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大橘子……肥仔橘……彆跑啦，裡麵臟，你跑過去我就不帶你回去了”它回頭輕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竄進草叢裡，不緊不慢地往那去了。

我遙望著這棟大門緊閉的兩層廢樓，牆麵破裂掉灰，陰暗潮濕的地方還長了青苔，縫隙裡生了幾株雜草，頑強生存。寂空蕭條，即使是白天，也透出絲絲陰森。

我咽了下口水，不太敢跟過去，猶豫不決時，忽然聽到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肥橘不會搞事情了吧！我情急之下跑了過去，越近越意識到不好！原來是有人在這裡打架，這種熱鬨不能湊，我停住腳步就要回身撤退。

“狗雜種，現在怎麼不裝了啊……”一男生囂張氣焰道。

一陣動蕩之後，啪啪幾下，像是被打臉。又一個男生說:“城哥，打人彆打臉啊，多難看啊！”

“我就是看不順眼他這副木頭樣，以為自己多矜貴，不過是個沒爸的野種，聽說他媽年輕時可騷了，現在估計也不差啊……哈哈……你媽要是回來可得讓我看看，看有多風騷，讓我爸現在還惦記著。”

“我想著你。”男生清冽的嗓音裡帶了些許笑意，給人一種變態的歡愉感。這樣奇怪的話令人後背一涼，而更令人發寒的是，這聲音是傅辰毅的。

“城哥，這人怕不是被嚇傻了吧！”被打了還笑得像是他打了人一樣，有點滲人。

我後退的腳步頓住，這是……他被人逮到這欺負，還有人會欺負他！要不要去叫人幫忙，會不會來不及！兩個人打一個，我要是上去幫忙會不會有勝算！可是我沒打過架，打不過還當炮灰了怎麼辦？而且被打到很痛的，要是被人記住打擊報複呢？那我不是很慘……

可傅辰毅一個人，肯定會被兩個人按著打……還這樣羞辱人，不行！

“你笑什麼？笑你媽啊。”那個城哥吼道。

我沒有聽到傅辰毅的回答，隻聽到幾聲驚呼和拳打腳踢的聲音，並且相當得激烈。

我躲在一側的牆邊，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裡閃過他被打的狼狽模樣，太讓人揪心了。我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算了，乾就是了，不能見死不救。我緊張地悄悄探出頭，確認戰況，打算出其不意地偷襲。結果卻看見他正壓著一個男生狂揍，野蠻程度不亞於我家的狗突然發狂，把雞咬得半死。而我的震驚程度不亞於我小時候日夜惦記屋旁那壓低枝頭的青芒果，每日摸上個三四回，天天垂涎等待，結果一夜風雨交加，芒果沒了！不僅它沒了，樹也沒了，一棵四米高的大樹轟然倒地，那天早上，我恍惚地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好似天塌，如今我就是這般模樣。

品學兼優的學霸，這輩子都和野蠻無關的人，如今臉上因打架而燃起的緋紅是什麼鬼，眼尾唇邊勾勒出來的桀驁又瘋狂的冷意是我看錯了嗎？

我慢慢將腦袋縮回去，手捂在心口上，壓製住自己慌亂的心跳。原本想要幫忙的，現在隻想要逃跑！

前頭被他打的男生身下有兩個欄杆，欄杆交錯下還壓著一個，每一次激蕩都殃及到他，在下麵痛苦地嗷嗷叫，怪可憐的，也不知道怎麼弄的。我回味起剛剛他臉上的表情和利落的拳腳功夫，感到害怕的同時又隱隱有些興奮，雖然感覺像是過度發揮的反殺行為。

其實已經定論了，可我還想再看一眼，確認我真不是眼花了。我貼在牆壁上，腦袋一點點地探出去，露出半隻眼睛。

他曲著腿壓在其胸膛上，手抓著那個男生的衣領將之半拉起來，低著頭俯身下去和他說話，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打架的時候聲音還挺大，怎麼現在這麼小聲，那男的說的是真的嗎？他……我自覺窺見不能為人知的事情，當即決定離開。

我飛奔而去，因太過匆忙，不小心踩到石頭崴了腳，摔到地上，腳踝卡到碎玻璃流血了。我嚇得叫出聲來，恐被發現，我伏在地上沒有站起來，回頭望了眼，沒被發現，我才踉蹌站起來，瘸著腳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