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熟悉的強勢,偶爾會讓她產生片刻失神。仿佛她們之間那些隔閡不曾存在,還是年少時吵吵嚷嚷卻親密無間的歡喜冤家。而鐘楚管她的習慣,一直還在。
她很快打住思緒,垂下眼簾,視線跟著下移,落到垃圾桶內的殘骸上。
安雁清沒有抽煙的習慣,但可能是今日奇怪的氣氛作祟,突然有種想要點燃一根的衝動。
鐘楚將東西一根根折得麵目全非,抽了張紙,慢條斯理擦拭手上的煙絲碎屑,又抬頭問她:“你和我爺爺的關係不是挺近的嗎,怎麼說話的語氣那麼生疏?”
鐘安兩家是世交,小時候少不得相互拜訪。鐘家人丁稀薄,小輩隻有鐘楚一人,自來是鐘家人的目光中心,被所有人捧在掌心寵著。
偏安雁清一來,鐘老爺子總會將她叫去說話。慣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長輩,見到她時樂嗬嗬的。鐘楚的父母對安雁清也是頗為讚揚,每次她來拜訪過後,話裡話外總少不了提安雁清。
少時的鐘楚被寵慣了,沒少因為這事吃醋鬨彆扭。
再有爺爺強令她和安雁清結婚的事情在前,現在聽著他們對話時的生疏語氣,自然覺得奇怪。
她站直身體,盯著安雁清的臉,目光不自覺挾帶幾分審視。
鐘楚美得張揚大氣,性格雖然被家人寵得相對嬌縱了些,可自小被家人帶著出入各種社交場合,見慣了觥籌交錯,在交際場上應酬時也端莊優雅,儀態萬千。
一旦沉下臉來,自有一股形容不上來的威勢。
她的眼神堪稱嚴厲,安雁清微微偏頭,視線落在鐘楚的裙角,淡聲道:“我和鐘爺爺的關係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熟。”
鐘楚微微皺眉,有先入為主的印象在先,自不肯輕易相信她的敷衍。她還想再問,安雁清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快步過去,拿了起來。
空調遙控器放在電視櫃下方最裡麵的角落裡,房間的裝修由她的經紀人一手包辦,東西更是由小助理擺放,她對這裡的熟悉程度不比鐘楚多。
她打開空調,將溫度調好,對鐘楚道:“晚上是有點冷。”
鐘楚的思緒還沒轉過來,下意識看了眼陽台門,“......還行,沒多冷。”
她今日隻穿了件簡單的黑色短裙,其上沒有品牌logo,設計裁剪極為妥當,將她的玲瓏身段完全勾勒出來。
安雁清一眼認出這是鐘楚自己的作品。鐘設計師的大名在時尚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在藝術方麵天賦異稟,造型大膽彆致,總能將國風元素融入自己的設計中去。
每次設計的時裝亮相,都會引來一陣追捧熱潮。
時尚界與娛樂圈交集不淺,如鐘楚這般的大牌設計師,性格高傲冷酷,又背靠鐘家集團這棵大樹,她的得意之作,一般小明星想穿都穿不到。
她穿得比安雁清的衣服更單薄,深夜溫度更低,夜裡沁涼,安雁清都能感受到隱約冷意。鐘楚這個身嬌體弱,要形象不要溫度的大小姐,怎麼可能不冷?
安雁清沒理會她的口是心非,放下遙控器。
“鐘楚,我們之間,倒還有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亟待解決,”她的視線在鐘楚的黑色短裙邊緣停留一瞬,眉梢輕揚,“我這裡,隻有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