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匪舉手示意身後的土匪不要輕舉妄動,而後笑了一聲。
“彆急麼,我聽你那外應說,你仿佛也在打聽一個姓王的錦衣衛。”她轉了轉手腕,“眼下隻有我知道他在哪兒,你若殺了我,這輩子也找不到他了。”
滿馭海握緊匕首,“你想做什麼?”
女匪手中的煙杆抬了抬,借著火星子去看這個異常高大的男人。儘管打扮得粗糙且土氣,但眉目間仍透著一股泯滅不掉的高貴。
最重要的是,太英俊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煙,笑道:“先留下,剩下的事兒,咱們慢慢談。”
……
齊櫟很難不注意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譬如明明都是被抓的俘虜,他就要用五花大綁綁成個待宰的豬肉,而滿馭海卻是頗精致的手銬和腳鐐。
譬如明明都是蓬頭垢麵,那風韻猶存的女匪卻會用棉巾去擦滿馭海的臉,然後再把擦完的布扔給他擦嘴。
雖然滿馭海絲毫不領情,鋒利的犬齒險些咬斷那女匪的小指。
“嗨喲,凶死了。”
那女匪嘖了兩聲,暫時離開去包紮咬傷的手指,隻留下齊櫟砸吧著嘴:“長得帥就是好啊。”
滿馭海問齊櫟:“那女匪是誰?”
“照這架勢來看,大概是安西府這一帶有名的江湖人,外頭敬稱一句乙娘娘的。”齊櫟納罕道,“不過大人你怎麼就束手就擒了?看你那本事,殺出一條血路逃掉也不是沒可能啊。”
“……”
滿馭海道:“我若逃,你也活不了。”
齊櫟感動壞了:“下官就知道大人是不會丟下下官的!”
滿馭海見他這般,最終還是把那句“雖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打聽到王鬆年的下落”咽回了肚子裡。
林小乙很快便回來了,往滿馭海身邊兒一坐,開始捏他的臂膀。滿馭海被拷在房柱上動彈不得,隻能斜睇著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把你的手放乾淨些。”
“我說弟弟,你殺我那麼多弟兄我都沒跟你計較,叫我摸摸怎麼了?”林小乙扒開他的外袍,掌心貼著那覆滿傷疤的結實肌肉,笑意愈發流氓,“姐姐我活了三十六年,都沒見過這麼俊又這麼壯的男人……”
瞧瞧這胳膊上的青筋!瞧瞧這透著狠氣的刺青!再瞧瞧這張看起來就能把人乾昏在床上的帥臉!
林小乙興致勃勃地去掀他的褲.襠。
滿馭海額角青筋暴跳,膝蓋一抬,撞得女匪的肘關節哢哢響。
齊櫟見狀開口:“娘娘,滿大人可是有家室的,您就彆強人所難了吧!”
“有家室?”林小乙聞言又仔細打量了滿馭海片刻,“那怎麼?姐姐我要財有財,要貌有貌,論智謀論武藝哪個不是天下一絕,不比你那大門不出的閨秀夫人好?”
齊櫟牙尖嘴利地回:“我們大人的夫人也老有錢了!不僅有錢而且還讓我們大人吃軟飯……”
林小乙往他嘴裡塞了塊抹布,“閉嘴!”
她又笑眯眯地看向滿馭海:“你不就是想知道王鬆年在哪兒嗎?好說。你留下來給我當壓寨相公,我把王鬆年送你當聘禮,怎麼樣?”
滿馭海眼底劃過一星暗芒,旋即勾唇笑起來:“好啊。”
林小乙眼睛亮了:“姐姐就喜歡你這種識時務的。給我好好等著,咱們明天就拜堂!”
待她走後,齊櫟才把嘴裡的抹布吐了出來。
“呸,大人,您得當心啊,這乙娘娘老辣得很,可沒那麼好騙——”
“想到了。”
“那您還——”
滿馭海仰首,微微闔目:“乾爹交給我我此行真正的任務,是殺王鬆年。不管用什麼手段,隻要他死了就行。”
“那大人您也不能犧牲色相啊!這要是讓您夫人知道了……”
冷不防提起萬楓,滿馭海長睫抖了抖,心跳短暫地停滯了一下。
已經好多天沒見他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在外頭做了彆人的壓寨相公,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神情。
想必又要用白嫩的腳踩著他的肩膀罵他,如果哄不好了,自己大約還要挨巴掌。可惜萬楓沒學過武,渾身上下都是粉嫩漂亮的軟肉,纖細的手腕好像略微用些力便能折斷,無論怎麼凶人都像是在撒嬌。
“不必擔心,我夫人很可愛。”
齊櫟點了點頭,“也是,完成老祖宗的任務更重要些,畢竟老祖宗才是真嚇人。”
滿馭海:“……”
該不該告訴他這兩位其實是一個人。
“話說……老祖宗私底下什麼樣啊?下官聽人說他城府深手段狠,不過長得是真漂亮……”
滿馭海仔細想了片刻,“差不多吧,不過給賞賜的時候挺大方的。”
……雖然每次討賞都得挨一頓牙尖嘴利的罵,但到了最後萬楓往往都會在榻上昏過去,隻能乖乖任他舔乾淨眼角的淚痕。
齊櫟眉開眼笑:“那我要幫您做事,老祖宗會不會也給下官一點點賞賜?”
滿馭海的臉即刻黑了。
“想都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