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侍衛,後來沒跟著顧先生,反而去莫留關參了軍,您知道是什麼緣故嗎?”
“這……十七年前走私案也牽扯了顧家,郎邪大約是為避開這趟渾水吧。”
“不。”萬楓垂頭,滿馭海看見他的紅唇在微微顫抖,“他是因為與華家牽連,所以不得不遠走莫留關。”
“華家?”蘇淨世聲音陡然拔高,“你說華潯?”
“……對。”
萬楓維持這個半跪的姿勢並不容易,此刻已感到右腿愈發不適。他伸手撐住地麵,胸膛隨著喘息而小幅度起伏起來,還未再度開口,便感覺後背被滿馭海的胸膛抵住,被束縛而難動的大狼俯首把他罩在身下,低垂的眼眸沉靜恍若磐石。
萬楓坐穩了,呢喃道:“郎邪,是華潯放在顧先生身邊的。華潯當年有意從顧家挑一個接班人,在一眾小輩中選中了顧先生。”
他這話說得不完全,但蘇淨世已經領會到了其中深意。顧家早已腐爛到根,華潯想要利用這個搖搖欲墜的大家族,若不想和他們一起腐爛,最好的法子便是從中磨一把劍為自己所用。
那麼郎邪,或許是用來監視顧映庭的。
“所以你想說,郎邪被華家牽連,故而對華家懷恨。那麼那群戰俘送上的大禮,或許,就是華家人?”
萬楓感受到滿馭海的心跳從背後傳來,他的五指收緊成拳,輕聲道:“對。”
“可華家人都死光了。”
“有一個……有一個人沒有死。”萬楓垂目,“他被賣到了風塵地,靠美色討好貴胄,在歡場上卑賤偷生。他後來……被那些戰俘抓去,作為禮物,送給郎邪,任殺任剮。”
蘇淨世靜默地聽著。萬楓心想他這樣的聰明人,不可能聽不出自己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會怎麼想?“啊,原來宮裡那些傳聞都是真的,萬公公真是從花街柳巷出來的臟貨呢”,肯定,肯定會這麼想吧……
滿馭海發覺身下的人在發抖,那線條漂亮的肩膀脆弱地顫著,像是輕薄柔軟的雲。他把下巴擱上去,那肩膀便不堪重負地垂落,連帶著好不容易支撐起來的腰肢都軟了下來。
“所以……他為什麼會被那些戰俘抓住?”
終於問到這一句了,萬楓想。他驀地有了一種解脫的快.感,輕飄飄道:“因為他給北燕太子當男妾,在那些戰俘眼裡,他是賣國賊。而北燕太子,”他感受到滿馭海驟然僵硬的身體,“北燕太子後來,又拋棄了他。”
四下長長久久地陷入一片寂靜,萬楓隻能聽見滿馭海渾濁的呼吸在耳邊回蕩著。他的胸口抵著那塊門板,字字清晰:“所以您明白了?華家的小孫子和您一樣,對郎邪恨之入骨。”
話音方落,便聽蘇淨世的房內傳來一聲高喝:“京營的!有人在裡麵嗎?”
萬楓倏然回頭,在滿馭海耳畔道:“彆出聲。”
京營的兵很快將蘇淨世帶走,而他們沒有再往萬楓藏身的暗室窺探。待腳步聲遠去,萬楓轉過身來與滿馭海相對,忽然仰頭叼住他口中的布團,用牙將其扯了下來。
布團上沾著滿馭海口中的津液,萬楓眯著眼睛,用軟粉的舌尖輕舔,像是品鑒什麼珍饈。呼出的熱氣凝成透白的霧,在他的眼睫上掛上晶瑩的水珠,萬楓彎目一笑,水珠便順著含媚的眼尾滑落。
那靈巧的舌微舔上唇,軟而濕潤,赤.裸裸的勾引。
滿馭海呼吸都是緊的:“你騙他了?”
“怎麼會。我說的都是真的。”
“哦?”滿馭海半眯雙目,“靠美色討好貴胄?”
萬楓笑:“北燕太子,貴胄中的貴胄。拋棄我也是真的,始亂終棄,是他會乾的事。”
滿馭海猛地逼近,萬楓順勢一退,背靠著門板,引得整塊木板都震顫不已。唇瓣冷不防被堵住,滿馭海追著那浪蕩的舌尖咬,懲罰似的。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萬楓幾乎沒在他身上討到過溫存的吻,這匹狼太貪婪,不管給多少都是填不飽喂不熟的。
不知吻了多久才分開,萬楓被親得意識渙散,散發軟倒在一旁,沒力氣勾引他了。淚眼朦朧間要討饒,卻發現滿馭海不知合適對著斷裂的木鋒割斷了麻繩,牽著束縛著萬楓的繩索把他禁錮在身下,告饒也無用了。
“所以你是因為我拋棄過你,才不肯再跟我走?”
萬楓笑了,漆黑的瞳仁裡瀲灩著狡黠:“小狗兒,彆貪求太多。”
滿馭海被那雙眼睛看得要燒起來。他忽然彎下腰撿起蒙眼的布條,不顧萬楓的驚呼,把他的視線完全遮蓋了起來。
萬楓看不見了。他慌張無措地去掙紮,尾音酸軟地叫滿馭海,在一片黑暗中殘破不堪地被他的親吻欺淩著,淚水很快濕透了那一小塊蒙眼的布料。
“跟不跟我走?”
“我不能……”
滿馭海壓著他的細腰,俯身再問:“跟不跟我走?”
“我……”
不字的聲音還沒冒頭,萬楓背後的門板便陡然被撞得餘波陣陣。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了,仰起脖頸捂著嘴低喘,在滿馭海一聲又一聲的逼問下,神智不清而又崩潰地點頭。
滿馭海伏在他耳邊要挾:“自己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