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罪 一抹血痕凝唇上,幾番糜麗到心頭……(1 / 2)

宮門聞犬吠 長風獵日 4142 字 11個月前

與圖那歌的馬車在岔路上便分彆了,岑讓用扇骨抵著耳垂,喃喃念了一句:“還是沒甩掉啊。”

原柏寒問:“沒甩掉什麼?”

“萬楓派了人跟著那丫頭的馬車。”

原柏寒霎時緊張起來:“要殺她的?”

“不會,看起來就是個盯梢的。那太監耳目眾多,恨不得連地上的鼠蟻都掌控在手裡,不派個人盯著才算稀罕。”

原柏寒略鬆了口氣,“無妨,此去十餘裡便是飛鹿河,過了河便到晏州府地界,我阿姐得了信,會在河口處派人接她。”提起姐姐,原柏寒嘴角漾起笑意,“此番到南林與懷秀吃了賀歲酒後,正好一同與阿姐回京。”

原本想的是帶圖那歌一起去見傅鴻璧,但考慮到他畢竟是皇子之身,圖那歌身份又特殊,若帶了她去,指不定還要引那些言官多少議論。

於是便送她先去原柏華身邊討個生路,都是女子,行事想來方便不少。

原柏寒又道:“不過說起來,你與萬楓都說了些什麼?”

“說什麼……”岑讓輕歎,“那太監八成已經知道是誰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張相林了。”

“這樣快?可眼下分明什麼都沒查出來呢。”

原柏寒自然不清楚,可若是將這一路上的事情都串聯下來,也不難發覺端倪。

客棧暫住的礦監顯然是萬楓有意為之,讓她目睹那礦監,就是故意要她得知晴州銅礦的事情。如此看來,傅鴻璧要她來京的事大約也早已被萬楓知曉。

而後便是擂台上一出大戲,聽他的意思,背後要殺張相林的人手眼通天,做下了極其周全的準備。若顧映樓未曾殺他,那毒也能殺他;若毒除了岔子,也必有其他後手。

萬楓注意到這一點多半不是擂賽後才發覺的,擂賽之前他便料到有人要殺張相林,故而那人一路準備,他也故意放開監管,為的是引君入甕。雖未出手,可暗中卻提防著,如此才能在那樣短的時間內抹掉一切證據痕跡。

眼下問題的則是,他怎麼提前知道有人要殺張相林的?又為什麼不願原柏寒卷入進來?

而他所說的隨銅礦之事一起送過來的消息,又是什麼?

那一年銅礦牽扯進去的原、梁兩家風波,如今又因為故案重談而被再度掀起。原家作為太後一黨,倘若無法依附太後推倒梁家大山,麵臨的必然是傾覆之運。

難不成——

岑讓驟然震悚起來,手中折扇掉落膝頭,又從膝上滾落下來。

張相林的死,與太後有關?

不,不對。原巒痛恨閹人,萬楓亦視原家為威脅自己權柄的懸頂之劍。若太後當真謀劃此事,萬楓理應不遺餘力地誘引原柏寒入此深水,方有利於離間原家和太後。

不想讓原柏寒涉入,偏偏要引她插手……

岑讓忍不住苦笑。

這太監還真是玩得一手好陽謀,叫她縱使清楚前方是深淵,也不得不飛身縱躍而下。

……馬車駛入南林西城,停於寧王府前。傅鴻璧自元服遷居後便一直留於南林封地,除去偶爾到七山與故友對弈話茶,其餘時候大多都在府中靜養。

車子方才停下,大門後便走出個侍衛裝束的冷麵男子來,見了二人,略略頷首道:“殿下去了行宮侍奉太後娘娘,眼下不在府中。”

岑讓側首與原柏寒道道:“既如此,不如先在府中候著,等殿下歸來,再見不遲。”

原柏寒卻扯住她的衣袖,開口道:“我們二人與太後娘娘也許久未見了,此番回到南林來,也該去拜訪拜訪。”

那侍衛便道:“請便。”

如此又回到馬車上,岑讓問:“非親非故的,去見太後作甚?”

“你不知道。”原柏寒英氣俊朗的眉眼映著窗外投下的日影,聲音有些凝重,“我和懷秀從小一起長大,太後待他如何,我最清楚。”

“親生母子,又能如何?”

原柏寒搖了搖頭。

“太後此先有過一個兒子,那兒子三歲時,懷秀才出生。然而懷秀生來目盲,被後宮有心之人汙蔑為不詳之子,連累著太後和那個大兒子都被先帝爺所不喜。那時候太後位分尚低,郎邪也未起勢,這一失寵,後宮就是條狗也要上來踩一腳。”

頓了頓,又道,“後來宮中有人暗害,將太後那大兒子毒成了癡兒,又不知怎地又從高樓墜落,年僅五歲便死了。謠言都說那孩子是聽了懷秀的慫恿而登高墜樓,再加上先日裡說他不詳的傳聞,太後對懷秀便再無半點溫存臉色。”

岑讓愕然。

“竟還有這一樁……”

原柏寒扶著眉骨,道:“太後平日裡不願多見懷秀,冷不丁地召去,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岑讓先是了然,後又忍不住道:“你對殿下的事倒是敏銳。”

“從小到大,他在母親麵前受過的苦多了。如此多年下來,我仍察覺不出才是奇怪。”

原柏寒撚著手中玉盒,聲音沉沉,又帶著幾分藏而不露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