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蜜笑眯眯伸手點了點程汀南僵硬的嘴角，心情大好。

這麼說起來，程汀南對自己那時候的死纏爛打其實已經算客氣的了？

或許他一開始就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排斥自己，他都還主動抱了自己的！

愛麗女士其實也一直想不通，自己跟程大畫師的孩子為什麼會是這種性子。

明明自己這麼活潑，程禹寒即使話少也沒過分到會把女孩子惹哭的程度，怎麼他們的孩子會是個又冷又硬的大冰塊兒呢！

不過還好有一個天使般的дорогая不嫌棄他，簡直是自己這個渴望兒媳婦老母親的救星！

愛麗女士對兒子的吐槽並沒有持續下去，讓人眼花繚亂的蘇州名菜被端上桌，剩下時間的話題自然而然就被扯到了吃的方麵。

晚間休息的時候，程禹寒把自來蘇州城就一直帶著的木盒交給了程汀南。

“從去年年底就讓你二叔開始做了，上個月正好完工，那孩子見到應該會很開心。”

“謝謝父親，也辛苦二叔了。”

深褐色的梨花木盒子泛著瑩潤的光澤，體積稱不上大，但顯然裡麵放著的東西尤為貴重，所以兩父子連交遞的過程都帶著些小心翼翼。

“我們跟許家人商討過了，二十五號在蘭芳廳給你跟小言定日子，屆時可不能再像今天一樣人到不了場了。”

聞言，程汀南拖著木盒的手指緊了緊：“……我知道，那天絕對不會遲到。”

“阿喻，你可以不用讓自己總是很累。”

看他這幅模樣，程禹寒無奈歎了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

力道輕飄飄的，似是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觸碰，可卻莫名帶著安撫的魔力。

身為一個華國人，程禹寒雖然知曉自己的話有些不合適，但作為一個父親，他也隻希望自己唯一的孩子過得輕鬆一些。

“我跟你母親都知道你有多喜歡小言那孩子，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不能隻顧及少帥的身份，還要記得，你是一個丈夫。”

程禹寒早年沉迷親身遊曆作畫，卻忽略了妻子一直在跟著自己到處奔波，也沒能給唯一的孩子應得的寵愛。

如今年紀愈大心就越靜，妻子愛玩兒，他就不再是隻為畫作，帶著妻子走遍華國大江南北，他不知道該怎樣補償兒子缺失的父愛，就力所能及放手讓兒子做想做的一切。

他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

如今兒子大了，在這個動蕩的年代又身居要職，可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後塵。

或許是因為自己曾體會過沒有父母陪伴的處境，程汀南直到站在許言蜜房間門口，還在一直想著自己跟程禹寒的那段談話。

他先前用年紀不合適為由拒絕過許言蜜的追求，隻當年僅十七歲的少女隻是小孩子心性，如今，年紀反倒成了他們在一起最不值得一提的阻力。

自己沒辦法給戀人一個永遠陪在身邊的承諾，這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抹去的事實。

可自己卻沒辦法放手，也沒辦法親眼看著許言蜜跟另一個人結婚生子。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時決定和她在一起，是否太過自私……

“阿喻？”

房間被人從裡麵推開，長發散落的許言蜜估計還沒睡，思維倒是十分清晰，就是對門口站著的人頗感驚訝。

“你怎麼站在我門口一句話都不說？”

“我來給你送樣東西。”

程汀南默默垂下眼皮，不去看僅著睡衣的她，把手裡的梨花木盒子遞了出去。

“雖然我們成親匆忙，但該做的禮道要權宜，裡麵應當是你喜歡的。”

古樸的梨花木盒被打開，裡麵一直被好好藏著的東西就完全顯露了出來。

是一對口銜紅玉的金鳳釵，做工很精巧奢華，由金線纏成的鳳凰神態惟妙惟肖，引著頸似乎在浴火重生。

“是發釵？！好漂亮！”

許言蜜小心翼翼掂起了其中一支仔細看:“這釵柄上居然還刻著字？”

“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

她捏緊了發釵，似乎明白了程汀南在成親前送自己這個的意義。

“程少帥看不出來啊，從去年年底就開始做的發釵，現在到了我手上，原來你早就打定主意要跟我在一起了，怎麼還能平白讓我傷心那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