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墀 這是穿過的。(1 / 2)

宮門聞犬吠 長風獵日 4045 字 11個月前

好在原柏華並沒有打開。

托人送東西到北鎮撫司比想象中的容易,大概是因為郎邪這一回京,整個朝堂的目光都被他牽引了去,對滿馭海倒有些放鬆了。

“喏,今日的膳食給你放這兒了。”

滿馭海很短暫地撩起眼皮來看了一眼。混著沙石的米飯,攪渾成一團糨糊的菜粥,彆說葷腥了,酸臭味兒都能聞見。

他拖著鐵鏈踱步過去,還未將食盒搬開,又聽對麵的牢房內傳來一聲低笑。

“小狼狗,不肯吃就要餓死嘍。”

是林小乙。她此刻正啃了一節蘿卜,披頭散發地望著滿馭海,幸災樂禍似的。

滿馭海無言。被關這幾日以來,除了偶爾被蘇淨世問話時答上幾句外,他幾乎是一言不發。林小乙看得出這人是受了打擊,那日與萬楓同來時的桀驁被磨成一身沉默而尖銳的刺,陰冷冷地泛著寒氣。

他彎腰將食盒推開,卻不想這一動作,卻看見了底下壓著的一方紅色。

林小乙眼睛也尖,大呼小叫地嚷:“什麼東西?”

“你想死就再大點聲。”滿馭海抬眼,將她的後半句話堵回了肚子裡。

那是一個合掌一般大的紅色錦袋,將絲絡抽開,可見其中光景。滿馭海抖了抖,當中掉下塊輕薄布料來,軟緞織錦,貼手溫涼,再展開後認出是件短而薄的……小衣①。

滿馭海猛地把它塞了回去。

可林小乙已然看見了,捂著肚子笑得喘不過氣來來:“喲,這可真是稀罕,居然把這種東西往獄裡送!”

滿馭海大窘,掌心滾燙一片,像是挨了什麼燙手山芋。

林小乙火上澆油:“送這個來算什麼意思?我說你還不仔細瞧瞧,沒準這東西是那小皇帝剛從你那美人心肝身上扒下來,朝你示威的呢。”

滿馭海憤憤咬回去:“說夠了沒有?!”

這邊正吠得厲害,又聽一人拿木拐敲了鐵欄,重重咳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吵,她不懂規矩怎的你也不懂。”

蘇淨世瞟了一眼滿馭海懷裡的錦袋,沒說什麼,兀自在他對麵坐了,懷裡抄了個噴香的夾饃。

邊啃邊道:“最近這中京附近的亂子你也聽說了,郎邪這一遭從後包抄,連斬梁嗣叛軍的三支主力,立了大功又偉正班師,風頭無兩啊。”

滿馭海被那夾饃的肉香熏得喉嚨冒煙,壓聲沉沉道:“那你想彈劾他可難了。”

“錯,老夫偏要借這個機會攻訐他。”蘇淨世又咬一口,“梁家這一倒,軍械走私的事免不了要被揭發出來,鬨個滿城風雨。太後將這事的臟水全潑在梁家身上,意欲將郎邪從中擇個乾淨,恰恰是老夫尋機之時。”

他將目光垂落,看見滿馭海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夾饃,仍麵不改色地把它吃完了。

聲音裡帶著酒足飯飽的饜足:“……所以啊,該你出場嘍。”

滿馭海的耳朵耷拉下來,懨懨道:“我能做什麼。”

蘇淨世一伸木拐,戳了戳藏在他袖中鼓鼓囊囊的錦袋:“這是什麼?”

滿馭海連忙把手背過去:“不關你事!”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蘇淨世恨恨咬牙,“老夫這些日子裡聯合多少朝臣為你上書求情,你現在說不關我事?沒良心的白眼狼!”

言畢,他勾了勾手指,一旁隨行的小書童遞上來一封駕帖。蘇淨世將其在滿馭海麵前展開,緩聲道:“這是那日錦衣衛捕你時出拿的那封駕帖。這夥人在萬楓底下招搖慣了,無帖拿人、不經給事中僉批便拿人的情況數不勝數。這一封也不例外,功夫沒做到位,精微批文不曾提上,這才叫老夫尋著製度的漏子。”

頓了頓,又道,“刑部此番在駕帖上出了差錯,叫老夫斥過一番,便不敢接你了。故而老夫思量再三,正好此番將你移送大理寺,你看如何?”

大理寺和北鎮撫司不同,滿馭海心裡是有分寸的。離了錦衣衛這張網,益處是離明昱的掌控便遠了,可也意味著把自己轉而交付到蘇淨世手中。

“你安排得這樣嚴絲合縫,我想不想,有何用處?”滿馭海闔目,“隨你吧。”

蘇淨世木拐杵地,肅聲道:“那老夫問你,從前北燕的事,你想起來多少了?”

“不多,沒太多能幫上你的。”

蘇淨世點頭,“很好。那你到了大理寺後,每日便不要想其他,就回憶你昔日在北燕的情況。到時候老夫自然會派人與你接應,明白了麼?”

滿馭海隨意地嗯了一聲。

蘇淨世很不滿意:“大點聲,沒吃飽飯似的!”

滿馭海抬眸,犬齒咬著乾裂的唇瓣,像個刺兒頭似的委屈嘀咕:“你倒是吃飽了。”

蘇淨世抄起木拐給了他一棍。

“你這要放在我們蘇家當兒子,得天天挨板子。”

滿馭海心說哪有人這麼光明正大地占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