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荑下了樓就徑直去找保姆要了條淺薄的絲巾圍在脖子上,順便還得稍微慶幸下荊向延關鍵時刻還挺做人,起碼真的沒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跟這人混在一起有個弊端,對方是真不懂得收斂。
記得以前看過關於狼群的紀錄片,裡麵提到過對伴侶的占有欲的描述,烏荑覺得挪到荊向延身上也一樣適用。
就像某種大型犬一樣,總愛把頭埋在她脖頸裡到處蹭,還時不時冒出點尖牙輕輕啃咬著肌膚,直到上麵留下令他滿意的咬痕。
做得狠了,她被壓著嗚咽出聲時,溫熱的喘息聲總會噴灑在頸側,勉強著淚眼朦朧望去,那雙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瞳中倒映著床頭櫃昏暗的暖光,以及她狼狽不堪的模樣,眼底肉眼可見的侵占毫不掩飾。
所以這次他能克製住,倒是挺讓她意外的。
烏荑沒多想,把這點歸到訂婚宴的原因,雖然不明白荊家答應的目的是為什麼,但訂婚前新郎跟新娘的姐姐混在一起,顯然並不好看。
今晚的這場鴻門宴荊家隻來了荊向延一個人,除此以外倒是顯得烏家重視到十分隆重的地步,甚至連繼母都翻出了價值千萬的寶石項鏈。
不過烏荑對此沒什麼興趣,以至於餐桌上幾人興致高漲在談論明日訂婚宴的流程時,她也是隨便吃了幾口應付一下,權當給個麵子。
烏父和坐在身邊的繼母滔滔不絕,邊調侃著麵色泛紅看起來羞澀的烏樂雅,還要邊去看荊向延的臉色,確認他沒什麼意見後才繼續說下去。
“向延,明日荊總那邊?”烏父小心翼翼地試探,畢竟總歸是訂婚宴,要是荊向延父親不到場,多不給麵子。
聞言,烏樂雅也壓抑著有些顫抖的心臟,抿了抿唇微微側目朝坐在自己右手邊的男人看去,僅僅瞥了眼冷峻的側臉就立刻收回目光,心裡揣摸了下圈內對荊向延的傳聞,不禁有些腹誹。
完全不像大病初愈的模樣。
甚至.......烏樂雅忍不住拿他跟自己的男友對比,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上乘。
哪怕今日隻是見的第一麵。
烏荑默不作聲地坐在一邊把烏樂雅自以為冷靜的表情儘收眼底,還注意到了她搭在膝蓋上緊握成拳的手,食指百無聊賴地在桌麵上輕輕敲了幾下,打算耐心聽聽荊向延的看法。
“您不用擔心。”男人低啞的聲線貼著耳朵灌入。
話剛第一句話就引來餐桌上幾人的注目,烏樂雅嘴角的笑意微微上揚,還似有若無地看了眼烏荑。
感受到視線打量的烏荑頭都不抬,隻是覺得脖子上的絲巾係得有點緊,伸手扯了一下讓自己緩口氣,順便在心裡默默把荊向延沒說完的語句補充。
“我已經讓父親把明日的訂婚宴取消了。”男人不以為意的話音落下。
.......
烏樂雅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
烏父和繼母也一頓。
倒是烏荑有些意外地抬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荊向延,眼裡的那點疑問還沒透露出來就恰好跟男人側過來的視線在空中撞了個正著。
他看起來,真的對訂婚宴的取消毫不在意。
烏荑無意識冒出這個想法。
“畢竟我們確實第一次見麵,毫無感情基礎,要綁在一起未免太可惜了點。”荊向延慢條斯理地把話說完,似乎完全沒注意到烏樂雅難看的臉色。
“你什麼意思!”烏樂雅終於受不住,尖聲反駁,眼睛因為怒火而死死盯著荊向延。
就差一點,她緊咬牙根,明明就差一點就要脫離這種難堪的生活,她可以一夜踩在烏荑頭上,為什麼偏偏發生了意外。
麵對著質問,荊向延也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反正該說的也就那麼一句,禮貌性評價了下菜品的美味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烏父連忙上前挽留了好幾句,直問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還是有什麼誤會,繼母也手忙腳亂地安慰坐在椅子上抹淚的女兒,一時之間亂成一鍋粥。
“等等,你去哪裡?”烏荑剛路過烏父身邊就被焦頭爛額的他喊住,見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就沒來由得埋怨指責,怒氣一時之間有了發泄口:“家裡都這樣了,你還想著往外跑?!”
“不然要我拿相機拍下來記錄?”烏荑淡淡一句就把烏父後麵沒說出口的話堵得死死的,氣得半天沒蹦出來一個字。
她也沒管烏父氣急敗壞的辱罵,徑直離開了這令她窒息的家。
頭也不回自然也就沒發現烏樂雅在她路過時,略微停止了一瞬的抽噎,頓住的同時思緒被打通,瞳孔微微睜大,驚濤駭浪的洶湧浪潮猛撲上岸,幾乎要將她拖拽進深海深處。
在荊向延身上聞到的那一縷煙味不是錯覺,烏樂雅手指發顫,那個味道,跟烏荑常抽的品牌煙很像。
.......
待徹底離開了烏家,烏荑這才算吐出口濁氣,下意識想抽根煙來緩解下鬱悶的壓力,但手摸到口袋裡撲了個空,她蹙眉,後知後覺想起—
好像在陽台時被荊向延順手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