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不能說,我怕你捅死我吧?
看著吞吞吐吐的謝無恙,雲晚舟神色越發嚴肅,語氣也淩厲起來,“等回到蒼穹山,將藏書閣的心法摘抄十遍。”
修為低下就罷了,但修真之人心有雜亂,萬不可忍。
想到仙門那些偌大的藏書閣,謝無恙僵住了神色,牽強地扯了扯唇角,“弟子回去後定然好好補齊功課,認真抄寫。”
先不管能不能做到,現在先應下來。
等他拿到魘石,重回魔界後,彆說抄書了,就連蒼穹山他都不會再回。
對於謝無恙的想法,雲晚舟一無所知。
幫謝無恙解了毒後,雲晚舟的目光在屋子裡探尋起來。
剛剛的婦人早已化為一縷黑氣逃走,隻留下了落在地上的衣衫。
這間房子不大,但東西確實不少。
陳設也都是些平常人家用得到的。
隻是雲晚舟搜尋了一圈,隻在櫃子裡發現了些男人的衣物,並未見任何女人的物件。
那麼……
謝無恙與雲晚舟對視一眼,脫口而出,“這房子的主人是個男人?”
雲晚舟關上了裝衣裳的櫃子,沒附和也沒反對,謝無恙權且當他默認了。
如此看來,那個婦人就是她自己口中的妖物,隻是可惜,讓她逃了。
兩個人翻遍了屋子的角角落落,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隻從鍋裡冷掉的白粥猜測,這間屋子就在不久前,還有人住過。
師徒兩人隻得將目光放在其他的房子裡。
慶幸的是,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房子,有人開了門。
這人看上去就正常多了。
開門的人先是將門拉開一條縫,露出一隻眼睛警惕觀察兩人良久。
“你們是誰?”
謝無恙對上屋裡的人視線,解釋道:“我是蒼穹山弟子,與師尊下山途經此處,發現此地有異,恐有妖邪出沒,不知這位公子可曾見過?”
那人透著門縫瞅了令牌好一會兒,就在謝無恙以為會放他們進去時,門縫裡的眼睛動了動,戒備地盯著他,“我在此處不知見過多少仙門眾人,個個都想打那妖怪主意,借此揚名立萬,倒不知真正做到的人有幾個?”
說罷,男人抬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連條縫也沒給他們留。
堂堂魔尊被人拒人之外也就罷了,還被對方嘲笑了一番,謝無恙麵上有些掛不住。
望著緊閉的房門輕嘖一聲,忽而側眸一瞥,“師尊,這人瞧不上我,我覺得他也許能瞧得上你。”
話還沒說完,謝無恙猛得伸手抓住了雲晚舟的碎雪劍柄。
雲晚舟神情一頓,來不及製止,劍鋒陡然出鞘。
碎雪是上品靈器,哪怕是不用靈力,也自帶一股威壓,謝無恙手腕一轉,對著麵前的門一劍揮出。
隻聽一聲巨響,眼前的房門瞬間四分五裂。
男人正往杯子裡倒茶,聽見這聲音,手突兀一抖,杯中水灑了大半。
謝無恙胸口被震得發疼,也沒想到這劍的威壓這般厲害,故作若無其事風輕雲笑的模樣開口,“師尊的碎雪好生厲害。”
雲晚舟眸中隱約透著一抹詫異,神情複雜地望著他。
眼瞅著謝無恙朝著自己走進,男人手中的杯子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男人凝視著雲晚舟片刻,目光落在謝無恙手中泛著嗡鳴的碎雪上,陡然變了變神色,“兩位仙長進來吧。”
“多謝。”雲晚舟點點頭。
因著先前的婦人,謝無恙不敢掉以輕心,這具身體隻有煉氣的修為,瞧不出眼前的是人是鬼,謝無恙抬手扯了扯雲晚舟的衣袖,壓低聲音,“師尊可能看出這人是何身份?”
雲晚舟聲音冷淡,“人。”
謝無恙這才放寬了心,緊跟在兩人身後進了屋。
男人撿起地上的茶盞擦乾淨,給兩人分彆倒了杯茶。
“你可知那妖怪是何模樣?”謝無恙抿了口茶,餘光瞥向男人。
男人臉上的神情似是僵了一瞬,臉色緊繃地開口,“仙長喝完茶,還是快下山吧。”
“為何?”謝無恙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男人抿緊了唇瓣,毫無開口的意思。
謝無恙眯了眯眸,目光中閃著寒意,“我瞧著這村中空虛,想來是村民們深受其擾,而你卻推三阻四,萬般阻礙我們除妖,可是在隱瞞些什麼?”
說著,謝無恙狀似無意間敲了敲桌子上的碎雪劍。
陳子義打了個寒顫,閉了閉眼,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姓陳名子義,自幼在這村中長大。我們這座村莊,名喚大石坡,是先祖南遷時建立的。村子裡的人和睦友善,生活不富裕,卻也安寧。隻是這份平靜,卻在三個月前的某一天,被倏然打破……”
陳子義靠賣柴為生,每日清晨都會上山砍些樹枝,再挨家挨戶的去叫賣。
那日,他一如既往的到了老地方,剛掄下柴刀,就忽地瞥見不遠處的草叢露出了什麼東西。
好奇心的驅使下,陳子義舉著柴刀,小心翼翼地向前察看。
看清那東西的瞬間,陳子義嚇得呼吸一滯,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說道此處,陳子義握著茶盞手緊了緊,“我看到一個人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