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林清幼心情複雜,沒有察覺到程序的異樣。她故意無視楊遠航拐過牆角往辦公室而去。
見她遠去,楊遠航才拉著程序追問:“你剛才為什麼幫她?”
程序一慌,隨意一扯:“她不是你同桌麼?”
“可你不是知道我們最近關係不太好嗎?”
“忘了。”
接下來的日子,林清幼每每與周婭菲一起下課,總是意外巧合地撞見楊遠航,他隻殷勤地向周婭菲打招呼,對一旁的林清幼視若無睹。每次都是裝作偶遇的語氣,讓林清幼無語至極。
11月底,陳相宜和林清幼上完補習班回家,她們經過附近有名的美食廣場時,見外麵的露天廣場上圍了一圈人,熱鬨異常。陳相宜興致大發,拉著林清幼一起擠進人群湊熱鬨。
林清幼從小被家人耳提麵命不要為了湊熱鬨往人多的地方擠,她站在人堆外聽陳相宜做現場播報。
原來裡麵是附近商店在做促銷活動,邀請行人兩人一對玩遊戲贏獎品。
看了沒一會兒,忽然發覺陳相宜在用力扯自己的袖子,還時不時回頭:“姐,你看,那個比賽的女生好像是你那個朋友?”
林清幼這才提起一點興趣,借著陳相宜的手擠進人堆裡。透過前麵人層層疊疊的阻擋,望見在遊戲的周婭菲。
而與周婭菲一起玩著親密遊戲的男生,卻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楊遠航。
林清幼在發現他的第一秒就拉著陳相宜離開人群,心裡沉沉地揪著,伴隨著一種被蒙在鼓裡的氣憤。
周一晚自習課間,林清幼趁著去辦公室交作業的功夫,拐個彎到周婭菲教室找她。
冷色的燈光撒在周婭菲的頭頂,她的臉是充滿膠原蛋白的精致小巧,靠近右邊眉頭的位置有顆紅色的痣,與她的唇色相映成輝。她一笑,臥蠶便格外飽滿而好看。
林清幼忽然想通了,之前被欺瞞的氣憤蕩然無存,自己本不該摻和其中的。
隻是她還沒說話,聽見前門楊遠航已經先她一步叫出了周婭菲的名字。周婭菲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居然露出了笑容。
陽台上的人不多,楊遠航獻寶似的向周婭菲送禮,就像一隻憨厚的大狗狗。
林清幼眼睜睜望著他的臉色從見到自己的第一眼開始由煞白到鐵青。周婭菲也很快反應過來,在還沒回頭就把禮物塞了回去。
三人僵持許久。
楊遠航最先反應過來,他一句話沒說轉身便走。
“婭菲,我聽說你們數學老師已經講了期中卷子,能不能借你的卷子給我看看?”林清幼隨口尋了個借口來解釋自己撞見她與楊遠航的巧合。
周婭菲踟躕著,她低著頭遲疑著開口:“我的卷子被其他人借走了,我跟你借我們數學課代表的卷子好嗎?”
林清幼沒細想,點頭讚同。
周婭菲回到教室與課代表交涉的時間,林清幼背靠在牆邊,望著天際寂寥的星星發呆。夜風呼嘯,南方的冷並不直接粗暴,反而無縫不入,浸入骨縫。
兩人之間忽然變得咫尺天涯。
第二天中午,楊遠航突然將一根雪糕遞給林清幼,他略顯稚嫩的臉上帶著笑,有種釋懷之後的善意:“請你的。”
“無功不受祿。”林清幼並沒有冬天吃雪糕的經驗。
楊遠航見她臉上並沒有厭惡的表情,心裡泛起的微渺怒意被她真實的反應壓製下。
“你是不是在生氣?”楊遠航忽然自嘲起來,他右手開始轉筆,心裡有許多話要坦白,一直盯著林清幼認真寫字的側臉。
“沒有,我隻是,”林清幼被他盯得久了,不得不回應他,但話到嘴邊又不知所雲。
她也無法說清楚自己不希望周婭菲與楊遠航有牽扯的理由,有時認真一琢磨,又覺得自己仿佛“衛道士”一般,嚴格捍衛所謂的“規則”。
無情也毫無道理。
林清幼在腦海中組織了許久才轉頭麵對他:“其實你也猜得到,我並不看好你們。”
“因為你覺得我們不可靠吧?”楊遠航手上的筆轉著轉著突然掉落,沒有筆帽的筆骨碌碌滾到林清幼手邊。
林清幼用左手撿起筆開始轉,技巧比楊遠航熟練許多,說話間滿是隱忍的忿忿之意,“對啊,我就是這麼認為。但是,我覺得不靠譜有什麼用,你不也是沒在意?我生不生氣有什麼關係?”
楊遠航搶過她手上的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因為你影響了周婭菲的選擇。她最近老是躲著我!”
“可是我真的真的,沒有摻和你們的事。你來找我,無非是因為你在她那裡受阻,想讓我幫忙,可是找我沒用。”林清幼冷漠地反駁,一點情麵沒留。
她能明顯感知到楊遠航的耐性在一點點磨滅,但是上一句話能說出口,她對此也不甚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