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要也就罷了，但錢還是要賺的。

更何況她已經找人開始提取青黴素，研究初期正是要錢的時候，她的服裝店也是時候開業了。

過完年開工，裡麵的工人們難免鬆散些，更何況這大半年相處下都知道老板是個好脾氣的，做事就更粗心了起來。

先是有人把客人定的布料裡麵棉麻比例弄錯了，之後就是布料染色有人偷懶少複染了幾次，結果染出來的布料顏色完全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許言蜜本就還有學業的關係沒辦法同時兼顧兩邊的事，幫她看顧店跟廠子的許照溫把這些事告訴她後她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親自開除了工作失誤的幾個工人。

這一招殺雞儆猴的效用奇高，連帶著剩下的工人工作效率比之前多出了好幾倍。

高婉婷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過年回來後就時常缺課，偏偏許言蜜詢問的時候她又什麼話都不說，也不讓許言蜜插手自己的事，旁人看了隻能跟著乾著急。

“哎~好無聊啊~”

許言蜜拋了算盤，整個人都癱在了櫃台上無精打采。

好不容易周末，她不想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就來了店裡看最近新裝的售賣情況。

其中蘇繡旗袍的受歡迎程度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先前那幾件事先做好的成品一到店裡就被搶購一空，之後水墨畫旗袍的訂單也甚至已經排到了下半年。

不錯，倒是沒白費她又是求爺爺告奶奶把蘇州的繡娘哄回了沈寺城，又是跟程禹寒學了那麼長時間的水墨畫繪畫。

按理說自己剛開業就賺得金盆滿缽，這是一件再不過開心的事，可許言蜜看著人來人往的店門口，還是覺得心裡莫名的空虛。

程汀南在她走不久也回了沈寺城，隻不過一直沒來找過自己。

許言蜜一邊暗搓搓罵他果然是個無情無義的渣男，不來自己還不稀罕，一邊又整天翹首以盼，希望自己的店門口或許家出現某個挺拔的身形。

小喜一邊把客人們試過的衣服重新整理好，一邊跟她聊天解悶。

“小姐，您自從回來都沒去找過程少帥，時間好像一下子就空閒了起來。”

“……是啊，我之前都沒發現不去騷擾他的時候自己能這麼閒……”

許言蜜撥了撥脖子裡的雪花項鏈，心情更抑鬱了。

小喜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趕緊轉移話題。

“高小姐這段時間好像挺忙的，之前周末的時候她都會來找小姐，但過完年之後好像就很少見到她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也不知道，婉婷昨天好不容易去了學校，我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她也不說，派人去調查她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好像又不太禮貌，我也有些擔心她。”

提起高婉婷，許言蜜心情稍稍好了些。

她還有兩個月過十八歲生日，高婉婷比她大兩歲，再過半個月就是二十歲生日了。

二十歲生日意義重大，生日禮物許言蜜年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隻不過這段日子不好見到她，不知到時候她的生日準備怎麼過，也好讓她見到自己的禮物驚喜一些。

下午來店裡買衣服的人稍稍少了些，秦艽這兩天空閒多，沒事兒就往她這邊跑，帶著她到附近一頓吃喝玩樂。

還彆說，玩物喪誌的日子確實麻痹神經，她現在想起來程汀南都都不覺得心口痛了。

交代好小喜下午每個客人要來店裡取的衣服，許言蜜就跟著秦艽離開了廣茂大廈。

沈寺城作為淮南地區最為繁榮的城市，燈紅酒綠的歌舞廳遍地開花。

秦艽之前是那裡麵的常客，但沒帶著許言蜜進去過。

今天他帶許言蜜去的是一條老巷口，這一帶的房子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但踩著生有苔蘚的青石板，穿過人煙稀少的小巷後又是另一番景象。

年邁的老人坐在家門口耐心的熬著糖漿，而後行雲流水用糖漿繪出一條栩栩如生的龍，穿著花棉襖的阿婆揣著一團毛線，自顧織著帽子、手套還有些其他小玩意兒，前麵鋪著的布上已經擺上了不少成品。

許言蜜轉頭看向秦艽：“他們是在……”

“買東西，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搖著撥浪鼓的幾個小孩兒蹦蹦跳跳的與他們擦肩而過，穿過這條老巷子，良久還能聽見他們玩鬨的聲音。

可巷子裡的這些老人依舊很安靜，他們或是販賣東西，或是自顧坐著自己的事，就算來了客人也幾乎沒有人出聲，像是在演一場長久的默劇，最後隨著這條無人知曉的老巷子被喧囂跟世人遺忘。

“這些人都是戰場上犧牲的戰士們的家人，他們不願意隻靠政府的接濟渡日，就在這裡擺攤賺錢，這一帶都是這樣的人。”

失去家人的他們與外界主動切斷了聯係，鮮少熱鬨，也不願接觸熱鬨，長期蝸居在這片老巷口，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的“默”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