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開場那天,恰是一個豔陽天。
司淼撐著遮陽傘,慢悠悠走到場外排隊檢票。
她給笪淩發了邀請,但笪淩沒有回複,她便默認他是拒絕了。
工作人員動作很利索,沒等太久,就快要輪到司淼。
但快到她的時候,出了一點小岔子。
“我真的有票。”排在她前麵的是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聽聲音很年輕,此時正手忙腳亂地翻找什麼,語氣急切,“請給我幾分鐘,我真的有票。”
工作人員歉意地看向後麵。
男生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一個閃身就讓到旁邊,一邊道歉一邊抬頭看了眼:“對不住,擋你路了,我……”
看清司淼的刹那,他愣了下。
司淼好脾氣地對他笑了笑:“沒關係。”
男生耳根一下就紅了。
他看上去才二十來歲,確實很年輕。而且長得白,斯文俊秀,露出憨笑的時候還會露出一顆小虎牙。
“你、你不介意就好。”
看清他的長相後,司淼微微一怔。
怎麼覺得他有幾分麵熟?難道她在哪裡見過他麼?
可惜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當務之急是儘快檢票入場。
司淼把票遞過去,趁著工作人員檢票的工夫,看了滿臉著急的男生一眼,問:“你是找不到票了麼?”
男生有點尷尬地說:“我記得我帶了票,但一時半會兒忘了放哪兒了。”
他找了好一會兒,直到司淼檢票完畢,都沒能找著。
男生歎了口氣,側身準備離開。
“找不到了,可能是路上掉了。”
司淼看著他臉上的遺憾,忽然叫住他。
“我有兩張,分你一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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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叫許白,很不好意思地說要加她的綠色軟件賬號,轉賬給她,被司淼婉拒了。
“一張票而已,不必了。”司淼收起傘,輕輕搖頭。
許白有些緊張,亦步亦趨跟在她旁邊。
“那怎麼行,你幫了我,而且你的票也不是憑空刮來的。”
他熱絡健談,而且很會察言觀色,即便社恐如司淼,也沒有被冒犯的不適。
於是臨走時,許白還是加上了司淼的聯係方式。
他開心地朝她揮手,笑得很燦爛,司淼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一隻狂搖尾巴的小狗。
“今天過的很開心,希望下次也能見到你!”
司淼笑著和他道彆,撐起傘走出去時,意外看見了不遠處的笪淩。
他沉著臉,氣勢洶洶地瞪著走遠的許白,表情很不善。如果頭發能表達心情,那頭黑棕色的短發可能會根根豎起,像個炸毛的刺蝟。
察覺到司淼目光,轉過頭來時,那絲不善飛快消失,一雙明亮的眼睛裡似乎含了些……委屈?
司淼覺得自己看錯了。
他委屈什麼?
司淼問:“你怎麼來了?”
這場音樂會的開辦地點離集團總部很遠,今天的天氣還那麼悶熱,實在不是個適宜出行的好天氣。
況且他事務繁忙,怎麼有空過來?
仔細看的話,他今天穿的很正式,西裝挺括,袖口平整,領帶打的一絲不苟,連特意做了發型,好像要參加什麼高檔宴會似的,一副特意打扮過的模樣。
難道他是要去赴宴嗎?
笪淩臉色很臭,仔細看的話似乎還有點繃不住的羞惱。
他冷冰冰地說:“路過。”
說罷,他微微動了一下,好像是想走,但不知為何,腳步還是硬生生頓住了。
司淼疑惑地看著他。
被她這麼盯著看,那張英俊至極的臉有點泛紅。
但笪淩還是端住了。
他冷冷地問:“你把我的票給他了?”
……
司淼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他”指的是許白。
可是,不是他自己不去的麼?那她把票給彆人,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她這麼想的,也就這麼說了。
笪淩不作聲,還是沉沉地看她。
他磨了磨後槽牙,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說,轉身大步離開。
司淼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麵。
他生氣了。她想。
可他為什麼生氣呢?
隻是因為她把票給了彆人麼?
笪淩進了停車場,司淼留在外麵等他。
上了車後,兩人依舊一言不發。
司淼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看著傘柄發呆,而笪淩,數次偷瞄她,欲言又止,但就是不吭聲。
車廂裡氣氛沉凝。
司淼習慣了這樣安靜壓抑的氛圍,不受影響,但笪淩卻不是。
那雙握著方向盤的、修.長的手指尖發白,手背迸起青筋,暴露了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快到家時,笪淩突兀開口。
“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司淼愣了下,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有數個未接電話。
“抱歉,聽音樂會的時候,我習慣性靜音了,沒聽見。”
笪淩的臉色稍好了一點,但不知想到什麼,很快又變了。
他問:“那個男生,和你是什麼關係?”
說話間,方向盤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哢聲,笪淩察覺了,立刻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