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聲稱薇薇安不在乎雷古勒斯的警告,那將是一個謊言。對於咒語創造有死線這一事實已經足夠讓她緊張,而黑魔王很快就要派一個代理來霍格莫德村讓這一切變得更糟了。那晚她幾乎沒睡覺——部分原因是魁地奇慶祝派對一直持續到淩晨,主要原因是她的思緒以一種幽閉恐怖的方式在頭腦中盤旋,讓她無法平靜。暗黑的情節渲染著每段思緒。她不停地想象如果任務失敗會發生什麼。她從未親自見過黑魔王,但她聽說過當他的追隨者們沒有完成任務時,他是多麼的無情。如果她沒能想出一個足夠好的咒語,他會殺了她嗎?
在和雷古勒斯對話後,她輾轉反側了好幾個小時,他是她失眠的另一個原因。她就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參與這麼邪惡的事情。也許他是對的,也是世界並不像她說的那樣黑白分明,畢竟她正處於這一團混亂中。但她不相信自己是邪惡的,雖然她還沒找到擺脫目前處境的辦法。儘管如此,一想到他冷淡的眼神和低沉的警告,她就明顯地感到不舒服。隨之帶來的壓力抹去了任何她可能擁有的睡眠,一段時間後,薇薇安徹底放棄了。她掀開毯子,抓起魔杖,召喚出一些亮光。然後,她把校服的外袍披在肩上,拿起《詛咒字典III》,悄悄地走出寢室,踏入了走廊。
說實話,她不知道自己打算去哪。她可能是想在公共休息室裡讀點東西,但當她走進休息室時,很明顯她沒法那得到一點安寧。儘管快淩晨三點了,但魁地奇派對仍在進行。大多數參加派對的人不是已經在椅子上昏倒了,就是醉的太厲害,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看到穆爾塞伯、艾弗裡和羅齊爾逗留在壁爐邊,中間還放著一瓶幾乎空了的酒,但謝天謝地,他們都背對著她,沒有看到她的到來。斯內普一定在很久之前就離開了公共休息室——他不是那種喜歡參與吵吵鬨鬨的典型斯萊特林派對的人。至於盧修斯,薇薇安有一種他正和納西莎待在他寢室裡的感覺,因為當薇薇安出來時,納西莎的床已經空了。
薇薇安溜出公共休息室,開始在走廊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她並不是一定要往校醫院的方向走,但當她到達它的門口時,她沒有對此產生疑問。她隻猶豫了一會兒,就聳聳肩,悄悄地走了進去,環顧四周搜尋著校醫的身影。當她沒看到任何還亮著的蠟燭時,她認為可以足夠安全的進入主屋了。
誠然,在發覺自己在找哪張病床時,她確實覺得自己有點蠢。她他媽在乾什麼,探望西裡斯·布萊克?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親近這種程度呢。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裡,她一直在像念禱文似的提醒自己有多討厭他,仿佛那是唯一能讓她浮在水麵上的東西。她討厭他的一切——他愚蠢的微笑,他溫暖的眼睛,他坦率的笑聲,以及他看起來如此堅定地想要親近她的事實。他是個隻愛自己的玩弄女人的混蛋,幻想著自己是上帝賜予女人的禮物之類的。他絕對不配讓她今晚出現在這裡。
她拉過一把椅子,打開書時仍在皺著眉頭。當她借著一束月光翻閱書頁時,她突然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讀過奧斯汀的著作了。經過過去幾周發生的所有令人緊張的事情,對伊麗莎白的彭伯裡之旅的想象帶給了她一種幸福的平靜。她還沒描繪出難以捉摸的達西先生即將到達他的莊園的情形,但短短幾頁後,她就將在莊園的場地上遇到這個男人。她很容易就想像出了這已經在她腦海中根深蒂固的一幕,她把臉埋在書頁裡,汲取著文字,沐浴著月光坐在寂靜的校醫院裡。
“她站在他的畫像麵前,隻覺得他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看,她不由得想起了他對她的鐘情,於是一陣從來沒有過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她一記起他鐘情的殷切,便不再去計較他求愛的唐突了。”(注:《傲慢與偏見》第四十三章)
當她翻著書的時候,房間那頭時鐘柔和的滴答聲消失了。她聽不到麵前那個男人輕柔的呼吸聲,也聽不到偶爾吹過窗戶的微風。她的焦慮仍在她的心裡燃燒著,但它已經變成了一種更柔和的提醒。達西先生的出場,充其量不過是分散了她對焦慮的注意力罷了,但這是她迄今為止效果最好的一次分神。她不知道這是因為書本身,還是是因為她坐在這片寂靜中感到了一種平靜的事實——或者,其實,這種平靜還有另一個她沒承認原因——儘管她正前所未有的沐浴在其中。
“她真是說不出的羞愧和懊惱。她這次上這兒來,真是天下最不幸、最失算的事。他會覺得多麼奇怪!以他這樣傲慢的一個人,又會怎樣瞧不起這件事!”
是的,這個更好。奧斯汀的作品遠比陰屍和其他黑魔法的閱讀要好。當她重讀完這本,她必須得開始讀加文送來的新書《隱形人》了。毫無疑問,她的拉文克勞朋友一定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開始了。由於她近來很少見到他,她最近得找個機會在課堂之外堵他一回了。
“她真想知道他這時候在想些什麼,他心目中怎樣看待她,他是否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依舊對她有好感。他也許隻是自以為心頭一無牽掛,所以對她特彆客氣,可是聽他說話的聲調,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又不象是一無牽掛的樣子。她不知道他見了她是痛苦多於快樂,還是快樂多於痛苦,可是看他那副樣子,決不象是心神鎮定。”
她又翻了一頁,她的頭腦在思想和想象中飄忽。但就在翻頁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雖然自己還能聽到時鐘柔和的滴答聲,但麵前勻速的呼吸聲卻消失了。意識到這一點後,她頓了一下,然後她暗自嘲笑著自己,慢吞吞地說:“你終於醒了?花了幾個世紀。”
不錯,她其實並沒有想到西裡斯會醒過來,她也不希望他醒過來。她不想承認她為什麼會覺得有必要來這。她也不願坦白她認為有必要這樣來探望他的理由,並且在這麼做的時候被意外抓住使她感到有點惱火。然而,她沒有把這些表露出來,隻是繼續低頭看書,好像整個情況都完全正常,符合常理似的。
西裡斯可沒有相似的沉著,但他太疲倦了,沒法做彆的事,隻能咕噥著:“抱歉。沒想到我還有觀眾。太嚇人了,戈德裡克。”
她會承認,他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還能諷刺人有點讓她欽佩——但她忍住了在聽到這些諷刺時威脅著要露來的被逗樂的傻笑。
“不許那麼叫我。”她說,但她的聲音太輕快了,不像是認真的。
西裡斯的喉嚨裡發出了一個聲音,聽起來像是歎息和笑聲的混合,他抬手揉了揉仍有睡意的眼睛。然後,他把頭轉向她,研究著月光灑在她臉上的樣子,她垂眼閱讀手中的書的樣子,還有她蜷縮在椅子裡,雙腿收攏在身體下的樣子。月光讓她美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如果這讓他屏住了呼吸,呃,他也沒法因此責怪自己。她的出現讓他感到的不僅僅是困惑,因為他絕沒想過她會出現在他的床邊,尤其還是在半夜。他覺得有必要坐起來,以便更好地研究她,因為除了困惑之外,他還有點擔心。畢竟,他無法想象在正常情況下,她會如此費心地來探望他。他斷臂已經基本愈合了,但骨頭還很脆弱,所以當他撐著起身時,動作還有些輕微的顫抖。
“無論如何,你在這乾什麼?”他問,聲音聽起來更像他自己了。現在他稍微清醒了一點,開始意識到自己沒在做夢,薇薇安·布萊爾確實在半夜坐在了他的床邊,出於他完全不知道的原因。這太讓他奇怪了,但他還是忍不住開玩笑道:“擔心我了?過來確保你的救命恩人一切都好?”
不出所料,她的臉立刻變成了厭惡的怒容:“救命恩人?彆裝的跟你是故意撞到遊走球似的。我敢打賭你隻是沒看到而已,還要擺出一副我欠你人情之類的樣子。”
西裡斯張大了嘴巴:“我就是故意的!”
薇薇安眯起眼睛:“為什麼?想以此撈好處?”
“哦,放鬆。”他抱怨道,重新倒回床上,做了個惱火的鬼臉:“說真的。人們可能會覺得從來沒人出於好心為你做過任何事。彆這麼誇張,成嗎。”
她合上書,假裝迷惑地瞥了他一眼:“可你沒有心,布萊克。”
他對她翻白眼。
“是嗎。你在這乾什麼?”他又問了一遍,語氣稍微嚴肅了一些。他透過昏暗的光線凝視著她。透過窗戶傾瀉而下的月光是很微弱的,但仍強烈到足以讓她看出他正在更仔細地打量她。如此專注的凝視讓她感到不舒服,所以她在座位上挪了挪,撥弄著書的邊緣。
薇薇安氣呼呼地說:“我睡不著。”她沒有再說什麼。她不會告訴他她為什麼睡不著。她不會告訴他她的死線和任務,她也不會告訴他有個代理要來霍格莫德村見她。她保持沉默的原因甚至不是因為這是西裡斯·布萊克,而和他分享這樣的秘密違背了她所信仰的一切。不,她的原因其實更多的是她不想在此刻提出這樣一個黑暗的話題,這是她幾個星期來第一次感到如此平靜。她自私地想堅守這份平靜,仿佛那是唯一能讓她浮在水麵上的東西,並且她拒絕去過多考慮他的存在可能正是使她平靜下來的原因。因為這——太荒謬了。
西裡斯哼哼著咕噥道:“好吧。通常,當我睡不著的時候,我——”
“找個最近的掃帚間,然後勾引你看到的第一個女孩?”她幫他說完了,聲音裡充滿了諷刺。
他頓了一下,張開嘴,想要急促地否認。他的否認最終變成了一聲大笑,他竊笑著說:“嘿,我可不覺得我欣賞這個。”
她哼了一聲:“好吧。那你做什麼?”
他朝她揚起眉毛,用手肘撐著身體,小心翼翼地不去壓他那還在康複中的手臂。然後,他用一種會意的低語告訴她:“我會去廚房。家養小精靈都很喜歡我。”
他看著她,好像他希望這話會引起她的注意,但薇薇安隻是靠在椅背上模仿著他的表情,諷刺的微微揚起了眉毛,嘲笑道:“拜托。所有人都知道廚房在哪兒。”
這話確實讓他看起來有點吃驚。“不是真的,”他否認。“而且,如果你知道它在哪兒,我怎麼從沒在那見過你?”
她又翻了頁書,聳聳肩:“可能因為我不是頭肥豬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但他的眼睛裡卻閃爍著某種類似於歡樂的光芒。這種歡樂體現在了他的聲音裡,他假裝氣憤地說:“哦,算你狠,布萊爾。算你狠。不過說到廚房,我有點餓了。”他向她送去了一個被她堅決無視的眼神。
“不行。”這是她對他沒問出口的問題的直接回答。
他皺起眉頭,瞥了一眼時鐘,低聲說:“淩晨三點把我叫醒,你至少可以給我搞點巧克力蛋糕吧。”
薇薇安一邊尋找著自己剛剛讀到的段落,一遍嘲笑道:“我憑什麼要那麼做?”
他張開嘴想回答,但還沒來得及說出他能想到的幾十個理由,校醫院一側的門開了,這聲音使他沉默了下來。薇薇安也閉上了嘴,僵在椅子上。她飛快地瞥了一眼,意識到他倆並不像她以為的那麼安靜,因為龐弗雷夫人現在正點著蠟燭,懷疑地從辦公室探出頭來。
“媽的。”她低語著,開始四處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這個時候在宿舍外被抓到,不管是不是級長,她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正在內心責備自己跑到這來時,西裡斯飛快的讓出一側的床,耳語道:“進來,布萊爾。”他掀開毯子的邊緣向她得意的笑著,好像他期待著她能跳上去加入他似的。
她呆呆地盯著他看了兩秒鐘,直到她的表情變成了一種深思後的厭惡:“我不會上你的床的,你這個變態——”
“如果被她抓到,她會再關你一個月的禁閉。”他低聲說。
事實上,僅僅因為在宵禁後走動被抓就被關一個月禁閉是不可能的,但在那一刻,她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隻顧著看龐弗雷夫人穿過走廊,懷疑地往每張床上看,檢查有沒有人闖進來。讓她的父母聽說她又被關了這麼多禁閉後他們會說些什麼這一想法最終促使了她的行動。不是因為她想要去到西裡斯·布萊克的床上。不是因為她想要以任何方式靠近他。
就在龐弗雷走進他們所在房間的時候,她把西裡斯推到一邊,用毯子蓋住自己並消失在了裡麵,西裡斯則發出了一種痛苦而低沉的的嘶嘶聲。不可否認,情況並不像西裡斯想象的那樣美好。薇薇安·布萊爾有著尖銳的胳膊肘,而其中的一個正在懟著他的肚子。
“看在梅林的份上。”他低聲說,惱火地低頭看著她:“你這樣看著也太明顯了。”然後,他令她驚訝的用胳膊摟住她,把她通紅的臉按向他,這樣他們的身型在毯子下混在一起時就不那麼顯眼了。
“你乾什麼呢?”她對著他的鎖骨發出嘶嘶聲,鼻子緊貼著他的脖子。
他把床單蓋在她頭上,低聲說:“停止講話。”
她確實停止了講話,但這隻是因為她聽見龐弗雷的腳步聲靠近了西裡斯的床。她顯然不想現在就暴露自己,不想在她已經接受了這種獨特的折磨之後。這就是一種折磨,但不一定是因為她不喜歡。
也就是說——
呃,她不討厭它。這隻是因為西裡斯·布萊克相當溫暖,她相當冷,而像這樣被緊緊地壓在他身上的感覺相當好,儘管這奇怪到可能會讓人討厭。事實上,仔細想想,這就是讓人討厭。非常讓人討厭。她確實討厭它。
她的手蜷曲在他襯衫的布料上並保持在那,她的心臟跳的快到她發誓他能聽見。她從來沒和他挨的這麼近過,這太可怕了。她確實真的討厭它。
他自己的手則緊緊地攥在她長袍的布料上,壓在她的腰上,堅定地將她固定在合適的位置。他平靜地呼吸著,仿佛真的睡著了一樣,她想象他的表情可能和他身體的其他部分一樣平靜。她希望她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希望他能知道她對這種窘況一點也不開心。
沒錯。一點也不開心。她閉上了眼睛。
“……她走了。”幾分鐘後,西裡斯低語著掀開了她頭上的毯子。然後,他低頭看著她,嘴角就那麼翹了起來,壞笑著說:“很享受,是不是?沒關係,我理解。你可以再在我的榮光中沐浴一會——靠!我他媽服了!你總是要破壞我們的美好時刻!”
薇薇安把她的拳頭從他的胃部抽了回來,嘶嘶地說:“我們沒有美好時刻。”然後,她飛快地掃視了一下房間,確保龐弗雷真的回到了她的辦公室後,薇薇安怒視著西裡斯,爬下了床。
她擺出生氣地樣子抓起了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書,然後轉身瞪著他。
“什麼都沒發生過。”她低吼著,隻讓他感到了好笑。
即使他還揉著被她揍的地方,但他得意的笑容看起來仍過於的沾沾自喜。當她轉身背對著他,跺著腳離開時(她儘可能悄無聲息地——她不希望那種可怕的情況再次發生),西裡斯笑得更厲害了。
薇薇安·布萊爾可以愛怎麼否認就怎麼否認,但他們確實有一些時刻,而這是第一個。
“薇薇安!嘿——薇薇安——梅林,慢點,好嗎?”加文一邊問著一邊追上了她。她正在去上古代如尼文課的路上,躲閃著麵前的學生,儘可能快的前進著。當她聽到加文的聲音時,她並沒有放慢腳步,不過她確實轉身揚起眉毛承認了他的存在。
“你想乾嘛,克拉克?”她問道,又掃視了一下周圍,看是否有斯萊特林的同學在附近。自從雷古勒斯昨晚發出警告後,她一直在儘全力確保自己不會被穆爾塞伯擋住去路。他像要找她說話似的對她使了一天眼色了,而她則是假裝沒看到,並決定堅定的避開他的任何企圖。
加文似乎對她此刻的分心感到有點困惑,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說:“你是不是一直在躲著我?我都好久沒見你了。”
這個問題使她茫然地盯著他。他把這看作是個好兆頭。
“所以你不是一直在躲著我?”他闡明道,研究著她的表情。
薇薇安翻了個白眼:“噢彆扯了,加文。我為什麼要躲著你?”然後,覺得自己看到了艾弗裡的紅金色頭發的薇薇安突然抓住加文的胳膊,把他拖到了走廊的另一側。她皺著眉頭,低聲說:“我想要擺脫的人可不是你。”
啊,她看錯了。那不是艾弗裡,隻是某個赫奇帕奇的低年級學生。當她回頭看加文時,他給了她一個會意的眼神。
“所以歸根結底是你在躲著西裡斯?”他脫口而出道,讓她非常困惑。
她給了他一個奇怪的眼神,並發出了聽起來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有說服力的笑聲:“什麼?這也太可笑了。他還在校醫院呢。”然後,意識到自己篤定的話語聽起來有點知道的太多了,她補充道:“至少我認為他在。”然後就閉上了嘴,沒再涉及任何校醫院(和他們的床)的事。
加文眯起眼睛看著她:“據說他在昨天的比賽裡替你挨了一記遊走球。”
薇薇安眯起眼睛回看他:“他隻是和往常一樣想出風頭罷了”試圖顯示出自己對此的不屑一顧。
她的拉文克勞朋友似乎並不同意,因為他雙臂交叉著宣布:“胡說。我們說的可是西裡斯·布萊克。他癡迷於魁地奇。他從來不會為對手出頭。”說到這,他頓了一下,而薇薇安則等待著她知道即將到來的必然結論(最有可能是充滿智慧、深思熟慮的推測)。她沒等多久,加文就果斷地說:“除非他喜歡你,就像我一整年都在說的那樣。”
薇薇安轉了轉眼珠,推開了他們靠著的走廊。當她重新融入到人群中時,她抱怨道:“是的,我知道。你一直沒完沒了地說。”
他跟在她後麵,落了一步去伸手去調整他的眼鏡,聳了聳肩說道:“誰讓你從來不聽我的。”然後忽略了她不耐煩的目光。
但他不能忽略的是她又一次一把抓住他,把他推到了迷人的威洛比雕像後麵。
“你今天怎麼了?”加文質問道,他把她推開,希望兩人身體之間有更大距離,看起來有點氣惱。這確實令人擔憂,真的,對於自詡擁有非凡智慧和洞察力的加文來說,薇薇安今天的奇怪行為令人困惑。然而,薇薇安並沒有為她的反常行為提供解釋,因為她正忙著用堅定的表情往雕像周圍張望,隻是衝他噓了一聲,讓他閉嘴。
請注意,加文·克拉克通常並不會發現自己被女性推到隱蔽的凹室裡,但他突然意識到這個特定的女性似乎很喜歡這麼做。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做了,但她做出這種行為的原因似乎和之前是一致的。至少,當加文看到艾德裡安·穆爾塞伯和埃文·羅齊爾經過時,他是這麼認為的。
“——覺得我得再付辛克萊點錢了。鑒於我們已經規劃好了未來,變形課的高分就沒意義了,是不是?”穆爾塞伯說。
羅齊爾笑了笑,同意道:“反正麥格喜歡的是格蘭芬多。操他媽的渣滓血統叛徒。霍格沃茨真要完蛋了。”
“彆著急,夥計。事態馬上就要好轉了。”穆爾塞伯回答道,隨著他們的身影轉過拐角並消失,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模糊。
他們一離開,薇薇安就鬆了口氣,轉身對著加文,卻發現他正對她緊皺著眉頭。
“真的嗎?你還羞於讓人看見你和我待在一起嗎?”他評判地說,然後俯身撿起他丟在地上書包,怒氣衝衝地從她身邊走過。他一邊推著其他學生走過走廊,一邊自言自語。薇薇安歎了口氣,跟上了他,然後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讓他停了下來。
“這不是真的。”她否認。“這跟你沒半點關係,克拉克。”
加文看起來非常沮喪地問道問:“那是怎麼回事?”他等著薇薇安把這一切都解釋給他聽,但當薇薇安隻是張開嘴,又幾次默默地閉上嘴,沒有給出任何解釋時,加文不耐煩地低聲說:“我以為我們已經把這事解決了,薇薇安。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呢(we were friends)。”
她馬上脫口而出:“我們就是朋友(we are friends)。”
他氣呼呼地說:“如果我們是朋友(we were friends),你就該告訴我,你最近為什麼那麼不高興,為什麼總是不見人影,為什麼有一半的課不及格。”
聽到這裡,薇薇安吃驚地張大了嘴:“我的課沒有一半都不及格——”
“你忘了我幫弗立維教授批改作業嗎。”他皺著眉頭打斷道。“你上次作業得了T,並且據他所說,其他幾個教授都對你的成績表示了擔憂。”
薇薇安盯著他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嗤笑著說:“你跟個剛愎的家長似的,加文。我的成績與你無關。”
他朝她搖了搖頭,歎著氣說:“好吧。或許吧。如果你不想跟我說話,那——”
“我有一個死線。”她未加思索就脫口而出道,然後迅速閉上了嘴。
他困惑地向她眨眼:“什麼?”
薇薇安用加文以前從未在她身上見過的表情盯著他。它多疑而謹慎,沐浴在一種幾乎像是恐懼的東西中。他一邊皺起眉頭,一邊看著她再次張開嘴,默默地思索著更多要說的話。
“……聽著,這不是我們談這事兒的地兒。”這是她最終說出的話,然後她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向了走廊。
又一次氣惱於這個即興舉動的加文隻來得及簡短地問了一句:“你沒課嗎?”
她毫無幽默感地笑著回答說:“吉蘭德斯不會注意到的。反正我都好久沒去上過了。”並且無視了加文聽到她的坦白後脫口而出的憤慨。
“但是我有課,我不會逃課的!”加文掙紮道,但同樣被她無視了。
“哦,閉嘴吧,克拉克。你得學著如何能更叛逆一點。”這是她的回應。
“但——NEWTs——”他再次掙紮,然後在走廊裡結結巴巴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