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燒了足炭,對於一向懼冷的萬楓來說本來隻是暖,可滿馭海貼在他脊背上的胸膛卻像是燎紅的烙鐵,滾燙熾熱得令他從頭到腳都燒起來。
督主當然不會叫,他極力壓下顫抖的喘息,扶著屏風回宋茗:“什麼事?”
“您讓查的事情都查到了,東山三苑的卒子本事沒練到,嘴皮子卻利索,幾個大男人三言兩語堪比八婆,沒一會兒就抖落個底朝天。”
屏風開了道半掌寬的縫隙,萬楓伸手去拽,滿馭海卻將十指從他的指縫間穿過,把他的雙手牢牢摁在了榻上。
從耳畔傳來的聲音竟是含笑的戲謔:“東山?”
萬楓被他箍在身下,咬唇恨恨道:“東山事情海了去了,跟你沒關係……”
話音未落,又聽宋茗咂吧了兩下嘴:“隻不過那北燕太子竟把美貌琴妓送到軍備庫去做雜役了,徹查下去也就是這三言兩語,沒勁得很。”
滿馭海攥著他的手更收緊了些,“沒關係?”
萬楓逼著自己不去想,隻衝宋茗道:“知道了,我要睡,你先下……”
滿馭海鬆開他一隻手,食指撬開他的牙關,磨撚起濕熱的軟舌。萬楓再說不出半個字,隻發覺那生繭的指尖摳弄著他的喉管,熟稔而又輕車熟路。
宋茗耳朵尖,聽見了屏風後傳來的黏糊嗚咽聲,忍不住又向前一步:“老祖宗……”
萬楓從屏風縫隙間望見了宋茗那身玄色紵絲。
要被看見了……
卻聽屏風“唰”得一聲,合上了。
滿馭海還沾著他津液的手摁在屏風上,他低下頭來,對著萬楓做了個口型。
讓他出去。
萬楓伏在榻上低喘,水亮的銀絲順著唇瓣滑到下巴,再開口便是虛軟又斷續的聲音:“我說知道了……下去吧。”
滿馭海伸手撥開他的頸側亂發,指上鋼戒冷得萬楓身子一抖。
他執拗地挪了挪脖子,伸手攥住滿馭海的衣領,聲音顫抖而帶著難掩的怒:“放肆。”
“在宮裡待了五年,待出傲氣了。”滿馭海順著他揪自己領子的動作伏下身去,“萬赤墀,你從前可不是這般。”
萬楓去推他的胸膛:“彆壓了,你太重了。”
滿馭海便側身倚在一旁的軟枕上,半眯著眼睛去看他。萬楓從架子上取下帕子揩了唇瓣,本就紅潤的唇此刻更顯出些豔色,襯得稠麗的一張臉愈發風韻清媚。
若說五年前的萬楓尚是梢頭細蕊,端的是春光正好的稚嫩,此刻的萬楓早已是垂垂熟透的豔果,看著直叫人唇齒泌津,一派待人采擷的誘惑。
隻可惜這豔果生的太高,隻叫你心癢難耐,卻半點近身不得。
萬楓將黑發籠起來,方才的羞憤難堪消失在眼尾的笑意裡:“來的這樣早,可惜,我這兒可沒備下留給小狗兒的吃食。”
滿馭海道:“我來看看,你能要什麼報酬。”
“要錢你也沒有,不過是要點情報。”
“情報?”滿馭海勾唇,露出亮而尖的犬齒,“情報,老祖宗不都查得乾乾淨淨了。”
萬楓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耳根雖紅,口中卻仍道:“要你說的事,他們查不到。查到了,也要打草驚蛇。”他背靠軟枕,微微闔目,“說說吧,來了京營,都見到什麼好玩兒的了?”
“一灘爛泥罷了。與其說是三十萬軍兵,倒不如說是三十萬豬狗。用這兵,莫說和北燕交戰,要我看,郎邪三個月攻下中京也不難。”
“練不了?”
滿馭海低笑一聲:“能練,但你等得了嗎?”
“我不等。”萬楓道,“我隻跟你說兩人,你顧好這兩個人,彆讓他們死了,剩下的,隻管按你想的來。”
“誰?”
“一人是當朝內閣清流之首原巒的兒子,姓原名柏寒。另一人是晏州巡撫顧映庭的兄長,名叫顧映樓。原柏寒你大約已經見過了,顧映樓這兩日便回東山,到時候你也就見著了。”
萬楓說完,緩緩睜開眼,側目看他:“記住了?”
滿馭海隻是用淺灰的眸子緊緊盯著他。他本就生的是鬼煞之相,不動時便似伏而待發的野犬,每一寸目光裡都帶著勢在必得的狠。此刻被他這樣死死盯著,萬楓憑空生出些渾身上下都被看光的感覺。
“你做這些,為什麼?”
萬楓笑:“如今誰不是各為其主?我如今能倚仗的不過是明昱,所做這些,也隻是要他在龍椅上多待幾天……”
滿馭海驟然逼近了他。
“明昱是你的主?”
萬楓側目不去看他,隻把錦衾一扯裹住身子,聲音從枕間悶悶傳來:“我要睡,你還是照著原路回去,劉恩祥在外守著,沒人敢攔你。”
滿馭海卻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