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 “我喜歡放.浪的。”(2 / 2)

宮門聞犬吠 長風獵日 4007 字 11個月前

“大人,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還請您速速更衣前往校場。”

滿馭海眸光暗了暗:“萬楓不是說不急?”

陳彥心說您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俯首道:“老祖宗不急,陛下卻是急的。還請大人快些趕去,免生事端。”

滿馭海眼前卻仍晃著萬楓袖中露出的那駭人燙傷,磨了磨槽牙,轉身向更衣房走去。

陳彥鬆了口氣,便與圖那歌道:“姑娘也先莫要在此處留著了。”

“為何?”

陳彥猶豫片刻,踟躕道:“姑娘開罪了老祖宗,隻怕他會遣人來盯梢姑娘。”他四下望望,又道,“軍備庫此刻大約無人,姑娘不妨先去那裡避避風頭。待今日擂賽一結,老祖宗自會隨陛下回宮,往後有衛使大人回來護著,姑娘才算安全。”

圖那歌雖疑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那太監,不過多日相與下來,她已知這小陳公公雖然膽怯,卻最是謹慎,因此便點了頭。

“好罷。廂房內我烹了些牛炙,待衛使大人和小原將軍……還有張公子回來,勞煩陳公公熱上一熱,才算味美。”

陳彥稱是。

圖那歌進了那軍備庫,此處果真同陳彥所說的一般,已經寥落得不見半個人影。

她曾在這裡做過一段時日的雜役,故而對房間陳設還算通曉。西頭的倉裡放的是久而生鏽的刀劍槍棍,東頭的倉裡則是些陳年的木弓鐵箭。南北則是些戰甲和戰鼓,隻是大抵也零落,算不得完備。

既然是要躲一躲,尋個陳設多的倒是可以掩人耳目……這樣想著,圖那歌向著東側走去。

卻不想剛剛推開門,便嗅見一股辛辣酒氣撲麵而來。她心說不好,而還沒有退下半步,便聽房內傳來個沙啞拖腔的聲音:“小蹄子——你要去哪兒?”

圖那歌撒腿就要跑,卻見一杆羽箭霎時間擲到腳邊,險些紮入她的小腿。她驟然回身,卻見房間陰影出走出個極魁梧的身影,蓬亂的長發鬆散及腰,身上的鐵甲半落到一旁,沾滿酒漬的衣襟大敞開來。

那人生了張絡腮胡方下巴的凶蠻之相,一雙深陷的眼卻糊滿了目眵,連同目光也混沌不清了起來。明明是衣衫不整的邋遢樣,腰上盤的卻是條獅文青玉板帶,就是圖那歌也看得出是禦賜之物。

“奴……奴誤入此地,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那人仿佛是眯起眼睛打量了她半晌,和著喉中濃痰笑了起來:“蒙著個麵紗,神神秘秘的,身段倒是不差。你是誰家的營妓?價錢怎麼算?”

圖那歌瑟瑟著向後退,“奴並非營妓,不過是三苑督衛使身邊兒的廚娘——”

她正要伸手去拔髻上簪子,卻驟然被那人攥住了手腕。對方醉意熏天,勾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滿馭海的廚娘?丫頭,你可真不會扯謊。罷了,廚娘便廚娘,左右有個不錯的身子……”

他伸手一扯,圖那歌麵上的黑紗瞬間掉落。猙獰盤錯的疤痕暴露出來,驚得他手勁一鬆,圖那歌趁機要跑。

“想跑?”

那人怒從胸起,眼看著就要扼住她的脖頸,卻忽聽一聲暴喝:“顧映樓!”

顧映樓此刻酒醒了大半,咬著牙向那膽敢直呼他名諱的小子瞪去,而原柏寒隻是長槍一橫,抵在了他的臍前。

顧映樓見來的竟是他,便後退半步,眯眼笑道:“原長青?嗬,多日未見,身手倒是長進不少。”

“顧總兵卻有所倒退了。”原柏寒警惕不減,“擂賽已起,顧總兵不去校場,在軍備庫作甚?”

顧映樓揩了一把胡茬上的水珠,仍是笑:“自然是飲酒壯膽,免得過會兒讓那些個小輩收拾了,臉上不好看。”

原柏寒護著圖那歌緩緩後退,道:“既如此,這膽也壯了,還請顧總兵前往校場。”頓了頓,“這是陛下的口諭。”

“哦?想不到我離開不久,原參將便得陛下青眼了。”顧映樓語氣輕鬆,“這麼看來,倒是我在這兒,擋了長青你飛黃騰達了。”

原柏寒自然聽得出他來意不善,正待想個法子脫身,卻聽顧映樓又道:“倒是你背後這丫頭,我也沒彆的意思,隻是覺得有趣才多看了幾眼。還請原參將不要誤會,免得惹他人非議。”

原柏寒說了聲這自然,便一退一側目,直到將圖那歌護出了軍備庫,才算暫時卸下肩上緊繃的弦來。

他安慰道:“沒事了。”

圖那歌顫抖道:“他剛剛明明是想要——”

“我知道。那家夥貪淫慣了,一向能做出毫無底線的事來。不過眼下我爹還算得勢,他不敢在我麵前肆無忌憚。”

提起父親,原柏寒卻並未露出自得之色,俊挺的麵孔上反而籠了層雲疊霧,“我有朋友在校場觀擂,我把你送去找她吧。”

圖那歌點了點頭。雖說仿佛暫時逃離了危難,可顧映樓那看似散漫的笑容下仿佛總隱埋著某種陰狠暗箭,令她沒來由的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