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馭海看著萬楓一點一點把衣服拉好,囁嚅著嘴唇吐出一句:“……那是什麼?”
萬楓麵不改色道:“能是什麼?都是你親的掐的。”
滿馭海眼神好得很,太明白那樣的淤青和咬痕是怎麼來的了。這人的皮膚那樣嬌嫩,略使些力便要落下紅印,若是被人用犬齒和薄繭碾過,自然是一番糜豔場景……
滿馭海陡然回神。他在想些什麼!
萬楓說:“你可以坐起來些麼,這樣躺著我不好給你上藥。”
滿馭海嘗試動了動:“起不來。”
萬楓輕咬了下唇:“那我扶著你。”說完便把那隻纖細白嫩的手放到他的頸下,另一隻手伏在他的腹肌上,用力將他的上身抬起來。
可惜他的力氣實在有限,抬不動這筋骨瓷實的大狼。滿馭海嗤笑一聲,不加掩飾地笑:“就這麼點勁兒?”
萬楓曾經見識過二十歲滿馭海的嘴,隻是七年過去他幾乎都快忘了這家夥骨子裡的壞。於是小臂用力再試一次,非要證明給他看不可。
滿馭海的頭枕在他的肩上,那股濃鬱的甜香便愈發攪得他腦中混沌起來。一轉頭,唇瓣正好蹭上他裸露的頸肉,那柔軟細膩的感覺從唇間蕩滌到心頭,生生催揚起伸齒咬上的欲望。
萬楓被這樣一碰,身子瞬時顫抖了一下,手臂脫力,兩頰浮上淡淡的薄紅。
……這麼敏感?
滿馭海眼底的玩味被萬楓通通看了去,他的臉頰和耳根不由得燒得更加厲害。指尖纏著他紗布的一角,聲音低軟道:“我去叫人來幫忙。”
“不用了。”滿馭海抬起手來攀著床沿的一角,略略直起身子便坐了起來。
萬楓氣得眼尾都紅了:“你這不是能起來麼!”
話音剛落,滿馭海便低低地倒吸一口氣,原是牽扯到了傷口,忍痛之際脖頸上的青筋都突起來不少。
萬楓心軟了,乖乖斂下長睫,一點一點撕開他的紗布。
滿馭海沉默著瞧他的反應。心想人兒不大,膽子倒是不小,這樣駭人見骨的傷口,居然也敢看。
然而他很快就發覺自己好像想錯了。
萬楓握著藥的手抖個不停,唇瓣咬得發白,在空中滯了許久也不敢再接近一些。純白的棉巾揩去湧出來的血,沾了些在手上,很快便風乾成了暗紅的痂。
“我說……你不是什麼東廠的督主麼。”滿馭海沒忍住開口,“詔獄裡的人受傷不比這嚴重多了,至於……”
“那不一樣!”萬楓抬起一雙水霧朦朧的眸子,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淚,“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他不在乎的人,傷成什麼德行他都可以無動於衷。可如果對方是滿馭海,他做不到視若無睹。
於是滿馭海便看著這千嬌百貴的美人太監伏在他的胸口,透紅的指尖沾了藥膏點在他的傷口上,不像上藥,像繡花。藥是涼的,他的指腹卻燙,這一涼一燙的攪動起來,動作雖然笨拙,卻平白有種故作生澀、欲說還休的滋味。
滿馭海看不下去,索性攥著他的腕子摁到那傷口上,將藥膏一口氣全糊了上去。
而後又側過身來,讓出後背。
“笨手笨腳的,一看就沒伺候過人。”
萬楓盯著他背後的箭傷,把幾句委屈都咽回了肚裡。
因為背對著他看不見神色,滿馭海隻能靠想來填補這畫麵。小東西的鼻息全拂在他的脊梁上,不用看也能想象到那雙水眸裡定是波光瀲灩。雖然完全沒有和他相處過的記憶,可卻無故覺得不排斥——
不過為什麼自己會和他有關係?是相互利用,還是僅僅局限於床笫之歡?他愛這個人嗎?亦或是欺騙、陰謀、詭詐……
正胡思亂想著,萬楓已經重新為他纏上紗布,然後從後背輕輕摟住了他的腰。
滿馭海的身體霎時繃緊了。
貼的太近,幾乎能感受到蓬勃的心跳躍動。那隻精巧的尖尖的下巴就擱在他的肩窩上,聲音便從耳骨傳至心口。
“你能不能先彆動。”萬楓說,“讓我抱會兒。”
他抱的很輕,似是擔心碰到他的傷,故而隻是虛虛摟著。滿馭海低頭看見他在自己腰間交扣的雙手,生出一點想要捏一捏的念頭。
萬楓感受到他身體的繃緊,於是便仰起頭來,蜻蜓點水地在他的頸側印了個吻。
滿馭海陡然回頭:“你乾什麼——!”
萬楓張著一雙含媚的眼睛,聲音卻無辜:“不能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