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敵國來的質子(大修)……(2 / 2)

渝國這雪下了三天兩夜也沒見停,寒風更是吹的人睜不開眼,二人頂著風雪,一前一後行至禦花園中,雲羽寒猝不及防的停下腳步,明顏一不留神撞在他肩上,不輕不重的力道,雲羽寒回身瞪他,淺淡的琥珀眸子像野獸般透著陰狠,“沒長眼嗎?!”

明顏削肩一抖跪在地上,“王爺恕罪。”

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烏黑的發梢,膝蓋順帶被積雪淹沒,仿若至於蒼白世間的落魄謫仙。

明顏隻穿單衣,連大氅都沒披一件,寒風掠過,凍得他嘴唇微顫。

雲羽寒不想與他過多交談,隻望著遠處的勤政殿出神。

良久,雲羽寒的管家追上來,道:“王爺,賢妃娘娘請您。”

雲羽寒回過神,扯扯身上厚重的狐皮大氅,“本王這就去。”

李世才見他轉身要走,又喊住他,“王爺,他——”

雲羽寒掃了眼跪在雪地裡的明顏,見他那張病病弱弱的臉就心煩,雲羽寒嫌惡的揮手,“隨便安置了。”

“是。”

李世才跟著雲羽寒十數載,是最了解他脾性的人,頤和宮本就不大,每個殿宇雲羽寒都廖記於心,他既然說‘隨便安置’,那就證明住處不用太好,一般即可,從雲羽寒的態度上李世才猜測他家王爺並不喜歡這個‘敵國質子’,如此一來他便心中有數了。

他躬躬身,“公子隨奴才來吧。”

明顏哪裡受過這等苦楚,雙腿已然冰的麻木無感,他勉強起身,踉踉蹌蹌的跟上去。

是一間簡陋的偏室,之所以說它簡陋,臟汙淩亂尚且不談,連窗戶都是漏風的,李世才也不想這般,但他家王爺脾氣陰晴不定,這幾日更甚,若是做的不合他心意那可是要大發雷霆的。

他笑嗬嗬對明顏道:“公子先將就下,改日奴才再去爭取。”

明顏垂眸,“勞煩了。”

屋舍雖破了些,但日常用品李世才準備的一應俱全,連糊窗戶的紙也備上了。

明顏將小包袱放在床鋪上,擼起袖子開始糊窗戶,雖是皇親貴體,乾起活兒倒半點不驕矜。

李世才於心不忍,轉身又為他尋個暖爐,這間屋子空許久,若是沒點火氣熏一熏,一時半會怕是緩和不過來。

李世才也隻是聽聞陛下指了個人給他家王爺,卻不知這明公子是以何身份入的頤和宮,他試探著,“不知明公子入府是何職務?”

明顏攪著漿糊,道:“隨侍。”

李世才應了聲,“老奴明白。”

李世才走後,明顏將窗戶糊好,又燃上火爐,這屋內總算有點熱呼氣了,纖若玉筍般的手浸到冷水中,浸了浸粗布,將這間屋舍擦拭的一塵不染。

等一切收拾妥當,明顏揉揉酸痛的肩膀坐在床鋪上發呆,此次路途遙遠,再驛站歇了幾日都緩不過勁兒來,骨頭都酸疼的要散架了似的。

可見著雲羽寒那一刻,明顏心中那抹淺淡的光亮又起了苗頭,什麼疲累都感知不到了。

與夢中不同,他終是看清了那張朝思暮念的臉。

明顏打開小包袱,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枚錦囊,上麵繡著的翠鳥已然褪色,針線也都起了毛刺,瞧著有些年頭了。

那是雲羽寒給他的。

準確的說,是十五年前雲羽寒給他的。

明顏珍視的撫摸著,想起今日的他,似乎與兒時並沒什麼差彆,骨秀天成,桀驁不馴。

明顏淺淺地笑,就是脾氣變得易燥易怒,沒有兒時可愛了,添了些戾氣似的。

他應該不記得自己了吧,時隔多年,哪裡會有人記得那等微不足道的事。

明顏將錦囊珍視的放置在枕頭下。

還好。

還好皇帝將他賜給雲羽寒做隨侍,殊不知這次來到敵國,便是明顏主動求來的,念了這樣久的人,終是有機會靠近了。

明知道是個送命的差事,但明顏還是來了,本想著遠遠瞧上一眼也知足,細想想還真夠傻的。

晚間李世才來叩門,說雲羽寒要見他。

他要見我?

明顏心都提了起來,理了理領口與鬢邊,忐忑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