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日誓(壹) 人夫的基本素養。……(1 / 2)

宮門聞犬吠 長風獵日 3869 字 11個月前

花朝節到來之前,二月楓穀已是張燈結彩、紅錦擁簇,一派繁華喜氣之色。自大楚和西域而來的商馬士民一窩蜂地湧上盈川河沿岸,便等著看這狼王的婚事該是如何曠世絕倫。

滿馭海與萬楓雖已一榻而眠多年,可如今既然是要大婚,少不得學著尋常夫妻那般行事。於是便在婚期之前七日分居兩地,彼此不曾相見。

至於婚事按照哪國風俗,一番商討下來,決定取折中之法,依烏珂台的民俗操辦。

烏珂台娶親要三個環節。先是要滿馭海設宴擺席,宴請親友,而是親友一道布置新房,贈下福言,最後方迎萬楓進門。

原柏寒作為親友一員,早早便到了二月楓穀,是日天還沒亮便見滿馭海房中燈火通明。推門走過去,瞧見齊櫟正在為他束衣。暗金的襻褡一扣,流光的絳紅華袍似流水般自肩頭垂下,袖口挑黑金雙色繡了奔狼,自是藏而不露的桀驁。

他本就生得挺拔偉岸,如此再披上莊貴的純黑裘衣,領口的紅襟一翻,更顯矜貴帝王氣。指上鋼戒換了金的,那頭微卷長發也被悉心打理過垂於腦後,往那兒一站,英俊得有些過分了。

原柏寒不自覺地比劃了一下自個兒的身高。這三年裡他抽條拔節了不少,可骨架仍是比不過燕人得天獨厚,想要高過滿馭海,怕是有些難。

真是的,同為男人,怎麼他就這麼優厚,真叫人不爽!

想著想著就不由得有些出神。怔愣間聽齊櫟愁眉苦臉道:“殿下,您好歹放鬆些,又不是要打仗,何必這樣緊張……”

滿馭海形容微異,輕咳一聲道:“隻是不曾這樣穿過,覺得不適。”

齊櫟一溜嘴便到:“殿下,您這些日子裡一天要試三次婚服,還沒適應呢?”

滿馭海:“……”

滿馭海:“穿好了就出去。”

齊櫟巴不得出去補個覺,一回身看見原柏寒,匆匆拱手道了小原將軍好,隨後便邁著小疾步趕緊溜之大吉。

滿馭海自然知道方才那些話都被原柏寒聽了去,心裡焦灼著怎樣找補,可惜舌頭打結一句話都說不出。原柏寒嘻嘻一笑,走上前來轉圈打量一番,讚歎道:“當了人夫就是不一樣,這衣服都這樣精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殿下要嫁人……”

滿馭海咬牙道:“你怎麼來的這樣早?”

“自是沒見過娶親,覺得有趣,便早早來看熱鬨。”

原柏寒不等他懷疑,便自然而然地轉了話頭:“聽說今日是辦宴席,怎麼樣,都準備了什麼山珍海味?”

“山珍海味稱不上,隻是些尋常菜品多用了些心思,彰顯烏珂台的待客之道。”滿馭海說這話時還在看向銅鏡,似是檢查自己身上可還有哪處不妥當。

原柏寒實在不習慣他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正要出聲寬慰,卻聽門外一小廝慌裡慌張地跪到門前,連聲道著不好。

滿馭海蹙眉:“何事不好?”

那小廝呸呸著掌了自己一個嘴巴,咽了口唾沫回:“說是,說是後廚受了潮,忽然坍塌,已備好的菜品悉數染了塵灰,此時怕是,怕是……”

滿馭海耳邊一嗡,半晌才儘量鎮定道:“都毀了幾道?成菜還是食材?”

那小廝從懷中掏出記事的紙箋一一念起。每報上一道,滿馭海眉心的溝壑便加深一分。等一串菜名報完,又戰戰兢兢道:“後廚,後廚人手本就有缺,菜單上又有許多是咱們燕人不熟悉的關中菜品,眼下賓客將至,如何,如何也沒辦法在這樣短的時候補上來……”

滿馭海垂目沉吟。偏生在這會兒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原柏寒道:“看來主要是人手不足的緣故,要不然我想想辦法,找幾個關中廚子來?”

滿馭海搖頭:“此地隔絕,找人不易,眼下已來不及了。”說著他便卸下肩頭那華貴裘衣,緊接著脫掉華美紅袍,朝門外疾步走去,“我來吧,不管能補救多少,至少不能讓賓客空腹生怨。”

後廚方才滅了火,此刻重新架鍋燒柴,一片煙熏火燎。北方初春熱得迅速,又正是乾燥時節,愈發叫人脊背熱出黏膩濕汗來。

幾個大廚和廚娘怎麼也沒想到那般高貴的殿下會到此處,四下請罪告饒,卻見那即將成婚的狼王挽起廣袖,露出結實健碩的臂膀:“彆愣著,來幫忙。”

……誰能料想得到,那雙拿慣了長刀重弓的手此刻正握著一把對他來說太過輕盈的菜刀,在砧板上切出細如發絲的豆腐來。他的手法極其嫻熟,剖刮魚鱗似斬淨草屑,對火候的把控也極精準,指背碰碰鍋沿便知需加幾把薪柴。

帶掀起鍋蓋將菜盛出,鮮香撲鼻,色澤誘人,勾起一屋子人胃裡的饞蟲。

幾個大廚都有些傻眼。他們殿下的體力驚人,在灶台前站了那樣久仍舊身板挺直舞刀如花,在熱煙裡照樣眼清目明,一人能抵五人用。

待嘗過他做出來的東西,更忍不住涕泗橫流。

不愧是殿下!怪不得關中人總愛說治什麼國若烹什麼鮮,內容如何不重要,想來大抵就說的是他們殿下這般,上能治國下能下廚之人吧①!

滿馭海覺得熱,便將多餘的衣袍儘數卸下,隻留貼身的玄色裡衣。他背上出了汗,漆黑的布料便津緊貼在腰背交接處,勾勒出寬闊的臂膀和勁瘦的腰腹,繃緊有力的肌肉線條看得廚娘們一陣麵紅耳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