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 海哥重傷(明天開失憶篇(2 / 2)

宮門聞犬吠 長風獵日 4644 字 11個月前

“然後呢?”

“你帶來的那些……商品,還有嗎?”

“有,還有不少鸊鵜膏呢。”

“等會兒那女匪進來,你就把那東西給她,好好巴結她把你放出去。出去之後,立刻去牢房,找到王鬆年,用這匕首殺了他。”

“您的意思是乙娘娘不會把人給您?”

滿馭海咬了咬牙:“要她放人,我們倆都該洞房了!”

齊櫟嘿嘿笑了聲:“乙娘娘有幾分姿色,大人您也不虧。”被滿馭海瞪了一眼,乖乖噤聲了,“不過老祖宗乾嘛要您殺了王鬆年啊?他不是老祖宗身邊的十三太保嗎?”

滿馭海閉著眼,緩聲道:“少問。隻管按我說的做。”

話音剛落林小乙便來了,齊櫟牢記滿馭海的囑托,即刻爬到林小乙的腿邊道:“娘娘!娘娘!聽小人一言唄!”

林小乙沒瞧他:“有什麼話,快說。”

“這……您看這是您的大好時候,我在這兒待著多餘啊!”齊櫟使勁抖了抖肩,從懷中掉下那鸊鵜膏來,“要不然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唄——”

林小乙撿起那繪著鴛鴦的小盒,“這什麼東西?”

齊櫟悄悄在她耳旁說了:“補陰壯陽的好東西,隻要指甲蓋那麼一點,老虎來了都得對您言聽計從……”

林小乙勾唇一笑,“你小子挺行啊,算你有眼力見兒。”她將那小盒子接過,將齊櫟身上的繩給剪了,“滾吧。”

滿馭海倚在床欄上,咬著乾裂的唇瓣道:“晴州縣的存糧,怎麼沒的?”

“你打聽這個乾什麼?”林小乙將那盒子打開,從一旁取了個茶盞,沏上熱水,將其中的膏體緩緩在水中化開。回眸對上滿馭海的眼睛,語氣放軟了些,“……還能怎麼沒的,放火燒光的唄。”

“你有沒有想過,你為陳道宇做事,可等他的目的達成了,一樣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弟兄。”

滿馭海閉上眼,回想起曾經在北燕的時候,萬楓教給他的種種。

“……天下為盤,眾生為棋。在那些肉食者眼中,人不過就是會行動的棋子。”

萬楓窩在他懷裡,仰起脖頸的時候,從肩頭滑落的黑發和他的羽睫一同顫抖。

“你不能用乞求憐憫的態度去對待掌握權柄的人,因為被包圍的棋子除了被拋棄以外毫無用處。真正會下棋的人,甚至會算清自己該放棄哪一子——有些人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在一開始就注定了死亡的結局。”

他捧起滿馭海的臉,湊上去親了親,溫柔的吻之後卻是不帶半點感情的話語:“所以要明白自己的所在,學會用價值去牽絆下棋人的步伐,避免被拋棄的命運——”

“如果不行呢?”

“……取代他。”

林小乙將那茶盞送到他的嘴邊:“我可不想聽你的花言巧語——”

此刻卻聽一聲重響,從窗中望去,縣衙內平白燃起滔天大火。

林小乙罵了一聲:“怎麼走水了!這些人都是乾什麼吃的!”

她剛踹開門,卻見烈焰之中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陳道宇長刀一橫,厲聲高喝:“匪徒燒糧殺民,其罪當誅!即刻清剿匪徒,片甲不留!”

林小乙被濃煙嗆得喘不過氣來,啞著嗓子大喊:“陳道宇,你個背信棄義的狗雜種!這兒可還有你們的人呢!”

陳道宇聽見了卻裝聽不見:“什麼我們的人?”他看看四下,“這兒隻有土匪,沒有什麼自己人,都給我殺光!”

……滿馭海就著燃到床幔的火苗燒斷了綁手的紅綢,手腕上的皮肉被燒焦,他仍一聲不吭。雙手解開後,他即刻從窗中跳出,踏著火焰往牢房方向奔去。

牢房走廊內,齊櫟被煙霧迷了眼睛,根本看不見王鬆年在何處。正抓瞎著,卻聽一個聲音道:“兄弟!兄弟!我是錦衣衛十三太保王鬆年,你救我出去,到時候回了宮,金銀珠寶隨你去挑!”

齊櫟在心裡罵了句娘,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從袖中顫顫著掏出匕首來。

“救你?想得美我救你……”

“兄弟!”王鬆年嚇傻了,“你先等等,我不知道是誰要你來殺我,但是你聽我說,我有很多錢,我乾爹是誰你知道不?你把刀放下咱們有事好好談……”

又一陣濃煙湧入,齊櫟被嗆得說不出話來,王鬆年抓準了這個時機,摁住他的手腕,把匕首奪了過來。

“什麼東西也敢殺我——”

話音未落,脖子便被一杆長刀捅入!

鮮血迸濺到齊櫟的臉上,他渾身都在發抖,從一派鮮紅中抬起頭來,看見了滿馭海。

齊櫟嚇尿了,攥著他的褲腳道:“大人,他他他他是死了嗎……”

“死了。”滿馭海把他提起來,“我們快走。”

——整座縣衙都燒起來了。短兵相接的聲響不絕於耳,哀嚎遍野,慘絕人寰。

齊櫟這才得見滿馭海的真實力量,那一柄長刀似是呼嘯的弦,所過之處,人頭齊刷刷地被割斷,成了掉在地上的珠。

就這樣殺出一條血路來。

齊櫟終於翻出了牆頭,滿馭海正要跟上,卻聽見了一個呼救聲。

齊櫟喊:“大人,彆管了,先逃命吧!”

滿馭海極短暫地停了一下,轉過身,從灰燼之中看見了柳翎,他已經暈過去了。

滿馭海揩了一把臉上的血,驟然走過去,把柳翎背了起來。

齊櫟從牆頭接過這昏死的太醫,正待回頭,卻見十餘支長箭齊齊射出,紮進了滿馭海的後背——

“大人!”

……

顧映庭的馬車和士兵也在此時出現在天際,似是捅入怒浪的一柄利劍,將洶湧火浪掃蕩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