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水道觀,地下室。
被法術鎖住喉頸的楚落笙一身是傷,昔日精心養護的長發和發黑的血黏在一起,看起來亂糟糟的,一點也不像從前傲氣小公雞模樣。
有個身披黑色道袍頗有風骨的女子背著手在他麵前踱步,看得出來這女子是要殺他的,隻是不知道為何遲遲不下手。
“嗬嗬……霽水真人,”楚落笙低低地笑,揚起臉,昏暗燈光下,他的模樣竟然有三分肖像越碎稚少年時。
“怎麼還不殺了我?”
霽水真人有一瞬間的恍神,聽得他開口,甩袖扇了楚落笙一耳光,“閉嘴。”
法術禁錮住了楚落笙的行動範圍,他被打得隻能微微側頭。
楚落笙再次笑起來,“隻有這種程度嗎?”
又挨了霽水真人一鞭子。
“你老實待在這裡吧,我不想要你的性命。”她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兩扇巨大的石門隨之閉合。
楚落笙看著被罡風斬殺在石門邊上的蜈蚣殘肢,神色黯淡。
他知道師尊跟這個霽水真人有些淵源,他們兩個同出正派,師尊一開始讓他調查霽水真人時,他尚且詫異。
現在看來師尊果真不錯。
這霽水真人確實是有問題的。
他學藝不精被法器拘在這裡,恐怕沒幾天活頭了,不知道能不能把消息傳出去。
霽水真人的術法將附近的縫隙封得嚴嚴實實,不論是什麼都會被罡風切斷……也許這次,真的會死吧。
*
白珊成為草台峰的小師妹。
追螢抱臂在一旁,看她穿上玄女絳袍服,心裡很奇怪。
此人確實是沒有靈根的,怎麼突然一下讓收徒弟頗為苛刻的師尊入了眼?
師尊要求頗高且看人眼光頗為毒辣,曾經打發過無數個資質好的修士,說這些沽名釣譽之輩實在不適合入草台峰。
她為何能輕易拜入師尊座下?
到時候楚洛笙來了,師姐弟們務必好好議論一番……絕對有古怪。
“你小師兄呢?”
追螢想起來自己好像沒看見過那個嘴毒又驕傲如小公雞的三師弟。
真奇怪,這家夥才修行回來,難道那麼快又出去了麼?
玉簡也不通,到底哪裡去了?
一旁看劍訣的魚闕搖頭,“不知道。”
小師兄這人一向行蹤不定,加上那張嘴是真的能說,魚闕在他麵前很是嘴笨,見了他都得繞著走。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和小師兄的感情還是不錯的,楚洛笙跟個嘴毒傲嬌的哥哥一樣待她。
魚闕才拜入草台峰時,不受其他峰頭的待見,是楚洛笙嘴上嫌棄但很麻利地把欺負她的人全部打跑。
三個人待在一起吵吵鬨鬨,一起挨師尊的罵,像現在突然玉簡不通的情況,還是少有的。
“那牙尖的家夥肯定不會饒了這小師妹。”
追螢說,又將手按在魚闕肩上,“想不到你也有成為師姐的一天,如何,是什麼感覺?”
“師尊收徒一向有準則,若是真的能拜入師尊座下,想必是有過人之處。”
魚闕倒是沒什麼表示。
白珊活潑可愛,既然身懷天品木靈根,那屆時待在師尊座下,也能做個陪伴。
隻是……得防備著些。
晏瓊池說得沒錯。
兩人說話時,白珊換好了草台峰的弟子袍服。仙門師尊收嫡傳弟子有一整套規矩。
她得盛裝跟隨門中大弟子去拜師尊,而後走寂天道拜祖師言鈞天尊。
草台峰的大師姐,魚闕沒見過。
隻聽說大師姐白意蟬暫時不在仙門裡。
所以同樣隻能由二師姐追螢引著上寂天道。
“師姐!”白珊看起來非常高興,甜甜地喚麵前兩位師姐,展示她身上的玄女絳法袍。
她轉了一圈,玄女絳上繡玉簪花綴涯珠,彩華流光,又束了長發,發帶上垂著陰陽魚,好不漂亮。
白珊歪頭問:“好不好看?”
魚闕點頭,“好看。”
白珊拜入師門一事太過突然,導致她都沒有機會能夠細細盤問,那日在鷹赤麵前說出的霽水真人是誰,讓他這樣驚恐。
這個名號確實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裡聽說過。
“對了,白師妹,我有事情要問你……”魚闕想了想,正要出口詢問那日的事宜。
追螢知道她一問起來肯定沒完,打斷:“有什麼事情過會再說吧,我得帶著小師妹去拜見師尊。”
被撇下的魚闕坐在原地,看她們兩人離去。
她撓了撓眉毛,繼續看劍訣。
*
留影石送去給仙林宮後,經過掌訓長老和掌門的好一番商討,證實白珊的確沒有嫌疑,至於突然出現在擂台上,想必是受了無辜牽連。
唯有青岩真君一事叫他們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