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老爺子說:“去吧。”
安雁清輕聲應了,踩著熟悉的台階往上。
鐘楚懶洋洋趴著欄杆,姿態慵懶隨意,在自己家中,她明顯比在外麵時自在得多。
她看著安雁清一點點靠近,等兩人站到一起,先前一直被她竭力無視的反差頓時凸顯出來。
安雁清的身高明顯比她高半頭,以至於離近之後,鐘楚看她時都得微微仰頭。
脖子仰得有點累,鐘楚放平視線,目光正對安雁清光潔的下巴,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安雁清,你說你長這麼高做什麼?”
這話聽著有點像故意找茬。
安雁清垂首看她,目光平靜從容,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兒:“因為我小時候有在好好吃飯。”
話也像是對小孩子不走心的敷衍。
鐘楚忍不住磨了磨牙,在安雁清忍不住抬手摸上自己腦袋的前一刻,猛然轉頭,“彆碰我腦袋,不知道摸腦袋會長不高嗎!”
安雁清摸了個空,指尖在她柔順涼滑的發絲上一掠而過,她輕輕摩挲指腹,回味曇花一現般的觸覺,戲謔道:“大小姐,這麼忌諱自己的身高啊。”
鐘楚的身高不算矮,167的身高,踩著一雙10cm的恨天高,在女孩子們當中氣勢十足。
偏安雁清的身高足有178cm,以至於鐘楚穿著平底家居鞋站在她麵前時,總有種令她渾身發毛的小鳥依人的錯覺。
鐘楚不想搭理她戳自己心窩子的話,慢手慢腳舒展身子,像隻打完盹伸懶腰的貓咪。在這之後,她沒理會安雁清,自顧自往前走。
家居拖鞋鞋底柔軟,但她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發出輕輕的震動,可見心中脾氣不小。
安雁清人高腿長,步子跟得不徐不疾。聞聲側首看她,含笑道:“哼什麼?我哪裡惹你生氣了?”
明明安雁清是她主動搬來的救星,鐘楚斜睨她一眼,心中反而更氣。要說先前隻有三分氣,待看見安雁清這張臉,氣瞬間飆升到八分。
剩下的那兩分,則是因為這張臉雖然牙根癢癢,但確實美得賞心悅目。以至於有兩分怒氣悄悄從心間漏了出去,再也找不到蹤跡。
“你隻要開口說話,就是在氣我。你隻要站在我麵前,就是在氣我。隻要一想到有你這麼個人,跟我呼吸同一片天空的空氣,我就氣得牙根癢癢。”
安雁清驚訝揚眉,手輕觸自己嘴唇,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鐘楚不由微微蹙眉,暗想這家夥今天居然這麼聽話?
拉到一半,安雁清的動作突然停住,將方才的動作揮散,驀然笑了,閒散道:“氣多傷身,鐘大小姐,小心乳腺增生。”
鐘楚眉心重重一跳,臉色冷了下來,視線從安雁清這張人神共憎的臉上倏然移開。
這個混蛋家夥,果然還是在逗弄她。
開門的時候,鐘楚有一瞬心底的惡念難以抑製,想直接把厚重的門板甩到安雁清這張臉上。但還沒等她動作,安雁清就主動替她扶住房門,問:“幫什麼忙?”
鐘楚的房間安雁清不是沒有來過,可在兩人年歲漸長之後,一步步走向決裂。她再來鐘家,也就自覺避開這塊堪稱禁忌的鐘大小姐的地盤。
兩人不見麵還好,鐘楚情知她和自己家人見麵,而她又左右不了家人的決定,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不見心不煩。
但如果倒黴碰上,兩人的每次見麵必然伴隨激烈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