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楚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安雁清這一麵。她們二人之間,一直是針鋒相對的激烈。
安雁清在旁人麵前溫和有禮,從容淡然。唯獨在她麵前,不吝展露更多生動的情緒。
雖然很多時候,這種特殊對待令她咬牙切齒。無數次忍不住想,倘若時光倒流,回到她們少時初次相遇那日,她一定不會再因那份該死的好奇心,主動對安雁清開口搭話。
陽台沒有開燈,大廳的光蔓延在安雁清腳下。黑暗斜斜籠罩下來,安雁清的半邊身影隱沒其中,露在外麵的眉眼瞧不出情緒。
她停在原地,關上手機,很安靜、專注地看著她。
此時此刻,類似的場景,鐘楚想到的不是彆的,反而突然想起之前民政局門口時,她感受到的,安雁清身上曇花一現的脆弱和破碎感。
鐘楚微微抿唇,推開透明的陽台門,“......是我爺爺的電話嗎?”
風一下子竄了進來,尖銳涼意劃過肌膚,沁涼浸入心底。鐘楚本能避了一下,輕微癢意湧上喉間,忍不住捂嘴輕咳兩聲。
安雁清似乎覺察到了她不自覺的輕顫,主動走出來,將門仔細關好,這才摸著門框,答道:“是他的電話,問了下今天的情況,順便再提醒我們彆忘了明天回去。”
鐘楚讓開位置,但安雁清沒立刻走過,視線巡視一遍屋內,好似在尋找什麼。
鐘楚一垂首,就瞧見她手心握著的細煙。
心口瞬間湧出無數問題,動作快於思想,在安雁清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她便已微微皺眉,將東西從她手中拿了過來:“安雁清,你現在學壞了,居然抽煙?”
她的動作很快,安雁清毫無防備,手中一空。
東西殘留的感覺還在,她不自覺蜷了下手指,抬眸望鐘楚,紅唇輕抿,“沒有。”
鐘楚將煙折斷,扔進垃圾桶。動作一氣嗬成,順勢回身瞪她一眼,顯然沒信,“出去幾年,你身上的壞毛病越來越多了。”
語氣算不上客氣,還帶著點莫名的煩躁。
鐘老爺子重視養生,煙酒不沾。鐘楚從小耳濡目染,生活習慣上和鐘老爺子趨同,也認可他的養生理念。
安雁清知道她的作息極其規律,每餐專門由營養師,按照營養比例進行嚴格搭配。煙酒這種傷身體的東西,她會討厭,也在情理之中。
安雁清摩挲著手心,想起白日她和朋友在酒吧玩鬨的場景,想問,那你現在怎麼也破戒了。
話到嘴邊,又忍了下來,轉而解釋道:“我不抽煙,煙是彆人給的。那時候恰好手裡想拿點東西,順手拿出來了。”
她翻了下自己的口袋,隻有一盒拆封的煙盒,主動遞給鐘楚,“我這裡連打火機都沒有。”
鐘楚打開看了眼,裡麵確實隻有一個空位,那根煙的殘骸已經被她丟進垃圾桶裡。
她將裡麵的煙全部拿出來,一根根折斷,不忘睨安雁清一眼:“既然用不上,那我就幫你扔了。”
她說得十分自然,先斬後奏,完全沒給安雁清拒絕的餘地。安雁清環著雙臂,背靠冰冷牆壁,望著鐘楚乾脆利落的動作,思緒有一瞬飄回被埋藏的過往的記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