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你可喜歡我了,每次都要把我親……(1 / 2)

宮門聞犬吠 長風獵日 4075 字 11個月前

中京城郊的臨時駐紮軍營。

顧映庭坐在院中的黃花梨圈椅上,手中撚著兩隻鮮紅的核桃,閉著眼睛聽風響。

川斷從帳中出來,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大人,大夫已為那北燕太子瞧過了,說是身上受了些皮肉傷,倒不至於喪命。隻是從牆頭跌下來的時候傷到了頭部,現在還昏著。”

顧映庭略略頷首。

“一道救回來的那個姓齊的錦衣衛和那女匪頭子呢?”

“他們二人並無大礙,交給手底下的人看著了。”

顧映庭心下平靜了些,握著核桃的手擺了擺,示意川斷下去了。

不過靜了半刻,便見不遠處轟轟烈烈地來了一對人馬。幾個錦衣衛拖不住萬楓的步伐,顧映庭抬起頭便對上他紅腫的雙眼,忍不住說了一句:“這兒是軍營,你多少注意些。”

“滿馭海……他怎麼樣了?”

萬楓沒有戴冠,潑墨長發傾瀉到腰間,雪白的小臉上還有風乾的淚痕。他似乎來得太急了些,以至於胸口的盤扣都散落了,一副衣冠不整的樣子。

顧映庭朝一側的帳內抬了抬下巴,“在那兒呢,傷已無礙,隻是未醒。”

萬楓顫抖著說了句多謝,便疾步向那營帳走去。

滿馭海光裸上身,從脊背到胸口都纏著紗布,此刻正緊皺眉頭仰麵躺著。萬楓看見了他紗布下露出一點被燒的焦黑的手腕,指甲一側燎出腥紅血泡,駭人得令人不忍直視。

已經聽說了他背後中了七箭,又被人生生砍了三刀。幸而是濃煙障目未曾傷到要害,要不然就是不死也得是半殘。

萬楓沒忍住淚,握著他的手啜泣起來。

“蠢貨……我不是叫你不準受傷的麼……”

那隻骨節分明而繃起脈絡的大掌此刻像是被抽去了力量,隻是頹然被他握著,卻不曾動過一分。

萬楓的淚珠從他的指縫間淌下,但卻無法像平常一樣,被那磨出薄繭的指腹溫柔地揩去了。

齊櫟走進來的時候差點嚇尿了,手裡的銅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剛打好的水灑了一地。

這個人是誰?方才聽人說萬公公來了……不會吧?萬楓在哭?還握著滿馭海的手哭?不對不對,他一定是看錯了……

萬楓鼻尖泛著紅,扭過頭來哽咽道:“你是乾什麼的?”

“下官來給鎮撫大人換紗布,順便擦擦身子。”

齊櫟飛快地瞟了他一眼,見他像小貓一樣用臉頰蹭著滿馭海的掌心,人都傻了半截。

“我來做吧,你把東西放在那邊桌子上就行。”

齊櫟道了聲是,又重新打了水來,撂下銅盆便趕緊遛了。

尋骨風在帳外嗑瓜子,見他出來,扯過他的袖子道:“我說,萬楓在裡頭沒關係嗎?聽人說滿馭海知道他不少底細,他不會是來殺人滅口的吧?”

滅口。齊櫟心想,要有個殺人滅口的能哭成那副可憐的小模樣,也算是個人才。

他有點晃神,喃喃道:“比起這個我倒是擔心鎮撫大人的夫人。”

尋骨風掌心的瓜子皮掉了一地,“滿馭海成親了?”

“可不是麼。”齊櫟自來熟地從他手中順了一把瓜子,“不知道他夫人會怎麼想。”

……雖然萬公公是個男子,但偏生長成那副模樣,若真想成心勾引,滿馭海那血氣方剛的如何把持得住。再說人這一受傷正是心思脆弱的時候,萬公公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是個男人都得心癢。

齊櫟啐了一口唾沫。萬楓這未免也太不知羞恥了些,竟然強搶有婦之夫!

尋骨風還沉浸在全天底下就自己沒成親的悲哀裡,絲毫不察一旁的人已經把萬楓編排成了趁虛而入的狐狸精。

……

萬楓方才把紗布和藥拿了過來,一轉過頭,卻發現榻上人的手指略微顫了顫。

他即刻走過去,輕聲喚道:“小海……小海?你醒了嗎?”

……滿馭海仿佛還沉溺在夢裡。加冠禮的那日他用刀劃開了那隻羊的脖頸,將血淋淋的羊肉用骨刀剖下,分給師父和師兄弟。

那個一貫瞧不起他的二哥破天荒地給他敬了酒,幾盞燒雪釀醉不了他,滿承林便帶著醉意拍了拍他的肩。

“這羊肉雖嫩,可是比不得關中的美人兒嬌嫩。”滿承林在他耳旁道,“哥給你帶了禮物,成年了,今晚也該磨磨你的刀。”

滿馭海緩緩睜開眼。

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節豔紅的衣角,袖口下露著白嫩的不像話的手指。再往上看去,微敞的領口裡藏著浮粉的一小段脖頸,緊接著便是一張豔麗漂亮卻帶著淚意的麵孔。

滿馭海心跳滯了滯,張口竟說:“……你是誰?”

萬楓怔住。

“你……你忘了?”

滿馭海動了動身體,這才發覺自己身上纏滿了紗布。不僅如此,手還被麵前這個人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