“你父親打過你?”時,她和西裡斯一樣感到意外。

西裡斯猛地後退了一小步,好像這個問題形成了一種實質的推倒他的力量。當然,他並沒有那麼笨拙,但薇薇安試探性的問話方式確實對他產生了奇怪的影響。突然間,他所有的憤怒都消失了。剩下的隻有極度的疲憊。

“……看來我們的父親都很糟糕。”他隻是這樣回答,然後繼續用那煩人的、沉思的眼睛盯著她。

薇薇安噴了噴鼻子,但聲音並沒有因為片刻之前的憤怒而變得刺耳:“我父親永遠不會打我。”她告訴他,她真心實意的相信這句話,即使她的某一部分,不管有多小,仍在懷疑它們的真實性。

西裡斯似乎也在懷疑。他揚起眉毛,慢吞吞地說:“如果他真的是一個食死徒,那誰能說他會做出什麼?”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她在波特家承認的事情——承認她的父親就是她手臂燒傷的原因。儘管那隻是個意外。是完全無意的。

“你根本不了解我父親。”她反駁道,又生氣了。他沒權利說任何關於她們家的事,或者聲稱盧卡斯·布萊爾是食死徒,或者推測他確實有能力使自己的女兒受苦。當然,他說對了一點——她的父親確實加入了黑魔王——但其他的事情他不需要操心。這不關他的事。

西裡斯尖刻地笑了。他狂風暴雨般眼睛裡閃爍著另一波挑釁,反駁道:“我不了解嗎?我的整個童年都是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度過的,你忘了我們訂婚時那些美好的家庭聚餐了嗎?我很了解你父親。”一提到他們的訂婚,她的臉就僵硬了,但是西裡斯隻是搖了搖頭繼續說:“我也了解你,布萊爾。我比你以為的更了解你。”

薇薇安眯起眼看著他。西裡斯也眯起眼回看她。

“我了解你太驕傲而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你認為自己無法逃脫而寧願藏在家族的影響力後麵,你覺得與其表明立場,不如默默當一個邊緣人。你不像你的朋友們那樣討厭麻瓜——如果你甚至把他們當成了朋友的話——否則你就不會讀麻瓜的書或者去他們的世界一日遊。你不在乎權威除非它迎合了你的利益,你也不像你假裝的那樣知道那麼多惡咒。你對同學撒謊是因為你不想讓他們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害怕成為那個與眾不同的人。”

她震驚地盯著他,但西裡斯還沒有說完。

“但這些並不是真正的你。你喜歡獨處,因為你獨處的時候不用假裝成彆人。你不喜歡服從命令,不喜歡彆人告訴你該做什麼。你——”

“夠了。”薇薇安打斷道。她搖著頭,看上去又驚又惱。顯然,她沒想到西裡斯·布萊克會這樣揭露她。他沉默著,盯著她,等待她的回答,但她隻是嘶啞地說:“你總覺得自己很了解我,但你不是。你隻是想說服自己你比實際上更善於觀察。”

西裡斯揚起眉毛:“戈德裡克,我們六歲就認識了。我有很多時間來琢磨你。”

她抬起下巴:“是嗎?好啊,我也有很多時間來琢磨你。”他得意的笑著,她的嘴角則卷成了譏笑說:“你覺得自己比學校裡的其他人都優秀——更英俊,更聰明——這就是為什麼你總是想要向你周圍的每個人證明這一點。你總是泡妞,捉弄彆人,因為你認為那是大家都期望你做的,你必須得讓自己符合他們的設想。你花了這麼多年試圖遠離純血統的世界。而你在霍格沃茨所創造的聲譽是唯一能使你與其他純血統不同的東西——使你與你的家庭不同——這就是你如此努力保持聲譽的原因。但你內心流著斯萊特林的血。你野心勃勃,狡猾,你憎恨自己的這些部分,因為它們讓你想起你過去的生活,所以你試圖把它們趕走。但你不能,布萊克,因為它們是你的一部分。你那麼努力地想成為一個格蘭芬多,可我永遠都能在你身上看到斯萊特林的影子。”

這一次,輪到他顯出慌亂的樣子了。薇薇安對他冷笑了一聲,補充道:“你這麼努力地不讓自己和家人有任何相似之處,以至於你對任何一點相似之處都懷有仇恨。所以即使斯萊特林的學生並沒做錯什麼,你也會抓住他們不放,因為這會讓你有一種報複你父母的感覺。你恨我是因為我恰恰代表了你如果沒有在多年前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遇見詹姆·波特的話會變成的樣子。”

她激烈的長篇大論讓他的嘴角有點耷拉。而薇薇安對此相當自豪,畢竟,要使西裡斯·布萊克真正啞口無言是很困難的。

她對他卑鄙地假笑了一下,盯著他。在她的注視中有某種東西——一種絕對的認知,一種理解——這讓他不舒服。事實是,她的話聽起來有點太準確了,但他不會讓她看出來的。薇薇安·布萊爾已經夠傲慢了。

自命不凡、驕傲、自大——這些東西構成了她的性格。西裡斯在級長盥洗室的中央把它們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著她用那雙對他來說太過敏銳的眼睛打量著他。突然間,他覺得她把他剝得精光。她一直把他看的這麼清嗎?

是的——自命不凡和驕傲——這些詞很適合形容她。但是西裡斯開始意識到,她還有比這些更多的東西。即使現在,當她像呼吸一樣輕易地把他擊倒時,他也仍然記得她顫抖的肩膀和蒼白的臉,她緊挨著他坐在波特家的沙發上,竭力忍住眼淚,說著一些淺顯而淩亂的話,帶著一種類似恐懼的感覺顫抖著。也許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她除了外表上淺薄的傲慢之外還有更多的東西。也許他也對剛剛的自己感到了震驚,他竟然冒失地告訴了她他有多麼了解她。他一直把她看的這麼清嗎?

“你知道。”他嘶啞著嗓子說,然後對自己的聲音做了個鬼臉。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我覺得這是我們之間最久的一次對話。”

薇薇安不屑的仰起下巴低聲說:“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她有點驚訝於西裡斯聽到這句話後的傲慢微笑。

“你不是這個意思,戈德裡克。我知道你暗自很享受和我爭論。”他輕巧地回答,仔細地注視著她。事實上,他是如此仔細,幾乎讓她覺得他在試圖看透她的心思。

“我沒有。”她反駁道。

西裡斯壞笑著,拖著腳向前走。“好吧,但我覺得——”他的其他話語都被淹沒了,因為他在此時極其壯觀且不雅的滑倒在了瓷磚地板上。在他們激烈的交鋒中,他顯然忘記了從桶裡濺出來的肥皂水,以及他還在半心半意對待著她的禁閉。泡沫混合物使地板相當滑,而薇薇安在他跌倒之前勉強伸手抓住了他的襯衫。

再說一次,她可沒計劃要這麼做。雖然她看起來一直在用這種她會嘲笑自己的方式拯救他。畢竟,這可不是什麼需要拯救對方的愚蠢的童話故事——即使是像濕地板這樣愚蠢的事情。但是她做到了——救了他,僅此而已——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救他,直到西裡斯被慣性推到了她身邊,突然離她隻有幾英寸遠。

“……你有。”他最後說道。他們靠得太近了,他的呼吸掃過了她的臉頰。

他們的眼睛鎖在一起。一場混亂的風暴席卷了野火般的褐色,猛烈而閃耀的壓過了突然消失的邊界。它就像一個被摧毀的路障,就像在全部粉粹前被爆炸撼動的地基。隻剩下光禿禿的骨頭,隻留下幾根建築的骨架——乞求著重建。

薇薇安撕下自己的手,後退了一步。她的心為什麼怦怦直跳,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皮膚會因為他的靠近而顫抖,她也不確定。正常情況下,她會把這視為接近他而產生的一種普遍厭惡,但這一次,她的頭腦太模糊,風暴太強烈,她懶得去找借口了。她忙著盯著他看,剛剛壓在他身上的手指還在灼燒。她仍能感覺到他的襯衫緊貼著她的皮膚,他的呼吸粗糙地撞擊著她的臉頰,他在她身邊時那專注的眼神。這就像一種感官過載,而她被它的後遺症弄得頭暈目眩。

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小說中時,時間似乎會不知不覺的流逝。每一秒都像狂風般互相擠壓著吹過。對於讀者來說,時間就這麼消失了——即使幾分鐘過去了,甚至幾小時過去了,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但現在的情況並非如此。這不是她的某本小說,此時此刻,薇薇安感覺每一秒都在緩慢和刺耳的進行著報複。她感覺時間好像是一種可觸摸的東西,有形而清晰。它幾乎成為了一種實質。

“我覺得——”她開始了,然後清了清嗓子。她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並且以一種之前當他們倆都在說話時她沒有注意到的方式回響著。大理石裝置和瓷磚地板一定在其中起了作用。西裡斯用那沉思、混亂的眼睛盯著她,等待著。她噘起嘴唇,忍住了想在他的注視下挪動身子的欲望,最後說道:“我覺得這次禁閉結束了。”

起初,他沒有回應。他隻是看著——沉思,混亂——薇薇安吞咽著,轉身向門口走去。她快步走過去,快得足以讓人看出她的不適。直到她走到門口,推開門,西裡斯才開口說話。

“你暗自確實很享受和我爭論。不是嗎?”他說。這不是一個問題,並且這些話語通常會以一種自鳴得意的語氣說出來。不過,這一次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安靜的觀察,似乎他在談論一些像下周二是否下雨這樣平凡的事情。

薇薇安停了下來,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她猶豫了一會兒,站在門檻上盯著走廊的另一頭。然後——她回頭看了看他。野火鎖定在喜怒無常的陰雲上。當她說“不。”的時候,它在她的眼睛裡閃爍,並轉變成了她的聲音。

她看得出他不相信她,所以她瞪了他一眼,並確保在她出去的時候把門重重地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