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林宮,寂天道。
穿著玄女絳的白珊還在爬坡,她是真沒想到這成為嫡傳弟子的程序如此繁瑣。
追螢雙手捧著靈草如意和授命狩帶在前麵開路,長長的法衣拖曳,花瓣化成的小妖精彩帶飄飄,舉著花瓣環繞二人周圍。
寂天道兩旁的每隔二百二十二米會有一對看起來是一陰一陽的神像。但一個寶相莊嚴,一個殘破開裂,很是奇怪。
【“這寂天道也太長了,我要爬到什麼時候?”
“這裡好像是個重要的地圖誒。”
“啊?我沒看完全書,你可不要騙我。現在七脈爭鋒重開,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沒達到他的目的,肯定不會罷休,得趕緊阻止他才是,我沒空在這裡爬坡呀。如果我不能及時到達現場,魚闕會保下主角們嗎?”
“不知道啊,路人的想法我也不清楚。”
“如果是魚闕的話,會出手相救的吧?我想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麼,有沒有這段劇情資料啊?”
“抱歉宿主,想解鎖這段資料,你要將晏瓊池的好感度提到五十,你現在的好感度……我看看,負十,解鎖不了。”】
白珊哭喪著臉。想來她穿越到這本沒有看完的書裡也有三個月了,她的主線任務是攻略晏瓊池,要阻止他毀滅中洲。
現在看來,道阻且長啊。
這廝根本不領情,而且殘暴異常。
他殺伐果斷,惡毒得要命。
雖然看見晏瓊池現身去撈魚闕,有點不太好受,但是比起命來,得到惡毒反派的愛情一點也不重要。
而且這幾天她想來想去,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太確定,得多觀察觀察。
那個反派看她師姐的眼神,
……就還怪好磕的。
或許,她是否能改變一下思路,
讓自己不再受苦?
“在想什麼?”追螢停下來,轉頭看她,這副居高臨下的尊容,帶著嫡傳師姐的威嚴和孤傲。
“沒什麼……師姐,這寂天道兩旁的雕像,是誰啊?”
“這是神界的夢陽神君和魘陰神君,陰陽輪轉大道合,乃天道之子。其他仙山也供奉著二位神君,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魘陰神君?
白珊想起來被魚闕拉著在鬼差手下逃竄時候看見的那尊寫著魘陰神君的雕像。
既然是神君為何會沉在地府裡?
書沒看完,可不要騙她。
“那為何,一新一舊呐?”白珊撓撓頭。
“大概是陽盛陰衰的規律,人間那些無供奉或者沒有香火的神像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追螢說,“快到言鈞天尊道殿了,收收心,進殿拜祖師可不能有其他奇怪念頭。”
“是是。”白珊苦著臉,繼續爬坡。
*
風化及的上一場比賽因為白珊的阻攔和鷹赤魔氣事件,已經重新排賽。
意氣風發的雷靈根天才雖對這次的一甲寶座很有信心,可能參加七脈爭鋒的弟子也不是泛泛之輩,稍稍緊張。
好在今日有晏道友的鼓勵,沒什麼比好友的肯定更讓人振奮人心的了。
風化及當即在晏瓊池的安慰裡信心熊熊燃燒,緊張很快拋之腦後。
魚闕在兩人不遠處坐下,摸出療傷的丹藥服用,聽見他們二人對話,忍不住對風化及看了又看,表情有點費解。
晏瓊池不是真心能和其他人交朋友的家夥,他又是如何認識風化及的?
……唔,看這位風道友如此信賴眼前這位好友的表情,
想來是被騙得團團轉。
黎含光並未捕捉到她的古怪神情。
三人湊在一起說話,但是大多數時間是黎含光和風化及在聊一些中洲發生的事情,從坊間細碎傳聞聊到這次的魔氣。
昳麗少年倒是對這些興致缺缺,靠在椅子上隻時不時做出回應,表示自己有在聽。
他的眼神穿過兩人看向魚闕,漂亮的睡鳳眼裡帶著譏誚與警告。
“含光,該是我上場了,陪我去登記吧。”閒聊中的風化及聽到報幕鳥叫他,起身道一句,“我暫且比賽去了,晏道友。”
眼看兩人離去,晏瓊池終於閒暇了下來,拿出一串鈴鐺來逗那隻煤球貓子,煤球滾來滾去,好不可愛。
魚闕沉默半響,起身,在他身邊坐下,開門見山問:“你接近黎含光和風化及,有什麼企圖?”
“魚道友你這是什麼話?”
晏瓊池頭也沒抬,語氣平淡,“風道友乃雷靈根天才,我能對他有什麼企圖?若說有,也是上乾趕著巴結這樣一位天才求一個苟富貴勿相忘罷了。”
“我一直與人為善不是?”
“撒謊。”
“好啦好啦,我是想殺風化及沒錯。”他語氣倒是坦誠,眼睛暗紫浮現,露出乖戾笑容。
魚闕眯眼,直起腰後仰,“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我想看天才的隕落,想知道那會是怎樣的一番光彩,天才垂死掙紮時,會像敗狗一樣哀嚎求我放過他還是痛哭流涕地問我為什麼。”
手又下意識地按在銜尾。
果然不錯,這個家夥就算皮囊越來越漂亮,內心也還是黑的,她此前在糾結什麼呢?
“開玩笑啦,風道友可是我的好友呢。”
晏瓊池見她如臨大敵好似受威脅的小狼齜牙,表情一換,又變回那個單純的漂亮小師弟了:“不過你露出這副神態,打算阻止我?”
“不會。”
她猶豫了一會,搖頭。
不好意思,她很惜命的。
“很好,這才是魚闕。”晏瓊池很滿意,又問,“東皇殿那人是下了死力的,你疼麼?”
方才一掌打得她護體罡氣差點渙散,不疼是假的,吃了丹藥才好受些,不知道下一場開賽之前能不能緩過氣來。
“還好。”
小煤球突然炸毛,齜牙咧嘴,晏瓊池手裡的鈴鐺化為蝴蝶散去。
魚闕鬆開劍柄,看它:“它怎麼了?”
“把手伸出來。”
她疑惑照做。