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見她出來,也默契地不再言語。
林清幼端著薑湯謹慎地敲了敲陳嘉時的門。
房間裡很快傳來一陣淩亂的步伐,他很快就開了門,緊接著一陣風通過窗戶直接吹到林清幼臉上。
林清幼手上的端盤上有兩碗薑湯,她走進去放在書桌上,發現窗戶大開,深色的窗簾被風吹得左右搖擺。
“你怎麼開窗啊,這麼冷的天。”林清幼走過去把窗戶關上,一股極輕微的煙味鑽進鼻子,那氣味被風吹散了許多,並不刺鼻。
陳嘉時坐在書桌前寫題,雖然穿著長袖睡衣,但身子在呼呼的夜風中顯得單薄嶙峋。
“哥,你又抽煙了?”林清幼搖擺了許久,久到手裡的薑湯已經不再冒著熱氣。她盯著陳嘉時認真寫題的背影,終於還是下定決心開口。
陳嘉時沒有什麼反應,他上半身轉過來,手肘撐著椅背,半乾的頭發順從地貼在額頭。他沒有戴眼鏡,仿佛沒聽清似的眯著眼睛望過來。
“我抽得不多,就是老被你看到而已。”他回答得很是直接,似乎看準了她不會戳破他的秘密。
林清幼雖然一早就存了這個猜測,但是聽到他承認還是震驚不已。
“你以前不是都看到了嗎?好奇心那麼重的人,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了?”陳嘉時笑了笑,戴起眼鏡望著林清幼。
“我以為你要一直在家裡裝聾作啞下去,還在想你這樣會不會憋出毛病來,現在挺好,有什麼想知道的直接問就好了。”
林清幼怔愣著,她心底那些小糾結小情緒原來早已赤裸裸地展現在陳嘉時眼裡,他早就知道,自己一直把自己當成陳家的租客。
窗外再度刮過一陣風,陳嘉時站起來拉起窗簾,走過來接過林清幼手上端著的那碗薑湯。
“好了,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放學不回家去KTV?”陳嘉時十分坦然地承認,不經意間把話題引到林清幼身上。
林清幼腦筋再度清明,卻是被他帶著跑,馬上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她囁嚅著:“我一個朋友過生日,他們叫我去的。”
他的眼裡沒有責怪的意思,極大地鼓勵了林清幼的傾訴欲,她說著說著便把自己的心路曆程全都和盤托出,除了沒交代名字。
“我,我感覺我同桌的朋友好像有點喜歡我。”林清幼踟躕不已,與拒絕程序時的決絕判若兩人。
她和程序的交集不多,更遑論了解。但程序有些行為讓她不能不多想,比起肯定的答案,她寧願是自己自作多情。
明亮的燈光把林清幼的影子投射在原木地板上,她說到自己的疑問時臉愁成了一團亂麻,完全看不出她對那個人的喜歡有任何積極的情緒,隻看到濃濃的困擾。
陳嘉時心裡明鏡似的,寬慰道:“既然你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問題,那你就先遠離他們,躲著,不用急著去解決問題。你覺得你考一中有沒有把握?沒有100%把握的話就先把你的精力放在考一中上,或許到時候這些讓你煩惱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林清幼神色嚴肅地思考他的建議,時不時點頭。
“你還小,有些問題你不一定有能力處理,可以先放一放。如果對方要是對你造成影響的話,你可以跟你的老師,或者跟我爸媽說,他們都可以幫到你的。”
林清幼暗自腹誹:她可不敢跟大舅舅媽說。
陳嘉時單手轉筆,一派悠閒自得的姿態。
樓下突兀響起警笛聲,陳嘉時手上的筆也隨之掉落,驚破了屋子裡的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