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布萊爾討厭西裡斯·布萊克。這是自然界不可改變的事實之一。它不能被幾次歪歪的微笑和一段關於麻瓜樂隊的談話改變的。它不能。
這些想法在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時一直占據著薇薇安的頭腦。從羅莎琳口中傾吐而出的無休止的八卦並不足以打斷這些禱文般的回憶。即使是看到莫瑞根——上氣不接下氣地向她們跑來,鬆開的領帶在脖子上飄動——也不能適當地分散她的注意力。好吧,倒也不是完全沒分散。
“你上哪兒去了?”羅莎琳揚起眉毛打量著莫瑞根,問道。“你昨晚沒回寢室。”
莫瑞根把頭發撩到肩膀上,得意地傻笑著。當她們走進禮堂的門時,她一邊朝赫奇帕奇的長桌點了點頭,一邊低聲說:“那是因為我那會正和某個隊長約會。”
羅莎琳長大了嘴,尖聲說道:“你這個□□!所以怎麼樣?他在床上真的要穿他的魁地奇球衣嗎?”
“我不會親完嘴還到處說的。”莫瑞根自鳴得意的回答道。她驕傲地揚起下巴,大步走向了斯萊特林長桌。
羅莎琳幾乎嗆了一下:“不,你會——你總是說你的獵物!”
薇薇安翻了個白眼,和看起來完全無動於衷的納西莎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真不敢相信她和謝弗爾睡了。太惡心了。”納西莎嘟囔著走向斯萊特林長桌,加入了她們的朋友。
薇薇安咕噥著表示同意,但她隻是漫不經心的聽著。她正忙著提醒自己西裡斯·布萊克有多討厭以及他那歪歪的微笑有多——
迷人。
她的目光越過禮堂對上了他的,薇薇安一驚,停下了腳步。他在看著她。不——盯著。
“薇薇安?你來不來?”幾步開外的納西莎問道。
這個問題足以讓薇薇安回過了神,重新想起了她整個早上都在重複的禱文和那個自然界不可改變的事實。她立刻眯起了眼睛,朝西裡斯投去了傲慢而又輕蔑的一瞥,然後回到了納西莎身邊。她一直保持著這幅表情走到斯萊特林長桌前……直到她意識到唯一的空座位是麵朝禮堂的。她極不情願地坐下來,當她又朝格蘭芬多們看了一眼並發現西裡斯已經把頭轉開去和他的一個蠢貨朋友說話時,她鬆了口氣。
感謝梅林。
“——不,他在床上不穿球衣。你從哪兒聽來的?”莫瑞根問道,顯然她已經把她和謝弗爾約會的一切都吐露了出來。羅莎琳則興奮的幾乎要栽進南瓜汁罐裡了。
“哦,你懂得,人言可畏。”羅莎琳揮了揮手。然後她停了下來,轉向薇薇安,露出一個大大的傻笑:“最近我也聽說了一些你的事,布萊爾。關於西裡斯·布萊克。”
正喝著一口熱茶的薇薇安突然開始咳嗽。羅莎琳把這種反應看作是八卦即將來臨的信號,她胡亂的扔給薇薇安一張餐巾,催促她快點講下去。
“什麼?”薇薇安嘶嘶地說,一邊繼續咳嗽,一邊抓起餐巾試圖挽救她被濺上茶漬的襯衫。
羅莎琳看上去非常饑渴,她湊過去小聲說:“我聽說你和他在禁閉期間做了各種事。”她拖著長音,挑著眉毛,在看到薇薇安變黑了好幾度的臉後,咯咯地笑了起來:“哦~這是真的,是不是?我就知道!”
“沒人能抗拒西裡斯·布萊克,”莫瑞根泰然自若的聳了聳肩。但她的眼睛卻在看到薇薇安的反應時閃爍著興趣的光芒。
上述反應很快就變成了惱火,非常快。薇薇安把茶杯摔在桌子上,大聲否認道:“我沒搞上——”在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響後,她嘶嘶的結束道:“西裡斯·布萊克。”
她討厭西裡斯·布萊克。他歪歪的笑容讓他看起來跟癡呆一樣。他滔滔不絕地談論麻瓜搖滾樂隊的樣子幼稚而乏味。
“得了吧,薇薇安,你至少得承認你這麼想過。”羅莎琳說。
薇薇安臉紅了。
“我的意思是,想象一下他在你身下會是什麼樣子吧。我打賭他喜歡能把他壓在身下的女人——”
“羅莎琳,離我把你頭發燒了還有兩秒鐘。”薇薇安咆哮著,把餐巾扔到盤子裡。突然,她不太餓了。
到目前為止,納西莎一直保持著沉默(主要是因為她朋友描述的圖像是多麼難以置信的惡心),她□□道:“拜托。羅莎琳,彆再那麼說我的傻表弟了。”
莫瑞根傻笑著叫道:“彆跟個娘炮似的,茜茜。我太喜歡這個談話了。看看布萊爾的臉吧!”似乎從薇薇安通紅的臉上找到了許多樂子。
羅莎琳大聲笑著。而薇薇安隻是前傾著身子,皺眉揉著額頭。
“到底,是誰,在學校裡散布這些臟東西?”過了一會兒,她問道。
莫瑞根揚起眉毛:“怎麼,這樣你就能給他們施惡咒了?”
薇薇安對她怒目而視,並沒有屈尊回應(即使這正是原因)。
羅莎琳哼哼著問:“好吧,如果你沒和西裡斯·布萊克一起鬼混,那你怎麼總是很晚才回來?我估計你們倆就是禁閉後在城堡裡偷偷摸摸的亂逛,學著莫瑞根在空教室裡給對方洗禮呢。”
納西莎再次□□了起來。莫瑞根則隻是好奇地揚起眉毛,完全沒有被自己意外被提起的課外活動冒犯到。至於薇薇安……好吧。
“我已經和你說了,我有級長巡邏任務而且我還拖欠了一堆作業——”
“她可從來沒這麼忙過。”莫瑞根對羅莎琳說,完全無視了薇薇安那結結巴巴的解釋。她說“忙”的口氣聽起來很懷疑。
羅莎琳點點頭,張嘴打算回答,但這次薇薇安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說道:“閉嘴吧,彆提西裡斯·布萊克了。就跟我會喜歡他似的。”
或者他愚蠢的歪歪的笑容和他滔滔不絕——
莫瑞根和羅莎琳都對她揚起了眉毛。
“沒人說過你喜歡他,布萊爾。”羅莎琳狡猾地低語道。
“是的。你不用喜歡他也能把他拖進掃帚間。”莫瑞根同樣狡猾地說。
“你喜歡他嗎?”羅莎琳問道。
“真是個有趣的用詞選擇。”莫瑞根點著頭。
幸運的是,在薇薇安完全爆發之前(惡咒幾乎就要發出了,納西莎發出一聲憤怒的歎息,大聲宣布:“我們不能再討論這個了!我拒絕參與!”
如果薇薇安的天性允許,她此刻可能會跪在納西莎的腳前,對她慷慨的付出表示深深的感謝。但她的天性當然不允許,所以她隻是抱怨著,惱火地舉起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燙得令人幸福的茶。無論她對著杯沿喃喃自語了怎樣深深的感謝,也很快就被她的長啜蓋住了——
接著迅速地吐了回去,因為,太湊巧了,她在抬眼時今早第二次與他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在看著她同樣是今早第二次笨拙地把茶杯摔回桌子上,伸手去拿餐巾時,西裡斯似乎在強忍著笑意。他朝她揚起眉毛,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歪歪的微笑。
“薇薇安,你現在真的像個西紅柿。”
“我覺得你的臉熱得可以煎西紅柿了。”羅莎琳好心地說。
“你在因為我表弟臉紅?”納西莎問,聽起來很震驚(還有點生氣)。
“什麼?她是嗎?”羅莎琳倒抽了一口涼氣,伸著脖子去看格蘭芬多長桌。
“五樓有一個又好又寬敞的掃帚間,如果你要用的話。”莫瑞根帶著邪惡的笑容乾巴巴的告訴她。“找他發泄一下欲望,嗯哼?”她滿意的說,手托著下巴,眼睛裡閃著會意的光芒。
在這一刻,薇薇安已經徹底受夠了——她的室友和西裡斯·布萊克。帶著暴躁的怒視,她把餐巾扔到羅莎琳的臉上(在薇薇安看來,她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因此她應該受到懲罰),然後伸手抓起了她的書包。
“我討厭西裡斯·布萊克。他可以把他歪歪的笑收起來然後塞進他玩弄女人的屁股裡。”她叫嚷著——聲音大到足以讓那個玩弄女人的人聽清楚。
西裡斯的眉毛抬得更高了,看上去令人惱火的被她的聲明逗樂了,他的朋友們則在他旁邊竊笑,相當一部分學生都轉過頭來盯著她。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諒他也不敢笑出來。他沒有,但他看起來絕對為此付出了很大努力。操他媽的格蘭芬多。
當她跺著腳走開時,莫瑞根哼哼著說:“如果她真的和他乾過了,她不會反應這麼大。”
羅莎琳聳聳肩:“是啊,但西裡斯·布萊克不和斯萊特林女生搞。這可從來沒發生過。”
納西莎揚起眉毛:“這倒是真的……所以,你隻是編了個謠言來惹她生氣?”
羅莎琳頓了一下,壞笑著天真地吃了一口早餐,沒有回答。納西莎氣呼呼的。莫瑞根竊笑著。但她們仨都沒有意識到一個小細節:
一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並不意味著它永遠不會發生。
“大腳板,給我一個你最棒的‘歪歪的笑’,寶貝兒!”當掠奪者們慢悠悠地去上今天的第一節課時,詹姆少女般的歎息著。
西裡斯翻了個白眼,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他努力克製著,希望詹姆不會注意到,但可惜的是,沒有任何東西能逃過尖頭叉子,這個傳說中臭名昭著的掠奪者領袖的眼睛。(或者,至少,當他有一個特彆幸運的日子時,他喜歡這麼說。)
“哦,那個笑容。那種魅力!那個歪歪的角度!我要暈過去了。蟲尾巴,你是不是也要暈過去了?”詹姆大聲地假裝昏厥,雙手甩到彼得的肩膀上。
彼得隻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談論大腳板的笑容。”
萊姆斯似乎同意他的觀點,至少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朋友要如此大驚小怪。
詹姆壞笑著宣布:“因為,蟲尾巴,布萊爾注意到了大腳板微笑的確切角度,這當然意味著——”
“你有點過了。”萊姆斯說。
詹姆朝他搖了搖頭:“不,月亮臉。這意味著西裡斯對她露出了恰當的笑容。不是他經常對斯萊特林們露出的邪惡笑容。不是假笑。不是——”
“詹姆。我們需要談談。”
四個掠奪者同時停下腳步轉過身,臉上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驚愕表情。尤其是詹姆,他看起來好像要昏厥了。
“啊?”他急促的說,眼睛睜得大大的。
莉莉叉著腰,不耐煩地看著他:“我。需要。和。你。談談。”
昏厥看起來確實近在眼前。其他人看著詹姆清了清嗓子,把頭發往後一捋(頭發立刻又回到了原處)。他們都相當困惑於一直聲稱討厭詹姆的一切的莉莉·伊萬斯會主動接近他們的朋友。
“你聾了嗎?”她問。
詹姆少女般的歎息著。這一次,它更真實。“沒有。”他笑了。“如果我聾了的話,就不會聽到你叫我‘詹姆’了。”
莉莉看起來不為所動,她隻是翻了個白眼,扭頭走到了過道邊。
詹姆再次清了清嗓子,轉向他的朋友們:“好了,先生們,我們在課堂上見。我被要求和莉莉談談,這意味著我可能要被占用一會兒。也許會很久。希望如此。”
看著詹姆和他的朋友們道彆的莉莉不耐煩的拍著腳,厲聲說:“隻用三十秒。”
詹姆頓了一下,點點頭:“好的。三十秒。”
當他走到她站的地方,優雅地轉動手腕,揮手向他的朋友告彆時,她又翻了個白眼。揮手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因為掠奪者們隻是站在原地,困惑地盯著他們,直到莉莉露出了惱火的表情——這比詹姆無用揮手的效果要好得多。她驅散他朋友的能力似乎讓詹姆極其驚豔。
“莉莉花,我一生的摯愛——你今早看起來美極了,順便問一下——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
莉莉非常不耐煩的呼了口氣,盯著他,一邊掙紮著想要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她為什麼要和他談談,一邊又想因為他又叫她莉莉花而責備他,即使她已經和他說了一百萬遍不許這麼叫。哪一方會勝出並不令人驚訝。
“好吧,瞧,波特。”她開始了,當他張開嘴時,她迅速地舉起一隻手:“我認為我們需要製定更多的基本規則。”
詹姆自然對任何與規則有關的事都持懷疑態度,他困惑地皺著眉頭。
“第一,你要叫我莉莉。不是‘莉莉花’,更不是‘我一生的摯愛’。”她堅定地告訴他,當他看起來想要爭論的時候,她交叉著雙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搶先說道:“第二,在我們協議期間,你不能恭維我。一點都不行”
“但——”
“第三,”她打斷道,“如果被我知道你散播我們在一起的謠言,我會在你眨眼間就結束我們的交易。”
他看起來目瞪口呆:“我永遠不會——”
“你同意嗎?”她插了進來,期待地揚起眉毛。
詹姆對她皺起眉頭。實際上,她的附加規則讓他看起來很不高興,這幾乎嚇了她一跳,因為這畢竟是詹姆·波特,他從來沒有不高興過。
“……嗯,當然。成交。”他十分可憐地低語道。
莉莉看起來得意洋洋。“很好。問題解決了,現在看看這個。”她遞給他一張疊好的羊皮紙。當詹姆翻開它,讀著上麵的內容時,他那淒慘的表情變成了困惑。
“伊萬斯,
好吧。但隻是因為我知道這會讓波特哭。
薇薇安”
他盯著信看了一會兒,然後氣急敗壞地說:“哭?我?”他把信在她臉前晃了晃,說:“莉莉,我太男人了,不會哭的。我不敢相信布萊爾竟然會這麼說——”當他看到燃燒在莉莉臉上的表情時,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喃喃地說:“好的。所以現在你計劃的第一部分成功了,接下來要乾嘛?”
如果不是因為詹姆極其喜歡莉莉美麗的綠眼睛,他可能會對它們立刻閃現出的惡作劇光芒有所警惕。
“很簡單,”她聳聳肩,把信拿回去,塞進包裡。“我們讓她說漏嘴,承認她喜歡西裡斯。”
他對她揚起眉毛:“我們?我以為——”
“是的,‘我們’。”她堅定地說。“每個人都知道你太愛和我調情了,不會讓薇薇安·布萊爾這樣的人妨礙你對我的感情的。”
詹姆永遠不會否認他對莉莉·伊萬斯的感情。他多年來也一直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每個人,包括莉莉自己,都知道詹姆·波特喜歡她。話雖如此,聽到她這麼大聲地把這一事實說出來讓還是讓他有點不安,但他隻是對她撇著嘴,什麼也沒說。
莉莉朝他轉了轉眼睛,歎了口氣:“這不難理解,波特。我建議我們組成一組,不停的聊西裡斯,直到她要麼讓我們閉嘴,要麼無意中承認她迷上他了。”
詹姆似乎並不完全相信這是個好主意。作為一名如此優秀的掠奪者,他已經對斯萊特林的思維模式以及在給定的情況下如何能正確地計劃所有可能的結果有著豐富的經驗了,而當前這種情況看起來很不牢靠。
“我想你忘記了什麼,”他告訴她。“當布萊爾不可避免地對我們發火時——她一定會的——她的第一反應不會是叫我們閉嘴。這是死路一條。”
莉莉惱火的看著他,回答說:“這是個晚宴。她難道還能給我們施惡咒嗎?”
詹姆給了她一個眼神。她歎了口氣。
“好吧,那就在周六之前想個後備計劃。”她對他說,然後又補充道:“我們上課要遲到了。”說完,她就轉身朝走廊走去。當他沒有馬上跟上時,莉莉回頭瞟了他一眼,挑起眉毛問:“你走不走?”
而詹姆——可憐的、癡心的詹姆——在她任性的邀請下咧著嘴,幾乎昂首闊步地(以一種非常男人的方式)走到了她身邊。
在斯拉格霍恩的晚宴上,薇薇安穿著一套定製的黑色禮服長袍,納西莎站在她身旁。經常被邀請參加這類活動的莫瑞根通過宣稱她不得不為某門課做一些小測而缺席。但隻要認識莫瑞根·弗林特的人都會意識到,這完全是一個謊言,她現在也許正借著學生都聚集在斯拉格霍恩私人房間旁的小餐廳裡的機會而探索空教室。
斯拉格霍恩的晚宴通常是為他最聰明的學生們準備的;為那些他認為在畢業後最有機會獲得成功的學生們。當然,他在挑選學生時也有一定的偏好,比起其他學院的學生他通常更喜歡自己學院的學生。然而,隻要薇薇安出席這類晚宴,莉莉·伊萬斯就一定會在。儘管她來自敵對的學院,斯拉格霍恩卻幾乎是在奉承她。她拔尖的成績,女學生會主席的地位,以及迷人的個性都幫她獲得了青睞,雖然薇薇安確信莉莉不像外表展現的那樣喜歡這類晚宴,尤其是這一次。
薇薇安一走進房間,詹姆·波特的聲音就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他正站在莉莉旁邊,大聲的告訴喝醉了的斯拉格霍恩他畢業後打算乾什麼。他這次似乎在外表上花了不少心思,穿著一條熨過的褲子和一件紐扣襯衫。薇薇安看到他後就揚起了眉毛,壞笑著推了推納西莎。納西莎轉身去看薇薇安在看什麼後,也在壞笑了起來。
“伊萬斯看起來要把自己從窗戶扔出去了。”納西莎竊笑著說。
“不怪她。”薇薇安交叉著雙臂回答道。她聽到詹姆大聲地解釋著成為一個惡作劇魔藥師會對魔藥行業產生怎樣的變革。“如果有個煩人精這麼纏著我,我也會想把自己扔出去的。”然後她停頓了一下,思緒飄到了歪歪的笑容和閃爍的灰色眼睛上,她清了清嗓子:“反正我們還是先去拿點喝的吧,免得伊萬斯看見我後想利用我趕走波特。”
事實上,納西莎已經知道到了莉莉任性的邀請。薇薇安在她們為晚宴做準備時把這個故事告訴了她。從來都不太喜愛波特的納西莎覺得這事既有趣又討厭。莉莉·伊萬斯也許是斯拉格霍恩最喜歡的學生之一,但她在斯萊特林學院裡可沒多大影響力。在這一點上,她的血統身份對她非常不利。
“我還是不敢相信你會同意。”納西莎慢吞吞地說。
不出所料,沒多少飲料可供選擇。這不是什麼瘋狂的未成年人酒精派對。除了冰水外,隻有一大碗潘趣酒和一壺南瓜汁。薇薇安避開了潘趣酒(舉著潘趣酒碗遇到詹姆·波特,她無法信任),倒了杯南瓜汁。
“是啊,嗯,我想讓波特因為我的存在而生氣也許會很有趣。”她聳了聳肩,沒有做進一步的解釋。畢竟,這是她答應莉莉這個隨意要求的唯一原因。她也許不覺得伊萬斯像她的格蘭芬多同學那樣令人討厭,但她仍然是個格蘭芬多。此外,看著波特跌跌撞撞地向她求愛很有趣——擋著他的道讓他求愛失敗則更有趣。
納西莎乾巴巴地哼了一聲,也給自己倒了杯南瓜汁。她倆悠閒地在桌邊待一會兒,細細考量著在接下來的一兩個小時裡要打交道的人。這裡有來自各個年級和各個學院的學生,但斯萊特林們像往常一樣占據了領先地位。她們站在那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盤算著該避開誰。但就在她倆進行這種精神實踐時,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向正經的納西莎突然說:“你知道,盧修斯的床上功夫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好。”
薇薇安停了下來,轉頭困惑地盯著納西莎,納西莎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伸手捂住了嘴。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氣急敗壞地說。
薇薇安的表情變成了懷疑的逗樂:“好吧,如果這能讓你好受點的話,我其實一直都覺得他光說不做。”
這似乎並沒有讓納西莎好受點,因為她紅著臉迅速瞥了一眼正在對麵站著的那個被談論的男人。兩人一起看著盧修斯優雅地把他那一頭濃密的金發撥到肩上,竊笑著在和一個斯萊特林同學說些什麼。
“我已經說了一百萬次讓他剪頭發了,”納西莎承認。“它太……太……”
“娘炮了?”薇薇安好心幫助道,發現自己前所未有的輕易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她們如此談論納西莎的未婚夫實在是太奇怪了。通常,納西莎隻會說盧修斯的好話。事實上,她很少會涉及他明顯的缺點(好吧,至少對薇薇來說是明顯的),而是雨點般的讚揚他。
納西莎聽了朋友的形容後,停頓了半秒,然後無聲地傻笑起來:“他說這讓他覺得自己很強大,但當我們上床的時候,他的頭發碰到我的臉,這太煩人了——”
“好的,這絕對超出了我想知道的信息量。”薇薇安打斷道,做了個鬼臉。她看著納西莎通紅的臉,低聲說:“你到底怎麼了?你從來不這樣談論盧修斯。”然後,她把眉毛抬得更高,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嫁給他了?”
納西莎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不,當然不是!我在來霍格沃茨之前就已經打算嫁給他了!每個人都能看出我們的配對有多完美。”
啊,這才像話。薇薇安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頭接受了她的話,認為世界依舊一切正常。然而,納西莎對此並不確定。
“我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那些話——談論性和——你不會告訴他我討厭他的頭發,對吧?”納西莎懇求著,薇薇安大吃一驚。
“呃……是的,當然。我一個字也不會說。”薇薇安回答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這似乎安撫了納西莎,她鬆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大口南瓜汁。薇薇安再次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會兒,想知道她這位一向正經的朋友今晚出了什麼毛病。她一定是壓力太大了。
但還沒等她開口,莉莉就注意到了她。真是棒極了。
“薇薇安,嗨!”她臉上帶著友好的微笑向她們打招呼,側著身子走了過來。她飛快地瞥了一眼正在用一種明顯不友好的表情看著她的納西莎,清了清嗓子道:“你好,納西莎。”
納西莎的嘴唇卷曲得厲害。她沒有屈尊回應,隻是瞟了薇薇安一眼,似乎再次質疑起她的頭腦是否清醒。然後,她就轉身輕快地走去了盧修斯和他那一頭濃密的金發所在的地方。
莉莉在這之後似乎有些不適,她忙著給自己倒了杯南瓜汁,顯然也覺得一碗潘趣酒+詹姆·波特=災難。她一邊倒著,一邊猶豫地說:“那麼,嗯,謝謝你同意今晚不讓波特來煩我。我真的很感激——”
“南瓜汁?”惡魔本人打斷道,突然出現在了莉莉身邊,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這幾乎是一種惱火和恐懼的混合,當他在莉莉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伸手奪過她的杯子時,這一切變得更奇怪了。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宣布道:“莉莉,你一整天都在抱怨肚子疼!我覺得喝水更好,你說呢?給。”
當詹姆把一杯水塞給莉莉時,她看起來很費解。薇薇安看起來同樣費解。不過話說回來,這可是詹姆·波特,他做的一切都令人費解。
“我沒有抱怨過——”莉莉開始了。
“布萊爾,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鼻涕蟲俱樂部的晚宴。令人興奮,是不是?”詹姆迅速插話,伸手去整理他質量好得令人驚訝的禮服長袍。但他淩亂的頭發和略微歪斜的眼鏡,以及領帶打錯的事實,都大大削弱了這份高質量所帶來的效果。
薇薇安看著他,嘟囔道:“哦,所以你不打算算上所有那些你不請自來的鼻涕蟲俱樂部的晚宴嗎?”
惡作劇和被毀晚宴的記憶在那腦海中閃過,而詹姆隻是笑著裝沒聽見,高興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莉莉翻了個白眼:“這些晚宴裡有一半都被你和你朋友毀了,波特。不過,”她承認道:“在你們當中,萊姆斯確實值得被邀請。真遺憾他今晚不在這。”
薇薇安會勉強承認莉莉說的的確有道理。如果她必須要選一個真正有權參加鼻涕蟲俱樂部晚宴的掠奪者,那就是萊姆斯·盧平。至少他專心學習,不像他的朋友。也就是說,她可不希望任何人覺得她還在其他方麵欣賞萊姆斯。考慮到他和什麼人交朋友,他的智商顯然有問題,而這很可能就是斯拉格霍恩沒有邀請他的原因。
但正如莉莉指出的那樣,這並沒有阻止他們這幫人不請自來。他們似乎把毀掉鼻涕蟲俱樂部的晚宴當成了一種找樂子的消遣。她還記得假期前的聖誕晚宴上發生的事。他們那次可真是超水平發揮——不是以一種好的方式,她堅決地想。當然,觀看那場混亂有一點點有趣,但她對被西裡斯·布萊克拖下走廊非常非常惱火。那個蠢貨。
她討厭西裡斯·布萊克,討厭他那迷人的壞笑,討厭他那坦率的笑聲……
“啊,說到我的朋友們。”詹姆開始了,“我覺得他們好像很嫉妒我被正式邀請參加這類活動。西裡斯鬱悶了一晚上,想讓我幫他偷渡進來。”
聽到這,薇薇安眯起眼睛盯著他,突然很害怕他可能真的來了:“千萬彆和我說他在這。”
莉莉看起來也相當警惕。畢竟,她讓詹姆去想一個B計劃隻是為了防止今晚不能按計劃進行。而她絕不希望上述B計劃會涉及到另一個令人崩潰的掠奪者。
詹姆隻是瞥了薇薇安一眼,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怎麼?擔心親愛的大腳板會毀了你的夜晚,布萊爾?”他給了莉莉一個眼神,而忙著揚起下巴發出嗤笑的薇薇安並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