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是控製情緒的一把好手,無論暗地裡心情如何,麵上還算淡然自若,不會在鐘楚麵前明晃晃表現出來自己的想法。
鐘楚向來心大,自然無法覺察餐桌上氛圍下隱含的暗流湧動,和長輩們打完招呼過後,隻自顧自享受安雁清細致體貼的照顧。
安雁清對她的口味再了解不過,夾菜的動作熟稔淡然,能進鐘楚碗中的,都是合她心意的食物。
情況一如既往,仿佛這就是她們之間這麼多年的相處模式,從來沒有變過。
待這頓飯完畢,餐具一一撤離,鐘老爺子坐在主座上,將下方的一切儘收眼底。
他拄著拐杖,緩聲問道:“楚楚,天也不早了,你今晚是跟小清一起回去,還是留在家裡?”
安雁清同樣側首望她,這個瞬間,鐘楚心中想的不是彆的,而是在蘇醫生麵前弄巧成拙,重重坑了一把安雁清的心虛。
“我想……”她雖然不情不願,但一想到這個誤會因自己而起,她總得為此善後。
倘若蘇醫生那邊不給出個交代,這個社死的結果遲早會被她遞到自己家人麵前。
羞憤欲死的社死經曆,有一次就夠了。她可不想自己某方麵的婚後生活,被拿到親人麵前,放在台麵上被所有人點評。
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安雁清身上,理所當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父母,望向老爺子時欲言又止的抗拒姿態。緊跟著在老爺子犀利的瞪視下,不得不收斂情緒的無奈。
安雁清什麼都沒說,含笑的視線卻已經蘊含了千言萬語。
鐘楚清了清嗓子,手掌在座椅和桌子的遮掩下,理虧般捏住自己的衣角。
她沒敢看安雁清,也沒敢看自己父母的神情,一雙眸子直直望向老爺子,不情願地小聲說:“安雁清那裡雖然又小又破,但我們既然已經是妻妻了,我還是與她共患難幾天吧。”
鐘老爺子對這個結果自然樂見其成,鐘父鐘母倒是想要極力反對,偏在老爺子的威嚴和堅持下,連句像樣的反對都無法出口。
鐘楚沒拿彆的東西,隻抱著自己那個小保險箱。其他不重要的東西,傭人和助理收拾妥當後自會一件件為她送去。
司機載她們回去,安雁清照例坐在副駕駛位置,鐘楚一人獨占整個後排。
鐘楚腦子混亂,白日手機裡那些淫/亂的畫麵和聲音,一幕幕活色生香的場景,不斷在腦海中反複重播。
她垂著腦袋,耳根滾燙。今日難得沒有胡亂鬨騰,更沒有像之前一樣,仗著座位狹小,安雁清無法躲閃,肆意欺負她。
鐘楚今日實在安靜過頭了,所謂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安雁清同樣發現不對,忍不住從後視鏡內去看她的神情。
“鐘楚。”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鐘楚卻被這冷不丁一聲呼喚嚇得一個激靈,猛然抬起頭來。
因為過度緊張,她的聲音顯得凶巴巴的:“乾嘛!”
車內安靜至極,她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反應異常激烈。
就連專心開車的司機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
安雁清撫摸著自己的手機邊緣,不露聲色打量著她通紅的耳廓,淡聲道:“既然確定以後要同居了,總不能一直讓我打地鋪吧?今天晚上,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