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柳 我想去國公家看兔子(1 / 2)

天剛蒙蒙亮,廣陵侯府便接待了一位貴人。

“鄭女官安好。”

宋窕是被鹿耳急匆匆叫醒的,告訴她說常年伺候在皇後身邊的鄭女官來了,說是皇後要召她進宮一敘。

一月七八次,這哪裡是敘舊閒談,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進前廳前她還打了個淺淺的哈欠,神色也是懨懨的,在院外再三確認妝容扮相沒有半分出錯才款款現身。

“姑娘可算是來了,下官坐這兒都下肚三杯茶了,饒是再頂級的鳳凰水仙也耐不住啊,若您再不來,恐怕下官就要先一步跑去如廁了。”

得,暗指她惰懶不通禮數呢,還有點怠慢宮中人的意思。

在心裡結結實實地翻了個白眼,但麵上依舊維持著落落大方的端莊。

二人又說了幾句場麵話,鄭女官便入正題了,忙不迭邀她上進宮的車輦。

入車內端坐後,宋窕的目光下意識瞥向小桌案上的兩盤點心。

鄭女官極有眼力勁,連忙道:“這青團與荷花酥是太子特地為姑娘準備的,他說您喜甜,專門安排禦膳房做的。”

“太子表哥有心了,還望女官替我謝過他。”

鄭女官莞爾:“姑娘還是親自謝得好,有誠意。”

她扯嘴應和一聲,看不出太多情緒:“您說的是。”

鹿耳就坐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晨起的清爽漸漸退散,朝曦熔金燦燦,越過那層透光的輕紗,帶著微燥掃至輦內。

隨著馬蹄聲的放慢,馬車也緩緩停下。

紅瓦高牆映入眼簾,還未踏進便有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威壓頂到了後背脊梁,原本的散漫也早已一掃而空。

按照慣例,鹿耳被留在外麵。

鄭女官則是應該親自帶著宋窕到未央宮麵見皇宮,可半路上跑來了兩個急匆匆的小宮女,不知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鄭女官也麵露愁容。

宋窕主動提道:“若是有急事女官先去幫罷,我認路的。”

鄭女官福了福身,臨走前不忘交代:“姑娘可在未央宮稍等片刻,娘娘雖還在春熹宮,但得知您來了想必很快便會回來。”

春熹宮?噢,是那位新晉得寵的殷貴人啊。

她那位皇後姨母素來和善,脾氣也好,想來是那位殷貴人自己上趕著找事才惹得姨母登門教規矩。

沒多想,她直奔未央宮。

進殿前還想著若“偶遇”太子,該如何不失優雅地點頭微笑然後脫身。

一隻腳帶著半邊身子剛跨進來,便隔著裡麵的屏風聽到了一道拖遝又感情蒼白的誦讀聲。

“不可招搖橫衝,不可傲慢無禮,不可吵鬨喧嘩。”

聽著像個沒精打采的小少年。

半年前帝後大吵一架,未央宮後來便鮮有人至。

這個時辰還能如此有恃無恐的數不出第二個,隻能是那位生母早逝,養在皇後姨母身邊多年深受疼愛的六皇子。

很快,又有一道聲音響起,還有些耳熟。

“再念一遍,什麼時候我說可以了再停。”

“你這是公報私仇!”小皇子盎然是急了。

“我樂意。”懶洋洋的聲調,好似還墜了點勾人的笑意。

被那幼稚的調調逗笑,宋窕沒忍住地嗤出聲。

屏風後的兩人戛然而止。

意識到失態,她也慌了,還未等做出反應,屏風那邊又傳來聲音:“可是宋五姑娘?”

終於想起來,那個聲音的主人。

高大的身影繞過屏風,因為腿長幾步便來到他眼前,昨日那套暗沉搖身一變,換作雪白的留仙雲紋衫,柔軟青絲佩了隻玉冠。

眉目俊秀,儒雅自成。

宋窕連忙端起架子裝乖:“見過梁國公。”

透過鏤花窗進來的光線打在他身上,描繪出一層更具邊界感的輪廓,模糊的漸變陰影像在吞噬著他似的。

梁城越腿長,幾步路就到了她麵前:“宋五姑娘是皇後娘娘召來的?”

她點頭,應道:“想來梁國公也差不多?”

“我不是,”他停頓一下,側眸瞥了眼那個雖窩在屏風後麵,但肯定正豎著耳朵使勁聽的麻煩皇子,道:“有個陛下丟來的難纏差事。”

宋窕這才想起,之前其實也聽四哥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